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临渊问,“可是钓到大鱼了?”
苏御伸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神情浑不在意,“嗯,接应他的十八人,已全在狱中受审,今早这些人的身份应该水落石出了。”
周临渊有些不解,“你为何知道会有人接应那小贼?”
苏御抿了一口茶,“这场厮杀中,本是刀剑无影,他功夫并不是最强的,却能留到最后,并且被剩下的人拼死保护,这样的人身份自会不简单。”
周临渊虽然心里暗暗佩服,嘴里却是不服,“也不怕这线放得太长,鱼跑了。”
“怎么会?我那一掌便在他身上留下了引留香,我府上专门训练了几条狗来闻这种味道,现在已是百试百灵,从无遗漏。”
周临渊冷峻的眉眼终于有了一丝松懈,“苏大人果然如传闻中的那样,从不做没把握的事。”
见两人不说话了,李月瑶开口道:“苏大人,我和我二哥先回去了。”
苏御扬眉看她,“过来,坐下!”
见李月瑶不动,又加重了语气,“吃过早饭,再让人送你们回去。”
她这才慢吞吞的坐到了他对面的椅子上。
只是饭还没有送到,便有侍卫打扮的男子急冲冲的进来跑到苏御面前,“苏大人,那些贼人,全部是金国的细作,潜伏在我大夏多年,只是您让属下重点盘查的那名男子,现在也未知身份。
还望大人指示!”
细作?躺在床上的周临渊顿时怒气翻涌,沉声道:“立即处理极刑,以儆效尤。”
那侍卫抬头看看苏御,等待他的指示。
苏御略一思忖,问道:“本官昨日交待让人将他的画像送到天机阁,此时可有消息?”
“还未回信!”
苏御冷笑了一下,“还自称天下第一情报处,还真是……”
说着摆了摆手,“继续等,再加一点钱,派人去催一下。”
待人出去后,苏御才又开口,“九王爷,你若现在要杀了他们,也只是泄了心头之愤。”
周临渊不是傻子,自然也明白了苏御的意思,“你想用人质交换利益?”
苏御没有再回他,又看了一眼李月瑶,正要起身出门,就见两个丫鬟提着食盒进来了。
“为何这么久?”苏御冷声问道。
其中一个丫鬟战战兢兢道,“大人要的是头期燕窝,商家说难找,卯时(凌晨五点左右)才送到厨房,又熬了一个时辰,所以……”
苏御不耐的挥了挥手,那两人便下去了。
又对李月瑶说道:“坐过来吃!”
李月瑶确实饿了,将椅子搬到他旁边的小桌旁边,坐了下来。
心说苏御现在吃东西竟然这般讲究了,一大早不但喝燕窝粥,还要喝头期的。
没成想,只有一碗,并且端到了李月瑶面前。
李月瑶有些惊讶的看了一眼苏御,就听他说,“喝吧!”
李月瑶有些不可置信,“特意为我做的?”
“你也可以这么理解。”苏御说着将另一份青菜鸡蛋面放在自己面前。
李月瑶瞬间紧张了,“你……可是还有其它事想让我帮你做?”
苏御有些头痛的拧了拧眉心,“青……李月瑶,我在你眼里是不是只是一个取巧图便之人。”
谁说不是呢?李月瑶就没见他真心待过人,点了点头道:“如果不是,我会误会。”
苏御抬起清冷的眸子看向她,“误会什么?”
“误会你……”她真的又误会苏御在乎她了,但看了一眼不远处床上的那人,委婉的说道,“误会你不计前仇,想要放过我了。”
这个前仇,她知道苏御清楚,否则也不会派人来杀她。
苏御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看来你真的误会了。”
李月瑶真是无语到了极点,想着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这粥不喝白不喝。
话说来这世间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喝上燕窝粥。
两个就这么吃着,谁也没有管周临渊。
最后苏御说了一句,“九王爷再忍耐一下,你府上的人差不多应该到了。”
半晌才听到周临渊的声音,“李姑娘,待我伤好,必定亲自登门拜谢,这回若不是你,恐怕早已归西。”
这是周临渊醒来第一次如此正式的向李月瑶道谢。
李月瑶停下进食的勺子礼貌回应道:“不必客气的,主要是应了我二哥的要求。”
苏御对这个回答很满意,低头吃面。
周临渊又道:“李公子是必定要重谢的。”
李月瑶见他态度不错,又从药箱里拿了两瓶药丸,放在周临渊旁边的小几上,说道:“这药丸,外面没得卖,我送给您了,每日三次,一次两粒,希望你早日康复。”
苏御看了一眼李月瑶,大概知道她在想什么,这是好人做到底了,意有所图的不要太明显。
“若真想为你二哥谋份差事,不必这般讨好外人,找我也可以的。”苏御怕周临渊误会,特意将李月瑶的意思点明。
就在此时,有人敲门,还是苏御的人。
“进!”
“苏大人,这细作里面有一名是孕妇,被汪文救走了,好在发现的及时,被我们重新抓回来了,汪文想求见九王爷。”
汪文是京机营的守备,曾跟着周临渊出生入死。
“两人在什么地方?”苏御开口。
“回禀大人,正在门外候着。”
“带进来!”
很快苏御面前便跪了两个人。
一个挺着肚子的妇人,嘴唇发白,两鬓的发丝早已汗湿粘在脸颊上,由旁边一个青年男子搀扶着。
“苏大人,横娘并不是细作!”那男人先开了口。
苏御觑了他一眼,语气淡淡,“既然不是细作,逃什么?”
“横娘她……她已经有七个月的身孕了,营牢里再待下去会一尸两命。”说完之后又转身朝床上的男子拜去,“九王爷,请看在小人曾陪您出生入死的份上,饶了横娘一命。”
周临渊冷声道:“昨日若不是苏大人,本王便没有机会躺这里听你求情了,这件事既然苏大人已经插手了,且由他决定吧。”
苏御唇角勾了勾,“汪文你私自劫狱,已是罪加一等,哪还有资格求人呢?”
那孕妇一听急忙慌了,跪在苏御的脚下,“苏大人,民妇虽为金国人,可从未收集过任何贵国的机密,只不过做些生意,赚点银钱。”
苏御看向那孕妇,眉眼温和,一副悲悯表情,“赚的银子可都供给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