寥寥几句，群臣一阵唏嘘，连叶叙白都被惊住。
“居然用活人殉葬？”
“三千佳丽，没想到独独选了刚进宫不久的才人。”
李公公扫了眼众人，接着道：“皇上遗谕，无需操办任何事宜，即日入陵下葬！”
这话犹如根针刺进了叶璟玄心底。
他看着低头不语的秋素琴，突然明白了刚刚她的那个眼神，那是在向他求救。
叶璟玄正要开口，李公公转头看向他：“皇上还说了，此番入陵需由王爷亲自领殡，绝不容有半点差池。”
闻言，他攥着密旨的手紧了紧。
不知用了多少力气才说出：“臣，领命。”
暮色下，上千人的送殡队伍浩浩荡荡地朝城外帝陵而行。
梓宫在前，马车在后。
秋素琴缓缓掀开车帘，望着马上的叶璟玄：“王爷，救救我。”
透着极尽哀求的沙哑声音让叶璟玄心一缩。
“我害怕，我真的不想死……”秋素琴颤声道。
然而叶璟玄却攥紧了缰绳，走到了马车前头。
那身影渐渐远离，秋素琴眼中最后一丝光芒也消失不见。
她放下手，无力地靠着车窗，默默落泪。
天色渐暗。
禁卫军从帝陵外一里一路延伸进陵内，戒备森严。
叶璟玄恍然明白，皇上从一开始就已经安排好了。
棺材入陵后，被绑住双手的秋素琴被侍卫押了过来。
叶璟玄眼底掠过丝诧异：“这是干什么？”
侍卫淡淡回道：“回王爷，李公公说才人顽劣，属下等不得已为之。”
秋素琴面如死灰，眼神空洞地任由侍卫将自己带入陵中。
三道石门，越往里头越阴冷。
一种灭顶的恐惧重新激起了秋素琴的求生欲，她开始挣扎：“不！我不要殉葬！王爷，王爷救救我啊……”
侍卫神色一凛，用刀鞘狠狠地劈向她的膝盖。
一声凄厉的惨叫从从幽深的陵道传出。
叶璟玄心脏骤然紧缩，几乎是下意识地就要走进去，却被出来的两个侍卫拦住。
“陵门一关，至死不开，望王爷慎行。”
一旁的叶叙白看着叶璟玄僵住的身子：“小皇叔，对不起……”
若不是他的画让父皇看见，父皇就不会让秋素琴入宫，更不会有活殉……
叶璟玄好像没有听见一般，他望着陵道里痛苦挣扎的人，只觉心有一处正在慢慢被挖空。
秋素琴身上那桃红色的衣裳，让他想起八年前那个救自己的小姑娘。
——“我曾救过……”——
那日她未说完的话又回荡在耳边，叶璟玄心一窒。
难道说，当年救自己的人是秋素琴？
陵内，秋素琴抬起满是泪水的脸，望着叶璟玄：“王爷，求求你带我走……”
她不想以皇上妃子的身份死在这幽冷的陵墓内。
她宁愿以叶璟玄侍妾的身份在那破院子里死去。
哪怕是他恼恨自己，哪怕是他折磨自己，哪怕是他永远不会对自己有一丝情意……
那刻骨铭心的眼神让叶璟玄不能思考。
想起这几日秋素琴不在的烦忧，他已经无法去想象她真的死了，自己会如何。
撕裂般的疼痛隐隐传到了身体每一处，叶璟玄攥紧的手开始颤抖。
这时，李公公高喊一声：“时辰已到，闭陵！”
话落，三道石门慢慢合上。
“住手！”叶璟玄眸中掠过丝慌乱，推开面前的侍卫不顾一切地闯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