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许元胜刚冲上去,就被员工拦住了。
三两个员工架住他的手,因为要搬运遗体,都是男人,力气大,一下就把许元胜制住了。
“不能去。”
“让开!”
许元胜双目猩红,如同困兽。
这样僵持着,没两分钟,遗体已经火化了。
最终,许元胜只是抱着一个白瓷罐子走了出来,他表情是从未有过的呆滞,沉痛,颓然。
他刚出来,手机又响了,是队里的电话。
他接通,那边告诉他:“许队,看守所来通知说祁仲屿要见你。”
许元胜呆滞的目光一厉。
沪市看守所,单人接见室。
许元胜站在一侧,面前的墙上的铁门被打开,身穿制服的男人率先出来,身后是穿着囚服,鼻青脸肿的祁仲屿。
他双手带着手铐,深蓝色的囚服穿在身上,也不影响他的阴鸷帅气。
那天祁仲屿虽然中了好几下,可都没有伤及要害,好歹还是救了回来。
可偏偏,该死的没死,该活的却死了。
许元胜见他出来,在椅子上落座,还招呼祁仲屿坐下:“坐下。”2
职业原因,让他语气严厉。
祁仲屿在他对面落座,瞥他一眼,嗤笑一声,第一句话就是:“我要见白七诺。”
许元胜怀疑他是故意的,周身散发一股凛冽寒意,死死盯着他:“她已经死了。”
祁仲屿怔愣片刻,仰头,手捂住眼睛:“死了?我杀了那么多卧底,结果她也还是死在我手下。”
许元胜盯着他,周围一片寂静,他看起来好像很伤心的样子。
他心中滋生出一股愤怒,放在桌面上的手攥紧,指尖发白。
“你没资格伤心,她本来可以活的。”
“嗬嗬嗬嗬——”片刻后,祁仲屿喉咙里发出诡异的笑声,直起身来带着肆虐笑意的眸子看着许元胜。
“伤心?我为什么要为一个叛徒伤心。”
“该伤心的是我,她骗了我,从一开始我就知道她是卧底,她骗我不想当卧底。”
许元胜瞳孔骤缩。
他还不知道七诺卧底的这五年,到底经历了什么。
祁仲屿见他好奇,也乐于刺激他:“一开始,她就告诉了我,她是来当卧底的,因为不想担惊受怕,不想像她爸爸一样惨死街头,那个时候,她实在是太单纯了,单纯得……让人想调教,狠狠的踩碎她的天真,让她堕入黑暗。”
“说起来,她能卧底到今天,都是我手把手调教的。”
“可惜……”
祁仲屿一会得意,一会怨恨,一会又失落。
“她骨子里,还是想当个好人。”
许元胜听了这些话,心底被愧疚,心疼淹没。
从字里行间,他能知道七诺这五年来每天都在刀尖上行走,稍有不慎,就万劫不复。
他不敢想象这些年来,她是如何忍受着良心的煎熬走过来的。
可他却没能在她身边支持她。
许元胜起身,声音沙哑开口:“我,以她为荣!”
“她付出生命就为了将你绳之于法,从今以后,我会盯着你。”
说完,许元胜就离开了看守所。
他抱着骨灰坛子来到了两人的秘密基地。
“七诺,这里是我们的秘密基地,这几天,我们就待在这里,安安静静的,只有我们两。”
可他一推开门,就看到被翻乱的床铺。
一瞬间,许元胜想起了上次的追捕。
他脸色一变,猛地单膝跪地,俯下身掀开床单,就看到床底下一片干涸的暗红色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