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水池本就是养荷花的,并不算太深,不过片刻的工夫,乔子蕊便被人从水里救了上来。
她咳了几口水便醒了过来,正听到乔夜行一脸怒气的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而一旁的下人则小心翼翼道:“回老爷,方才两位小姐起了些争执,二小姐推人不成,反跌进了水中。”
这些丫鬟们见风使舵,知道秋妍的管家权被收,她们对乔子蕊的态度瞬间便大改变。
乔夜行闻言,没来由的想起乔子月离开时那隐忍悲伤的模样,便有了一丝愧疚。这一次,还真的是他冤枉了大女儿。
再看一旁满是戾气的乔子蕊,就有了几分不满。
他这不满还没有发泄出来,就见乔子蕊猛地推开丫鬟,走到那回话的女子面前,抬手打了过去,厉声道:“你这个颠倒黑白的小蹄子,居然敢当着我的面浑说!分明是乔子月将我推下水的,你方才瞎了不成!”
她这骄纵跋扈的模样,瞬间让乔夜行的不满节节攀升,怒道:“放肆,看来是为父平日是太惯着你了,竟让你敢这么撒野!”
他这一吼,霎时让乔子蕊吓得抖了一抖,待得反应过来自己被乔夜行凶了之后,不可置信的望着他,掩面道:“父亲,连你也不信我?”
然而,乔夜行只留给了她四个字的评价:“无法无天!”
乔夜行气呼呼的走了,走之前还吩咐下人道:“管好你家小姐,再让我看到她胡乱闹事,我就唯你们试问!”
直到乔夜行走远了,乔子蕊这才回过神儿来,恨恨的跺了跺脚,气呼呼的朝着秋妍的院落去了。
……
这些事情,乔子月并不知道。
她一路“悲伤”的跑回了自己的院子,连翘儿都吓了一大跳。可等到前脚回了房,翘儿安慰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见自家小姐一脸笑意的倒了杯茶小口啜着,那眉眼中何曾有半点的难过?
见翘儿呆呆的看着自己,乔子月有些好笑的嗔了她一眼,道:“看着我做什么,你家小姐脸上有花儿么?”
翘儿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一脸崇拜的望着乔子月道:“小姐,我明白了,你是故意的!”
她这会儿才回过味了,自家小姐方才哪儿是真的伤心,分明是做戏给老爷看的。
她真傻。
见状,乔子月眼中笑意更甚,敲了敲她的额头,笑道:“翘儿好聪明,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闻言,翘儿脸色一红,嗔道:“小姐就会打趣我。”
她们主仆二人正闹着,就听到外面有脚步声传来,旋即便听得李福在门外回禀:“大小姐,林太傅府上来人了。”
乔子月神情一喜,忙的命他将人请进来。
来的是林太傅府上的侍墨,她年纪不大,办事却最是稳重,深得林太傅的信任。
见到乔子月,侍墨先是行了一礼,方才笑道:“表小姐,老爷跟夫人带着二位少爷从边关回京了,老太爷请您过府小聚呢。”
得了这个消息,乔子月先是一愣,继而便喜笑颜开道:“烦请侍墨姐姐等我一会儿,容我换身衣服便随你去。”
林太傅子嗣单薄,有一儿一女,女儿是乔子月早逝的娘亲林妙语,儿子则是西楚国赫赫有名的镇北将军林墨。
林墨早年带着妻儿驻扎在边关,此番因林太傅年纪大了,故而经皇上特许回京调任。
她这几日忙着对付秋妍母女,竟然忘记了舅舅调任回京的事情了。
见乔子月对老爷夫人没有排斥,侍墨的心神也松了一松,因笑道:“好,奴婢在外面等着您。”这些年表小姐被那个妾室养的对林家生疏了不少,今日她还以为前来请表小姐会是一个苦差事。
还好还好,这表小姐年纪大了些,倒是也明白事理了不少。
乔子月收拾的很快,不过片刻就换了一身浅色的纱衣,命人给乔夜行传了话之后,便带着翘儿一同去林府了。
太傅府与乔家约莫三条街的距离,不过一炷香的工夫便到了。
乍一看到林家的牌匾,乔子月的心都随之狠狠地跳了一下。前世今生算起来,她已经许久没有来过这里,而前世,她更是跟外祖阴阳两隔!
还好,现在一切都来得及。
侍墨跟在她的身边,见她的神情里神情变幻,以为她是在担心那未曾谋面的舅舅舅母,便轻声安抚道:“表小姐别怕,将军和夫人都是很好相与的人,您性子好,他们一定会喜欢您的。”
听到她的话,乔子月也从回忆里抽出来,勾起一个笑容,点头道:“我知道,他们很好。”
舅舅跟舅母很好,她自然知道的。
说起来,前世里林墨回京之后也曾为自己撑过腰的,可是后来因着秋妍的挑拨,导致她对舅舅一家的偏见深重,甚至做出了天大的错事,最终落了个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
一想到这里,乔子月就觉得心口喘不过气儿来。今生,她绝对不会再这么糊涂,一定要好好珍惜这为数不多的亲情。
乔子月心中打定了主意,朝着主院走去的步子也带上了坚定。
林太傅正在主院里同林墨说话,听到外面下人回禀的时候,顿时喜上眉梢,扬声道:“快将我外孙女儿请进来。”
他的话音还没有落下,就见乔子月从外面走进,一脸笑意道:“给外祖请安。”
乔子月抬眼,便看到站在林太傅旁边的男人。
他年过不惑,一张脸上被风霜刻满了痕迹,却更添几分坚毅。眉宇中正气凛然,眼中的寒光叫人望之生畏。
只是他的神情在看到乔子月的时候,瞬间便转为了柔和,声音里更是小心翼翼的怕吓到乔子月:“这就是我那外甥女儿子月?”
乔子月鼻头一酸,舅舅常年在边关,声音一向格外粗犷。前生他这样刻意压了嗓子对自己说话,自己却还嫌弃这人武夫。
如今在听到,却只觉得心中难受。
她强忍着想要流出来的泪水,端正的行礼道:“子月恭请舅舅安好。”
“好好,真是个好丫头。”
林墨没有女儿,家里两个皮糙肉厚的小子平日里没少被他打骂,可今日一见乔子月,只觉得这粉雕玉琢的女娃娃像是易碎瓷器似的,连说话都不敢大声,生怕会震碎了她。
再想起这是自己唯一的妹妹所生,更是喜欢的不知该如何是好,他想了想,从腰间解下了一把匕首来,递给乔子月道:“舅舅初次见你,也不知该送你什么好,就将这把匕首赠与你吧。”
他话音刚落下,就挨了亲爹一脚。一回头,便看到林太傅冲着他吹胡子瞪眼:“混账东西,你这外甥女儿是个娇娇柔柔的女儿家,你送她这东西,也不怕伤了她?”
林墨顿时觉得不妥,郝然一笑就想要将匕首收回去。
不想,乔子月却先伸出手,将这匕首珍重的接到手中,眉眼弯弯道:“多谢舅舅,子月很喜欢呢。”
她一面说着,一面将这匕首缓缓抽出,只见那刀身上寒芒森森,在这日光照耀下更觉得寒凉。
乔子月的眼眸里映出刀身的寒芒,更添了几分喜欢的神色。这把匕首,她的确是非常喜欢。
江湖十大兵器之一,号称削铁如泥的燕归匕首,她怎能不喜欢?
见乔子月将匕首收下了,林墨顿时松了一口气,像是证明一样的还嘴道:“爹,子月喜欢。”
闻言,林太傅更是气得再添了一脚,骂道:“你外甥女儿初次见你,怎么会驳了你的面子?莽夫!”
待得看向乔子月时,就转成了满满的笑意:“子月丫头,当心着些,这匕首锋利的很,别伤了自己。”
乔子月笑着应了,又真心诚意的谢了林墨,这才问道:“舅舅这次回京,就不走了吧?”
她记得前世里,林墨是从边防的镇北将军调任到了兵部做事,只是今生不知是否仍旧一样。
乔子月心里是愿意舅舅一家留下来的,所以说话的时候眼睛里也带上了几分希冀。
见到这丫头眼睛里亮晶晶的渴盼,林墨只觉得自己的心都化了,便柔声道:“舅舅今日上午才回京,还没有面见皇上,尚且不知结果。不过想来,至少要在京城待上一阵子的。”
其实他回来,应是就驻扎京城了。毕竟,父亲的身体一年不如一年,他也该在老人身旁尽尽孝道。
闻言,乔子月扬眉一笑,知道外祖跟舅舅单独在主院定是有事情要商议,便行礼笑道:“我还没有见过舅母呢,心里好奇得很呢。外祖,舅舅,我先去给舅母请个安。”
得了林太傅点头之后,乔子月便笑眯眯的朝外面走去。而房间里那两道关切的目光,直到她出了院子才感受不到。
乔子月握着手中的匕首,只觉得心里暖意融融,连带着鼻子也微微发酸。
能够再见到他们,真好。
到达清风苑的时候,舅母刘月娘正指挥着下人搬运东西。
没进房间,就听到她利落的声音从里面传来:“都当心些,这些都是老爷的心爱之物,磕着碰着了,我可替你们兜不住。”
小说《太子殿下,我们约个战!》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