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姐放下车窗探出头来：“念儿，我去前面掉个头。”
　　表姐掉头回来，把车子停在路边上。下来先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分开后打量着她：“啧啧啧，这上班儿了，精气神挺足啊？”
　　表姐叫徐可，本人并没有名字那么可人。齐肩卷发，嗓门大，是个胖胖的女汉子。
　　开口干脆豪爽，身上时常有着一股和谁都能干一杯，一拳可以揍趴一个人的气势。
　　徐可上大学，读研，经常住在他们家，颜念和她很亲近。
　　颜念露出难得的笑容：“你怎么回来了？”
　　徐可说：“你们都回来了，我一个人在那边多无聊。”
　　颜念担忧她的工作：“那工作呢？不做了？”
　　徐可一脸自信：“我这种优秀的人，随便走哪儿都有人抢着要，放心吧！”
　　颜念：“吃过饭了吗？”
　　徐可：“没呢！这不是等着你请我。”
　　颜念觉得刚刚的海鲜餐厅还不错：“那我请你吃海鲜吧！我们刚吃的那个。”
　　徐可搂着她肩膀：“我吃碗面就行了，你的钱好好存着，早点实现你的愿望。”
　　颜念嘴角绽着笑容，此时温和近人得像个小姑娘：“好！”
　　颜念陪许可找了一家小面馆，二人面对面坐下来。
　　老板拿了两个茶盅过来，招呼他们喝水。
　　点好单后，徐可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她面前的餐桌，问：“二姑，还接你上下班儿呢？”
　　颜念摇头：“没有了。”
　　这些年，徐忆卿对她偏执的管控有所收敛，没当初那么严重了。
　　徐可若有所思：“哦！没有就好。”
　　颜念沉默。
　　徐可给她聊了些回来的打算，和最近的安排。
　　等面条端上来后，徐可举起面前的茶杯，突然煽情起来：“念儿，姐祝你早日获得经济自由。开开心心的。”
　　颜念往自己的茶杯里倒上水，和她碰了一个：“嗯。”
　　等徐可吃完面，颜念给徐忆卿报备了行程，两人慢悠悠地在附近的商场闲逛。
　　没什么可逛的便出了商场，过斑马线时，一辆白色奔驰从他们面前呼啸而过。
　　徐可顿时就恼了，后面人不少，颜念紧忙拉住她：“算了，都跑那么远了。”
　　徐可火气半分未消：“什么玩意儿，真是。”
　　经过这个小插曲，两人都没说话，直至上了车。
　　徐可想起什么来，没有后话地喊了她一声：“念儿。”
　　似乎是有话问她，又难以启齿。
　　颜念很少见徐可这样，系好安全带，问：“怎么了？”
　　徐可发动车子，等车滑出去后才问：“你回来，和周然有再联系吗？”
　　颜念微微张口，没想到徐可会提起他。
　　当初徐忆卿看到她和周然的聊天记录后，引起了一场家庭混乱，徐可因此对她挺愧疚的。
　　这些年，颜念唯一信任的人就只有徐可，有什么话也愿意和她讲。
　　颜念告诉她：“他现在是我领导。”
　　徐可猛地踩了刹车，颜念同时向前栽去，又弹回来，被勒得够呛。
　　徐可停好车后，不可置信地偏过脸：“啥玩意儿？什么意思？”
　　颜念比较淡定，讲与她听：“我现在进的公司，是他们家的，他现在是我领导。”
　　徐可瞪大眼睛，惊诧：“你领导？”
　　颜念点头，觉得她和周然是挺戏剧化的。
　　徐可比她还激动，把车停路边上，挂好挡，侧身看着她：“真的假的？”
　　颜念被她的反应逗乐了：“真的。”
　　徐可盯着挡风玻璃外看了看，缓得差不多，又问：“那二姑，知道吗？”
　　颜念：“不知道。”
　　她虽轻而易举地进了博亚，但其中关系复杂，也不想和徐可解释太多。
　　当年徐忆卿也只知道有周然这么个人，并未见过，更不知道他是博亚董事长周绩的儿子。
　　她进博亚的前一个晚上，临时查缺补短，查阅了一些博亚的相关资料。
　　在很早之前她就知道有周绩这个人，是在临都的企业期刊上看见过有关于他的访谈。
　　介绍过他名下的产业，其中就有周然当年所在的那个厂区。
　　都姓周，丝丝牵引，让她不好的预感彻底变成了现实。
　　徐可说：“也对，当时二姑都没见过他。”
　　徐可好奇：“怎么样？他还记得你吧？”
　　今天晚上彻底摊开了，但是周然的反应让她摸不准，也看不透。
　　颜念点头：“记得。”
　　徐可来了兴致，开始浮夸地形容：“厂小子摇身变霸总啊！念儿，那你们久别重逢，还来电吗？”
　　颜念垂睫轻眨，回答道：“都过很久了，早就没那个意思了。”
　　徐可觉得挺可惜，她知道周然去凌云的事。二姑当天打电话让她从学校赶回去对质，她也在场，颜念就跪在地上，没有一滴眼泪。
　　有种永不妥协，死磕到底的气势。
　　那是她第一次见颜念在父母面前强势。
　　从小到大，她被过分保护得像个没有自由的乖顺小公主，什么都被二姑安排得明明白白，该几点睡觉，该做什么，甚至每天去哪儿都得汇报行程。
　　但那次，她把所有的压抑和负面情绪隐忍在了眼里，一句话不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没人理解。
　　只有她懂，颜念想去见他，想交很多朋友，想要自由。
　　徐可没再多问，拍拍她的肩膀：“没事儿，姐以后陪你，你要是还喜欢他，我给你绑过来。”
　　颜念笑而不语，扭头盯着车窗外。
　　翌日，颜念一家三口加上表姐一起去华嘉院陪奶奶。
　　奶奶姚丽君这几年身体没那么硬朗，爷爷走得早，她一个人独居，前一年摔过两次，都是好心邻居帮忙送医院的。
　　颜起霖请了保姆经常被她悄悄辞退，还多给人家工资让保密，一直瞒着他们不说。
　　姚丽君最近精神状态不错，一大早去附近超市买了不少食材拎回来。
　　颜念挤进厨房洗水果，姚丽君单独装了一盘水果出来：“念念，等会儿你把这个水果给隔壁那小子送过去，周末应该回来了。”
　　颜起霖进来：“对，顺便请他中午过来吃饭，我们要好好感谢人家，他帮奶奶不少忙呢。”
　　奶奶摔倒都是隔壁邻居送医院的，他们之前请两次，人都不在。
　　颜念端着水果敲响隔壁的邻居的门，始终没人应，里面也没动静。
　　等了一会儿，颜念又端着水果回去。
　　姚丽君和颜起霖同时问：“没在家吗？”
　　颜念：“嗯，没人应。”
　　把水果放好，姚丽君从桌上拿起手机：“那我打电话问问。”
　　颜念看见奶奶手机上备注的是‘周帅帅’
　　颜念最近对姓周的比较关注，竖起耳朵旁听。
　　响了许久，那边没人接。
　　姚丽君只好作罢：“估计又出差去了，下次遇到了再请吧。”
　　颜起霖说：“行。”
　　姚丽君似乎对他印象挺好的：“这小伙子挺好的，在隔壁住好几年了，有时候回来还给我带东西，在我这儿吃顿饭就走了。”
　　……
　　下午都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徐忆卿接到了马叔叔儿子马萧的电话。
　　徐忆卿：“哎哟，你看我这记性，真忘了。妹妹今天陪奶奶呢，本想给你打电话说一声，忙起来就忘了。”
　　徐忆卿：“你已经到我们家楼下了，我们在奶奶这边没在家，哦，那行。”
　　徐忆卿挂了电话，颜起霖问：“马萧的电话？”
　　徐忆卿嗯声，坐到颜念的旁边。
　　颜念蜷在沙发上看徐可玩小游戏，没抬头看他们用目光交流。
　　徐忆卿拍拍她的肩膀：“念念。”
　　颜念扭头，徐忆卿笑着说：“马萧今天生日，特地去我们家接你，结果扑了个空，他已经在过来的路上了，你收拾一下，晚上去他那儿吃饭。”
　　颜念眉心微蹙，安静地看着徐忆卿。
　　她很想问明明说过不去，为什么还要这样？
　　须臾，她还是点点头。
　　颜起霖见势头不对，笑道：“那孩子也是个实心眼，你打电话让他回去吧！念念这两天上班辛苦了，就别到处跑了。”
　　徐忆卿看了眼颜起霖，语气不悦：“我已经答应了。”
　　徐可放下手机，观察颜念的情绪，拉拉她。问二姑：“要去的话，带我一个呗，我喜欢热闹。”
　　徐忆卿这才眉展舒颜：“行，那你们一起去。”
第 16章 吃人嘴软
　　马萧的车停在小区门口。
　　看见她们，便远远地开始招手。
　　马萧是马叔叔的独子，颜念回临都后见过几次，谦和稳重那一类的。
　　徐可没见过，此时正凑她耳边说：“我怎么感觉他下一秒就要向我们敬个礼。”
　　颜念看着远处站姿挺拔，寸头，小麦肤色的马萧，被逗笑：“今年才从部队退回来的。”
　　徐可盯着前方问：“哦！亲自到楼下来接你，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
　　颜念侧头看着她，再看看马萧，弯唇拉直：“不是。”
　　走近，马萧看到徐可，有些意外，开口问：“念念，这位是？”
　　颜念还未介绍，徐可抢先道：“本人徐可，双人徐，可爱的可，念儿的表姐，听说你生日，我和念儿一同去，不介意吧？”
　　马萧谦和笑道：“当然不会，荣幸至极。”
　　马萧替他们拉开后排的车门。
　　一路无言，到了马家别墅。
　　这是马萧回家后的第一个生日party，军事主题的布置，不奢靡。除了门口立着的军绿色气球和纸片人，其他布置都挺简单。
　　比颜念大两岁，今年27。
　　马萧带她们穿过走廊，到围合式的露天后院里。
　　此时下午四点多，已经堆了不少人，男的居多，估摸有十多号人。
　　可能是在玩游戏，欢声笑语好不热闹。
　　颜念一眼看见了人群后，独自坐在藤椅上的周然。
　　一身黑色休闲装，痞气地靠坐在椅上，手里拿着一个复古暗黑的打火机把玩，骨节分明的手懒懒地将其打开又盖住，眼睛看着远处，一副对谁都淡漠疏离，无关紧要的样子。
　　这一幕入眼即刻成画。
　　相比同样发现周然存在的徐可，颜念要淡定很多。
　　徐可抓紧她的手：“我靠，念儿，十点钟方向那货，是周然那小子不？”
　　“嗯。”颜念的手被抓得生疼，好不容易把她的手给掰开。
　　有人率先发现他们的到来，打趣马萧：“哟，把我们撂这儿接美女去了？”
　　都一同看过来。
　　颜念特地观察那人群后的人，没有任何反应。
　　马萧带着她们走过去，介绍道：“这是颜念和徐可。”
　　闻言，周然手中的打火机盖帽‘咯噔’一下合上，侧头看了过来。
　　颜念也在这时收回视线，故作没看见他，唇角轻轻牵起，对在场的人笑了笑，算是打招呼。
　　都把目光聚集在颜念身上，有人起哄：“女朋友啊？马萧。”
　　一瞬间，热闹的场面安静下来，马萧看着颜念，摸了摸脑袋，笑得憨厚：“不是。”
　　马萧还有人要招呼，让她们自行活动，一会儿回来。
　　颜念不大喜欢这种人多嘈杂的地方，就没加入进去。
　　徐可戳戳颜念的手臂：“你领导看着你呢？不去打个招呼？”
　　颜念眉心抽了一下，看过去，对上那双带有审视的眼睛。
　　自从昨天碰见祁进后，算是敞开过去地面对对方了。
　　已经很久了，周然所表现出来的一切都是符合他们重逢之后的反应。
　　或多或少 ，可能觉得她不靠谱是真的。
　　如果她单方面揪着以前不放，在周然面前挺可笑，毕竟，是一开始她就没说。
　　颜念走过去打招呼：“周总。”
　　周然仰着脸，抬了抬下巴，好似这儿是他家：“嗯，坐！”
　　“……”颜念回答：“不了，还有人等我。”
　　话落，徐可已经走过来，并把自己甩在了周然对面的藤椅上，虎口抵着下巴看他。
　　颜念：“……”
　　徐可只见过周然一次，在面包车上看他那次，周然不认识她。
　　颜念说：“我去趟洗手间。”
　　经阿姨的指引，颜念去厕所站了一会儿。
　　约莫过了十多分钟，外面影影绰绰来过几个人，颜念见时间差不多，拉开厕所门。
　　一个挺拔的身影在厕所旁边倚着，颜念顿了下，拉着门把手的手一时收紧。
　　颜念以为他上厕所，来这儿排队来了。
　　没别的人，也没想给他打招呼，在厕所门口打招呼好像挺奇怪。
　　一旦开口，他肯定忒不要脸地认为她是不是想看他上厕所。
　　颜念脑补止于此，没拉上门。迈开步子时，周然突然伸手抵在门框上，把她拦在了厕所里，缓缓转过身来。
　　颜念往后退一步，侧仰着头看他。
　　男人近一米九的大高个，压迫性极强，浓睫下的琥珀色眸子淡漠地注视着她。
　　颜念心脏此时跳得有些快，细长微勾的双眼里被他占满。
　　周然问：“什么意思？”
　　颜念有些懵，反问：“什么？”
　　周然唇角轻扬，举起手机给她看。
　　颜念凑近，是微信的聊天页面，上面两个大字，徐可。
　　刚通过的。
　　颜念见他笑得如人生赢家般恣意，有种不好的预感，右眼皮跳了两下。
　　周然收回手机：“你表姐？”
　　“嗯。”颜念点头，静默观察他的神色，不知道徐可给他说过什么。
　　周然玩味地说：“她问我，有没有女朋友.......还说让我多照顾照顾你。”
　　他把‘女朋友’和‘照顾照顾你’特地说得很慢，颜念心脏一紧，徐可确实是能干出这种事来。
　　周然笑笑：“颜念，你也没必要这么拐弯抹角吧？”
　　“……”颜念压根就不知道她走后他们聊了什么，徐可还把他的微信给加上了。
　　现在加微信是挺正常不过的一件事情，无非是交个朋友。
　　可在周然这儿，表姐的操作有种让她落人口实的感觉。
　　好像她在故意接近他。
　　颜念也顾不上那么多，怕越扯越黑。
　　装作没听懂，毫不在意地说：“没想到您的思想这么保守，加个微信能给您造成这么大的困扰，我回去一定给表姐说清楚，保证不会打扰到您。”
　　颜念上前一步，想要出去。
　　周然依旧把手搭在门框上，居高临下地盯着她。显然，“您”的这个尊称让他不大高兴，没有要让的意思。
　　颜念抿唇，问：“您站这儿这么久，不急吗？”
　　周然：“……”
　　不等他说话，颜念略有惊讶：“难道，您有偷看人上厕所的癖好？”
　　周然：“……”
　　颜念见他不说话，好像明白了什么，硬着头皮乱扯：“您尽管放心！每个人都有点小癖好，我会保密不说出去的。您这个癖好，应该，也不算太严重。不过，还是尽量收敛一下，换做别人，我不知道有没有我这么好心替你瞒着。”
　　周然：“……”
　　身高问题，颜念此时仰着脑袋，心情好像还不错，流转妩媚的眼睛勾人心魄。
　　周然敛住笑意，抬起手。
　　颜念以为自己胡扯一通，周然要揍她，自我保护式的往后退了两步。
　　周然视线挪到她肩膀处的一块不明物体，笑了笑，放下手让一边。
　　提醒她：“右肩上有东西。”
　　颜念扭头，看见一块什么灰色的东西在她洁白的衣服上。
　　顿时觉得自己有点小人之心夺君子之腹了，抬手拍掉，不忘说声谢谢！
　　还没挪步， 周然站在门口，迫不及待地问：“你还不走？”
　　颜念懵懵地看他。好似她在拖延时间，不想走一样。
　　周然扯唇：“你想，看我上厕所？”
　　颜念：“……”
　　等她出来，门被周然关上，“咔哒”一声反锁，把她隔绝在了外面。
　　……
　　颜念无精打采地回到外面，徐可已经加入了那堆人里玩得不亦乐乎。
　　她想问点什么，也没有机会。
　　颜念性子比较闷，坐一边等吃饭，只想时间过得快一些，离开这里。
　　晚上，院子里火树银花，长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酒水和甜品。
　　中西餐都有。
　　氛围很足，闹哄哄的。
　　徐可和那些人早就打成了一片，此时有点疯。
　　马萧原本挨着颜念，没过多久就被周然拉到别的地方去了。
　　马家和周然家有生意往来，又是小学和初中同学，一直以来比较熟。
　　马萧是今晚的寿星，没能挣脱，被灌了不少。
　　周然没人敢灌他，滴酒未沾全身而退，慢悠悠地端着一盘刚出锅的麻辣小龙虾坐到了颜念旁边。
　　颜念纤细白嫩的手指捏着刀叉切牛排，先是任意切一条，再切成小块，吃多少切多少，非常地讲究。
　　察觉到他，颜念扭头看了眼，目光定格在那盘油滋滋香喷喷的麻辣小龙虾上，咽了咽，也不知道他从哪儿弄的，她没看见有。
　　颜念看看自己刀下的牛排，瞬间觉得没那么香了。
　　周然坐在旁边，娴熟地套上手套开始剥虾。
　　颜念被小龙虾的香味吸引频频扭头，她抵挡不住辣味美食的诱惑。
　　周然扭头对上那双对美食渴望的眼睛，问：“想吃？”
　　颜念厚着脸皮点点头。
　　周然不做人，欠欠地说：“想得美。”
　　颜念：“……”
　　周然扣扣嗖嗖地把盘子赶一边，离她远远的。把虾剥到另一个盘子里，也不吃。
　　颜念想捶爆他的头，不好继续厚着脸皮看，显得她多想吃似的，转过来安静吃自己的。
　　周然一盘虾剥完，起身去拿喝的。
　　颜念见他走远，左手拿着叉子去叉盘里剥好的虾。
　　Q弹的小龙虾顺着盘子滑了出去，周然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她的后面：“好吃吗？”
　　颜念手和叉子顿在空中，扭头。
　　周然看着那只滑出去的虾，哦，还没吃着。
　　他拿着一杯橙汁坐下来，好像就只是询问她的意见，并没有要嘲讽她偷吃的意思。
　　伸出去的手要是缩回来挺丢脸，颜念只好当着他的面，有恃无恐地又叉了一只放嘴里，点评道：“挺好吃的。”
　　周然喝了一口橙汁，意味深长地笑笑，仿佛在说她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阿姨端着牛排过来，放在周然面前。
　　“慢用，需要再给我说。”
　　“谢谢！”
　　周然把小龙虾和牛排一起推过来，指着小龙虾：“解决掉。”
　　又指着牛排：“给我切好。”
　　颜念：“……”
　　自己没手？
　　可能是察觉到她的意思，周然正欲开口。
　　吃人嘴软，颜念把牛排拖到面前，拿起他面前的刀叉切牛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