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沈晏殊在批奏折,白清欢在一旁学绣花。
沈晏殊看着自家皇姐在那里穿针引线,怎么看都觉得这个场面别扭。
沈凌霜应该是一个坐在那里,不怒而威,手中即便是拿着长剑,也比绣花针更和谐。
陛下时不时的观望,让白清欢也有些不自在。
她问:“陛下有事儿要说吗?”
“没有。”沈晏殊觉得,那个人坐在那里,哪怕是安静的绣花,也会分散他的注意力。
他努力专注地让自己看奏折,这是他最擅长的,却屡屡遭受到了挑战。
又过了好一会儿,陛下终究是忍不住开口:“白清欢。”
“陛下?”白清欢抬眸,看向陛下,眼眸深处有无尽的海,白浪与深海如此和谐。
沈晏殊将手中的折子放在桌上,身子微微前倾:“你就不好奇,你从前是个什么样的人?”
白清欢缓缓地将针穿过了布,轻轻的说:“好奇。”
“朕不能出宫,但朕可以让人带你去公主府。”沈晏殊有些怀念的说:“公主府内也有一片梅花,我觉得那一片梅花,更胜宫内。”
白清欢迟疑着说:“会不会有麻烦?”
至少明面上她是一个宫女出身的妃嫔。
沈晏殊轻轻一笑:“这些年能成为麻烦的人,都不存在了。”
微笑的唇缝间,透露出了鲜血的味道。
陛下吩咐道:“刘德全,你去把顾少阴叫来。”
白清欢本来还挺期待的,直到听到了这个名字,手微微一抖,针尖直接扎进了指缝,鲜血一下子流了出来。
沈晏殊一见立马赶到人的身边,让宫女拿来了止血粉,又轻轻的包扎上,头也不抬的说:“见到顾少阴,会让你这么高兴?”
白清欢的指尖疼痛,心底也在微微发疼。她轻轻的摇了摇头:“就是绣花的手艺还不够熟练。”
“想见他也没关系,马上就能见到了,他会陪你去公主府里熟悉熟悉环境,还能给你讲一讲你以前的事情。”沈晏殊微笑着,十分体贴地说。
白清欢根本不敢相信,她觉得皇帝陛下微笑的背后是一张狰狞的面容。
帝王侧榻岂容他人酣睡,皇帝的女人岂容他人染指。
“陛下这样说好奇怪,弄得我都不想出宫了。”
沈晏殊惊疑地问:“刚才不是还想要去找一找回忆吗?”
白清欢缓缓的说:“我如今是陛下的妃嫔,何必再去找长公主的回忆呢。”
沈晏殊用那一双温柔的眸子,细细地观望着她,将她眉宇间的一抹细纹都刻在脑海中,伸手轻轻地抚摸着,那红润的唇。
“这话说的真好听。”
白清欢汗毛乍立起,冷汗出现在了额头上。
沈晏殊轻轻地抹去她额头上的汗,说:“去找一找吧,找回了记忆你就不会这么怕我。你的害怕恐惧,让朕很陌生。”
他紧接着似笑非笑:“我不能帮你找回来的记忆,也许顾少阴能找回来呢。”
白清欢那一瞬间觉得皇帝的话语里蕴含着杀意,她对于顾少阴奇怪的亲近,触怒到了这位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