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男子身材颀长羸弱,他弯腰喝水时的模样,让沈婉不由的想起了那湾迷失在沙漠里的月牙泉,美的令人窒息。
沈婉不由地看呆了。
她有些好奇地问:“那人是谁?”
“他叫王七,京城有名的才子。”看到某人那副花痴模样,谢慕白有些酸溜溜地说,“这人性子怪的很,即便他帮了你,你也不必理他。”
“如果执意道谢,反而会惹怒他。”
难道世上的才子都有些怪僻?
沈婉想了想,故意笑着向谢慕白看去:“那你呢,你有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见这丑女竟敢打趣他,谢慕白便扭过头去,并不看她一眼。
他本不是个话多之人,可不知道为什么,自从这和丑女同行,每次都会浪费他好多字。
见大反派又不说话,沈婉不禁有些无聊。
长路漫漫,竟然连个聊天的人都没有,这多闷啊!
相比之下,倒是周姨娘几个幸福的多,至少那群女人永远不缺聊天的话题。
“老三媳妇,买点水吧,我渴了。”
终于到了休息的地方,满头大汗的周姨娘直接瘫倒在地,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一听又要花钱,孙氏肉疼的很。
对丈夫的这个所谓生母,她心里并没多少感情。
当初讨好这老太婆,无非是见她执掌中馈还有点利用价值罢了。
无意中,她看到了悬在沈婉架子车上悬着的竹筒。
她清楚的记得,先前那丑女就是用竹筒给谢慕白喂水的。
“官差那儿也不多了,他们还得留着自己喝呢。”孙氏眼睛滴溜溜一转,笑着说,“五弟那儿还有水呢,要不先喝点他的?”
周姨娘翻了个白眼,冷笑道:“那丑女恨不能和我们断的一干二净呢,还肯把水给我们喝?”
“她不给,我们可以想办法偷啊!”孙氏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说,“而且有了那竹筒,我们就可以用它盛水,这样姨娘喝起来也更方便卫生一些。”
“不是我说,官差的碗实在是太脏了,只要掏钱谁都可以喝,谁知道那些人有没有别的毛病呢。”
听了这话,周姨娘心微微一动:“那这事就靠你了。”
“等到了林家庄,我一定加倍补偿你!”
如果因为不是林家庄的那位,孙氏又哪里会对她百依百顺呢?
“你就放心吧!”她邪恶一笑。
于是,孙氏加快了步伐,故意往沈婉那边走去。
沈婉正在弯腰扶谢慕白,孙氏便借机将悬在车上的竹筒取下,迅速走向周姨娘处。
刚把谢慕白扶起,沈婉便发现竹筒不见了。
一抬头,却发现正在孙氏手里,气的她脸都白了:“混蛋,竟然偷竹筒,你快给我放下!”
孙氏回过头,一脸挑衅的向她看去:“谁能证明这竹筒是你的?山两侧的竹子多了去了,难不成只有你会做?”
沈婉还想说话,却被谢慕白制止。
“算了。”他目光闪烁着,压低声音说,“她想要就给她吧。”
见他目光有异,沈婉仿佛明白了些什么。
“娘,我也要喝水。”二宝趴在钱氏肩膀上,小声说。
“等三婶过来,二宝就可以喝了。”她拍了拍怀里的小人儿,温和地说。
孙氏刚走上前,还没等钱氏开口呢,小小的竹筒就被周姨娘一把夺了过来。
她拧开盖子,仰脖就喝。
二宝一看,立刻哭出声来。
他年纪虽小,却也不傻。
只要好吃的好喝的一到周姨娘那里,那基本没什么剩余的了。
刚喝了一口,却见周姨娘弯腰全都吐了出来。
“难喝死了!”她皱着眉头,没好气的向孙氏看去,“让你找官差买水偏不去,非得偷那丑女的。”
“那丑女的水肯定是从哪个水沟里弄的,难喝的要死!”
沈婉见状,扑哧一下笑出声来。
“三嫂,你抢个夜壶做什么?”她笑的前俯后仰,故意抬高了声音,“难道你口味这么重,就好这一口儿?”
周姨娘脸一白,磕磕巴巴地问:“你……你说什么,这是夜壶……那里面装的是……”
“是啊,难道你没觉得那味道不对?”沈婉弯着腰,几乎不曾笑岔了气。
某人果真是一肚子坏水儿,这招数也忒损了些!
周姨娘闻言,弯腰连苦胆水都吐了出来。
她一边吐着,一边指着沈婉鼻子质问道:“你为什么不早说?”
“你又没问啊!”沈婉耸耸肩,一副无辜的模样,“再说了,我让三嫂把竹筒放下她也不听,还非得说是她的,这你可都是亲眼见到的。”
周姨娘闻言,将气都移在了孙氏身上。
“真是蠢货!”她阴着脸,破口大骂。
孙氏满脸不服,低声辩解道:“我哪儿知道那里面装的是尿啊!”
看到谢家人的相处模式,同行的犯人们不由的一脸惊讶。
区区一个妾室竟敢对正经主子大呼小叫,原来镇国公府的家风也不过如此。
“大热天的,在这儿号什么丧啊!”大胡子脸色煞白,冲周姨娘举起了皮鞭。
周姨娘吓了一跳。
她怕痛,更怕在众人面前颜面尽失。
就在皮鞭马上落下的一刹那,却见那大胡子两眼一翻,野牛般强壮的身体轰然倒地。
他口吐白沫,四肢仿佛被电击了般剧烈地抽搐着。
其他官差见状,连忙冲上前。
“怎么办,老大的羊癫疯又犯了!”
“快去找郎中啊!”
“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上哪儿找什么郎中?”
“是啊,这里离最近的村子一来一回也得两个时辰,老大他能坚持住吗?”
大胡子的情况越来越糟糕,脸色也越来越难看,一众官差们更是急的团团转。
沈婉见状,知道机会来了。
从京城到大西北山高路远,即便自己坐拥巨额财富,可如果没人罩着,这一路的日子也不会好过的。
而且她也看的出来,这大胡子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之徒,顶多就是贪财而已。
沈婉略微思索了一会儿,便径直走了过去。
见路边有根木棍,她顺手拾起塞进大胡子嘴里。
“你这是做什么?”刀疤脸目光一冷,厉声喝道。
他连忙弯下腰,试图将那根木棍取出。
沈婉面无表情地说:“如果你想让他把舌头硬生生咬断,就给拿出来!”
一听这话,刀疤脸吓的连忙将手缩回。
他小小的三角眼一亮,迫不及待地问:“你懂医术?”
沈婉微微点头:“会一点。”
“你?”孙氏一听,一脸鄙夷地冷笑道,“沈婉,劝你少出这风头。我知道你想找靠山,可也不能拿官爷的命来开玩笑!”
“官爷,你还是快去找郎中吧。我和这丑女自幼便认识,她斗大的字识不了一箩筐,更甭提什么医术了!”
沈婉轻蔑一笑,丝毫没有掩饰眼底的嘲讽:“你若了解我,自然应该知道我的医术如何。”
“可你偏偏阻止我给官爷医治,不知道你存的什么心,难不成你巴不得他出事?”
几个官差本就心烦意乱,如今听她们在那吵的厉害,气越发的不打一处来。
“你真的会医术?”刀疤脸将信将疑的向她看去。
沈婉冷笑道:“如果官爷不信那就算了,你还是去找郎中吧。”
郎中是必须得请的,可是问题是大胡子能坚持的住吗?
几个官差不由的面面相觑。
大胡子对他们有恩,他们不能见死不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