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玲心里有事,不敢继续和沈知意纠缠,和傅昭雪客气两句后由管家扶着离开。
到底没有再控诉沈知意打人一事。
一来,这里没有监控,大家都是口说无凭;二来,沈知意下手刁钻,她一口咬定是她自己磕的,纠缠下去没有意义。
最后,如果沈知意不是随口胡说,而是真的发现了尸体……梁家接下来可能会遇到大麻烦。
梁家人灰溜溜地走了,傅昭雪带着三个民警在后院的榕树下挖出了已经化成白骨的尸体。
因为大火,那棵榕树只剩下一节枯死的枝干伫立在地上,好似沉默的守护者,记录着这个孤儿院发生的一切。
挖出尸体后,乔天抹了把脸上的汗水,咂舌:“尸体埋得这么深,你们是怎么发现的?”
“算到的。”沈知意一本正经,“忘了自我介绍,我叫沈知意,是江城大学主修玄学的大二生,以后你们要是有什么诡案奇案都可以来找我,看在你们为民服务的份上,给你们半价,一千算一次。”
乔天磕巴了一下:“玄学?江城大学有这门专业吗?”
“怎么没有?”沈知意道,“你又不是江城大学的学生。”
“我是啊。”乔天道,“我前年毕业的。”
沈知意:“……”
不是,你一个刑警,怎么是江城大学毕业的?你不该从警官学院毕业吗?!
胡扯翻车了吧。
郁清幸灾乐祸地偷笑。
看你怎么圆回来。
傅昭雪不像乔天那么多问题。
他戴上手套,拧眉看着眼前的白骨。
“这尸体是十年前埋下的。”沈知意道,“死者叫刘媛,十年前是这家天使孤儿院的义工。人在十年前失踪,按理说你们那里应该留有档案。”
十年前,义工,尸体……傅昭雪立刻将眼前的白骨和孤儿院大火联系起来。
“乔天,联系队里。”他蹲下身,查看挖出尸体的大坑,喃喃,“来活了。”
……
最后,沈知意和郁清被乔天带回警局。
傅昭雪交代了好好照顾,乔天没有为难他们,录了口供后放两人回去。
走出警局,郁清道:“知意姐,那具尸体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被鬼迷眼的时候是不是看到了火灾发生的经过?”
说起这个,郁清叹了口气,沉重地点点头。
“十年前,多玲为了帮助梁群闯出一番天地,想到养小鬼为她所用。只是现在世界灵气和怨气一样稀薄,要养出能伤人的厉害小鬼条件十分苛刻。”
郁清忿忿道:“所以他们就自己创造条件?!”
“枉死的孩子一旦成为厉鬼,往往比成年人要凶煞,所以多玲选择了梁家赞助的这个天使孤儿院。”
“真是过分!”
“她买通院长和老师,确定了作案时间和脱身方式,让他们在火灾发生后把孩子们引到大厅,避免遗漏——这个刘媛是孤儿院的义工,不小心听到了她和院长的谈话,于是……”
“他们只能杀人灭口!”
“嗯。”
“这些人,活该遭报应!”
郁清骂完,垂头丧气地说道:“毕竟是十年前的案子,那个院长在事发后带全家移民A国,四个老师都死在了火里,就算现在发现刘媛的尸体,只怕也很难给梁家人定罪。”
沈知意道:“这就是可爱的警察叔叔们的工作了。”
郁清:“你不是说你可以给他们提供帮助,顺便赚点外快?”
“找警察叔叔赚外快?你看我是这么势利冷血的人吗?”说起外快,沈知意正色道,“孤儿院的事帮你解决了,价格和之前一样,别忘了转账。”
郁清:“……”
姨你真的好势利!好冷血!
……
沈知意到家已经是凌晨,开门后发现客厅里给她留了盏灯。
暖黄的灯光落在身上,明明没有温度,却让她心头微暖。
临睡前,她接到了一个好友申请。
“大师,我这边又出事了!你什么时候方便来帮我看看,价格好商量!”
是下午第一个找她算命的那位神秘人。
沈知意通过好友。
凌晨一点半,对方还没睡。
好友一通过,她立刻发来消息。
杨柳依依:“大师!我朋友家又出事了!这次更严重,不止有血手印,监控里还出现了鬼影!”
杨柳依依:“大师,您什么时候方便,能不能来帮我朋友看看?”
意生挚爱小黄鱼:“明天可以。”
杨柳依依:“谢谢大师!我朋友明天上午有工作,您看约在明天下午可以吗?完事后我请您吃饭。”
意生挚爱小黄鱼:“可以。”
“大师,您把地址发给我,我明天安排人来接你。”
“不用,我自己过去,你把你朋友家的定位给我就行。”
很快,杨柳依依发了个定位。
望江国际一区8幢?
沈知意咂舌。
她记得这小区一平要几十万来着,看来这位客户也是非常非常有钱的人呐。
嗯,大客户,到时候得客气点。
……
被遗忘十年的天使孤儿院外拉起了警戒线,警车呼啦呼啦,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进进出出,有心人不难联想到十年前的火灾,继而联想到各种关于孤儿院的传言。
黑色迈巴赫安静地停在路边,直到乔天把沈知意和郁清带走,坐在副驾驶座的秘书降下车窗,叹道:“老板,还真是被你猜到了!”
看了一出戏还顺手联系了警察的男人勾着嘴角,语气随意地问道:“猜到什么?”
“来孤儿院有好戏看啊!”
秘书用力拍拍司机的肩膀,不顾对方龇牙咧嘴的表情,喋喋不休的声音堪比郊外“孤寡孤寡”的青蛙。
“没想到十年前的大火和梁家有关,这么说来,我们和梁家的合作还是掰了最好。”
“我本来也没有考虑过和梁群合作。”陆时越靠在后座,冷笑。
要不是他那位叔叔非要在老爷子面前力荐晨星集团,他甚至都不会亲自来江城。
秘书点点头,看到不远处走过来的人影:“傅队过来了。”
他下车,朝男人颔首。
傅昭雪走到车边,敲了敲车窗。
车窗降下,露出熟悉的、冷漠的眸子。
“这次还真是多谢你给我打电话。”一只胳膊搭在车窗上,傅昭雪点了跟烟,含糊地说道,“来晚点说不定就会被梁家人搅和了。”
“不用谢。”陆时越意有所指,“你要是真想揪住梁群的小尾巴,多关照关照沈知意。”
“哦?”傅昭雪来了兴趣,“我知道她,沈勤的女儿,不过听说因为十九年前医院的事故,已经被沈家赶出门了。”
“赶出门?”陆时越意味不明地笑了笑,“看来,沈勤不是聪明人。”
“啧,他们那些人,习惯了高高在上地决定别人的人生。”傅昭雪习以为常,吐了口烟圈,痞里痞气地说道,“梁有胜出车祸的时候你在现场?”
“我在。我亲眼看到他撞上防护栏。”陆时越慢悠悠地道,“可惜,没死。”
傅昭雪挑了挑眉,猜到他对梁家的厌恶从何而来。
他识趣地没有多问。
“说实话,你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真没想到这里的事会牵扯到多玲和沈知意。你说,沈知意这般直接和梁群作对,不担心梁群报复她?”
“梁群最好报复。”男人轻笑,“到时候,倒霉的是谁就说不准了。”
他现在就期待着,梁家能如他们发家那般,在被戕害的无辜怨灵洗刷下,悄无声息地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