收到A大通知书的二人在父母的叮嘱下一起去了大学。
大一这一年郑文亮在老师的引荐下进入了实验室,跟着组里做实验。日常除了繁重的学习压力还会参加各种竞赛。
萧雨则是和室友一起参加各种社团活动,偶尔逛街或出去旅游。
两人见面次数减少。自从进了大学萧雨出落得越发漂亮,郑文亮则是明显变得疲惫了。
“你最近怎么了?很忙吗?”再见面时,萧雨看着男孩眼下青黑的眼圈,料想他必然又熬夜了。
郑文亮想到她最近来找自己的次数越来越少,有几次在路上偶遇,他还看到她和几个男生谈笑风生。
那一刻他感到一种无名的愤怒,转而又嘲笑自己,“我又以什么身份生气?”
这些年他似乎习惯了有萧雨在身旁的日子,在心里早已将她视为自己唯一的妻子。即便是现在来到大学他,见到了更多的女生,萧雨在她心中的地位依旧独一无二。
但萧雨也是这样想的吗?这里比他更优秀的男生比比皆是,萧雨有了更多的选择还会为他停留吗?
“你和室友玩的开心吗?”酝酿了很久郑文亮只有这干巴巴一句话。
萧雨看了看他,回答道:“开心呀,”她转而抱住他的手臂,从口袋里掏出两张票。
“这个歌手挺出名的,咱们一起去看吧。”
郑文接过票,看了下地址就在A大所在的城市,半小时的车程。
他还没说话就看见萧雨松开了自己的胳膊,然后站了起来。
“郑文亮,明晚八点见,一定要来啊。”说完,女孩冲她摆摆手笑着和来找她的室友走了。
郑文亮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想到小时候春游他那被风吹走的风筝。
尽管他再怎么握紧手中的线,风筝依旧会离他而去。
他低下头看着自己手中的票,良久,将它扔进了一旁的垃圾箱转身离开。
“怎么样,你男朋友同意了没?”在回去的路上,萧雨的室友问她,“为了买那两张票你天天啃泡面攒了这么久的钱。”
女孩笑着不说话,脚下的步子却更加雀跃。
郑文亮从来没有跟她说过不,对她从来都是有求必应。
第二天,雨从下午就开始一直下。晚上7点,郑文亮在宿舍躺着,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他越发烦躁起来。
终于,在听见窗外越发淅沥的雨声后,他翻身下了床穿着拖鞋就往外面跑。
夜雨里,昏黄的路灯下一个人影出现在垃圾桶旁,他伸手进塞满了的垃圾箱里翻找。
一张小小的票在众多垃圾中藏匿着实难找,好一会儿人影才停了下来。
那张票掉在了一碗泡面桶里,拿出来的时候上面沾着暗黄油渍,隐隐还有调料味。
再次见到这张票,郑文亮几乎要落泪,刚才翻找时他把各种可能都想了一遍。
他拿着那张票就打车去了演唱会举行的地方。
一路上他几次催司机快点,司机一听要去那场馆,跟他搭话:“小伙子,赶着去看演唱会?”
“嗯。”郑文亮看着手表,还有时间,给萧雨打电话没人接,想着也许那边人多信号不好,又发了条短信。
“这么大的雨,你穿个凉拖就出来,难不成是女朋友在等你?”司机大哥看他焦虑开了个玩笑想缓解气氛。
“嗯,我迟到了,去追回她。”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司机听不懂,但看他脸色不好,什么都没说暗暗加速。
终于在演唱会开始的前一秒到达了目的地。
临走前司机还跟他说“小伙子,祝你好运。”
检票基本都完成了,门口空旷一片,郑文亮没有见到女孩儿的身影。
“萧雨应该已经进去了,我没来她应该不会傻等着。”
即便这样想他还是没有离开,既然进不去他就在场馆外面坐着,等结束了看见她再跟她道歉。
然而直到第二天郑文亮都没有见到萧雨,他返校去问萧雨的室友。
她们都说萧雨去看演唱会就没回来,还以萧雨跟他出去住了。
郑文亮耳膜嗡嗡作响,他赶紧报警,又联系了萧雨父母和自己家里。
两家人发动人四处找,警方那边也没有消息。调监控也没有发现什么,当天人实在太多了,根本难以看出萧雨是否在其中。
女孩就像是一滴水掉进ʝʂɠ大海,全然没有音讯。
郑文亮懊悔不已,从萧雨室友那里知道她为了让自己开心,吃了一个月的泡面攒钱买票打算和他演唱会。
如果不是他迟到了,萧雨也不会消失。
彼时,人口拐卖案件时有发生。萧雨已经是个漂亮的大姑娘了,如果落到人贩子手里后果可想而知。
每次想到此,郑文亮都不自觉甩甩头,他不愿这种痛苦的想象进入脑子。
时间无情,转眼两年,萧雨还是没有一点音讯。
而郑文亮已经毕业,这两年他频繁参加各种支援偏远地区的志愿服务,就是想要找寻萧雨的身影。
等他带着东西回到了家,从父母那里得知萧雨竟然回来了。
谁也不知道她是怎么从那个偏远的山区逃出来的。
萧雨父母接到警局电话将人接回来的时候,见到她的模样,萧母当场晕倒。
郑文亮急着出门想去探望在楼梯口处崴了下脚,就听见下方的走廊上邻居在讨论:
“萧家那个小丫头,真是命大,那鸟不拉屎的地方鬼都跑不出来,她竟然逃出来了。”
“哎,多俊的姑娘,可是被糟蹋了,”说到这里,那人声音小了点,“我亲戚在医院那边工作,听说还流过产,医生说到底是伤到了根本,以后也在再难有孩子了。”
像是有碎石子堵在喉咙口,郑文亮感觉嗓子一阵撕裂般的疼痛,脚下也似有千斤重,怎么也迈不开腿。
晚上,去探望萧雨的父母回来就看见儿子枯坐在沙发上。
郑母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她怎么样?”郑文亮听见自己问。
“没有生命危险,就是……哎。”郑母想起在医院听到的那些话,只有落泪。
不知道那里的记者想要挤进来报道,被郑父找人拦住了。萧家两口子也是一夜之间老了许多。
看着儿子这副模样,郑父问他:“你还喜欢萧家那小姑娘吗?”
“喜欢。”
“医生说她的以后再也怀不上孩子了,你也愿意接受?”郑父将医生的诊断全都告诉郑文亮。
那些字句像是一把刀反复搅动他的脑子,他一遍遍回想起萧雨给她送票的那一晚。
“爸,我一直把萧雨当作我这一生唯一的妻子。”郑文亮没有像郑父想象中崩溃,反而平静异常,看着父亲一字一句道。
郑父隐隐动容,“我希望你永远记住你今天说的这句话。倘若有一天你辜负了萧雨,不需要他父母找上门,我先第一个打死你去给她赔罪。”
郑母在一旁想说什么,看见父子二人坚定的态度,把头转过去默默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