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推门走进房间的时候,顾亦深似乎刚洗完澡。
他只穿了一件浴袍,半遮半掩着,发梢明显还淌着水,滴落在胸前的浴袍上,隐约可见里面呈小麦色的腹肌。
我有些不太自然,眼光不知道放哪里才好,末了,只得装做什么都没看见,匆匆上前,将托盘里的牛奶放在他的电脑桌上。
「那个,我妈妈问你,有没有需要换洗的衣服让我拿下去。」
顾亦深手里拿着一条毛巾,神色慵懒地擦拭着潮湿的头发,挑眉看向我,想了一下。
「还真有,你等一下。」
随后,他走进浴室,拿了一件衣服出来递给我。
我定眼一看,居然是一条刚换下来的男士内裤......
还这么大剌剌地拿给我。
你妹的......
我忍住要爆粗口的冲动,想要掉头就走......但是,谁让我妈妈是他们家的佣人呢,只得忍辱负重地站在原地,伸出两根手指,小心翼翼地将那条恶心的短裤夹起来。
顾亦深擦好了头发,双手抱胸,玩世不恭地看着我。
我尽量回避着他的眼神,手臂向前伸直,让身体和指尖保持最远的距离,问道:
「还有什么事吗,没有的话我下去了。」
顾亦深嗤笑一声,大概是对我此刻的动作表示嘲笑,凉凉回应:「着什么急,等我把牛奶喝完,你再把杯子拿下去。」
我......
指尖上的东西丢也不是,拿也不是,难道就让我这样举着他的脏内裤等他喝完牛奶?
我认命地放下手臂,嫌恶地将那条内裤拿在手里,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己「大不了待会多洗几次手」。
顾亦深好看的唇角轻轻勾起,露出一抹得胜的笑意,走到电脑桌旁,端起了那杯牛奶。
他喝得很慢,简直就像猫咪在舔牛奶一样,几分钟过去了,那杯牛奶看上去一点都没少。
我手里捏着他的内裤都快捏出汗来了,分分钟都想丢掉,他却还在那气定神闲地握着杯子,半天才抿那么一小口。
我怀疑他是故意的。
不对,不用怀疑,他根本就是故意的。
「你今天下午去哪了?」
就在我快没有耐心继续等他的时候,顾少爷突然开口问道。
下午?
我有些奇怪顾少爷为何没头没脑丢出这样一个问题。
回想起自己的行踪,似乎也没什么特别的。
因为下午没有课,碰巧好朋友李晓对我说她约了个网友,就在春天百货对面的咖啡厅,然后非要拉着我陪她去见面,刚好对方也带了个朋友,之后我们四个人便在那间咖啡厅里聊了一会天。
难道说被顾亦深看见了?
不可能那么巧吧。
我蹙了蹙眉头,不管怎么说,不承认就对了。
「哪里都没去,从学校直接回来的。」
听了我的回答后,顾亦深一声不响放下手里的杯子,眼神就那么直直地朝我扫射过来,犀利且夺人。
我感觉背后凉了一下,不自觉调整了一下站立的姿势。
「是吗?哪里都没去?」
顾亦深清冽疏冷的声音响起,不带一丝温度。
我已经隐约听得出来,他的情绪里透露出危险的气息。
难道真的被他看见了我在咖啡厅,可是,就算如此又怎么样,我又没有做什么,难不成我连跟人喝杯咖啡都要经过他的允许?
我索性破罐子破摔,一律打死不认,硬着头皮继续否定道:「没错。」
顾亦深看着我,哂笑一下,然后摇摇头,继而重复拿起那杯牛奶,一饮而尽。
我看他喝完,心下松了一口气,准备走过去拿起杯子,随时开溜。
他仿佛知道我下一步要做什么,拿着那只喝完的杯子在手里不停把玩着,淡淡地开口:
「宋央,你是不是个笨蛋,我给你机会坦白,你偏偏不要,非要我跟你来硬的。」
我听他这样说,汗毛都要竖起来了,全身心充满戒备看着他:「你......你......你要干嘛?」
顾亦深停止把玩杯子的动作,一双深幽而阴鸷的眼眸盯着我,语气无不嘲讽:
「你现在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还跟人去联谊,那个男的怎么样,很合你的胃口吗?」
联谊?
我有些错愕,原来还真被他看到了我跟别人在咖啡厅,而且还认为我在跟人联谊。
不过,我也不打算跟他解释什么,他爱怎样认为就怎样认为,当务之急,我得赶快溜出房间,免得重蹈之前的覆辙。
于是点点头,「是挺合我的胃口的,你牛奶喝完了吧,杯子可以给我拿下去了吧。」
顾亦深眸色渐渐阴沉下来,将杯子放在电脑桌上,表情看不出一丝情绪。
「喝完了。」
我不知道又哪里惹着这位大少爷了。
我妈妈是他们家的佣人,难道我就没有一点点人身自由了吗,去哪里?做什么?见什么人都要向他报备?
我又不是监狱里的犯人,也是有人权的好不好。
每次只要顾亦深的情绪开始阴晴不定,我就有点点犯怵。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对我而言,他已经算得上是危险分子了。
我小心谨慎地走过去,拿过杯子,准备离开房间。
才走到门边,手刚刚碰及门把,身体便被身后的人紧紧㧜住,我身体一颤,手里的杯子差点掉落在地上。
顾亦深那张剑眉星目的俊脸近距离放大在我眼前,我甚至可以在他的瞳孔里看到那个惊恐不已的倒影。
他轻而易举将我的身体扳过来,然后抵在门背上。
我一只手拿着牛奶杯,另一只手还拿着他的内裤,就那样狼狈不已地被他制服住。
我用力地吞咽一下,试着让自己不那么紧张,然后尽量平静地与他对峙:「你想干嘛?」
他慢慢地凑近我,呼吸已经近在我的眼前,并且他的嘴唇愈来愈靠近我的唇边,语气邪肆:
「你觉得我想干嘛?」
我记得上次也是这样被他偷袭亲吻,占了便宜,气得我要死。
我痛恨自己为什么这么蠢,刚刚根本就不应该上来给他送牛奶,即便妈妈要我上来,也应该找借口拒绝才对。
我用力地抿住嘴唇,预防他的下一步动作,不管怎么样,今天誓死也不从。
顾亦深将手指放在我的唇边,轻轻摩挲着,表情带着一丝玩味,语气戏谑:
「你觉得这样我就没有办法亲你了吗,我倒是要看看你能坚持多久?」
然后,他居然捏紧了我的鼻子,不让我呼吸。
我没想到他会冷不丁来这套,瞪大眼睛望着他。
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变态。
我已经......完完全全没法呼吸了。
如果继续闭嘴的话,估计会缺氧而死。
十秒......
二十秒......
三十秒......
实在坚持不住了,我不得不张开嘴巴来呼吸。
下一秒,顾亦深松开了我的鼻子,嘴唇凑了过来。
「唔......唔......」
我用力地想要摆过头去,却被他两只手捧住了脸,且被按得死死的。
我被他亲到昏天暗地,差点窒息。
是真的快要窒息了,他才放开了我。
我用力地呼吸着,大口地喘气,就像经历了一场大战。
顾亦深很满意我的反应,嘴角勾起笑意,靠近我的侧脸,形成一种异常亲密的状态,在我耳边轻轻问道:
「下次还要去联谊吗?是那个人比较合你的胃口,还是我比较合你的胃口?」
呼吸终于平稳了一点,耳朵却又被他撩得极痒,极不舒服。
我有些气急败坏,拒不回答这种问题。
顾亦深也不心急,一只手扶住我的腰,一只手已经开始不老实。
我眼明嘴快,脱口而出:「我不去了,可以了吧。」
他唇角的笑意更深了,有如黑矅石一般的眼睛看着我,似乎在等着下一句。
「还有呢?」
我闭上眼睛,认命地说道:「你比较合我的胃口。」
这下,他的手总算规矩了一些。
顾亦深拥着我,一只手轻轻在我的头上抚摸着,就好像我是他怀里的宠物狗一样。
他的身高有183,又身强力壮,我在他如此严密的桎梏下,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稍稍不如他的意,反而有可能会招致更恶劣的惩罚。
我不明白顾亦深为何会突然转了性,要知道他以前是多么彬彬有礼、阳光灿烂的男孩儿,学校里不知道有多少女孩子喜欢他。
不对,现在的他,在外人面前亦是那个完美倨傲的顾亦深,只不过在我面前变成了一个恶魔而已。
在房间的气氛稍微安静了一会后,我才平静地问道:「顾亦深,你究竟想要怎样?」
头上抚摸的动作并未停下,语气变得暗沉:「我想让你听话一点儿。」
听话?
我冷笑一声: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我是你买的机器人吗?是不是你顾少爷让我去哪我就去哪,让我不要做什么就不做什么,要占我便宜就乖乖躺好给你占便宜,你想让我这样听你的话,是吗?」
他居然笑出声来,然后看向我,一本正经地问道:「你可以这么听话吗,可以的话我肯定会给你很多奖励。」
我气到无语,他是听不懂人话吗,以为他们家有两个臭钱就可以为所欲为了是吧,我又不是他的奴婢。
我恼羞成怒地盯着他:「你怎么不去死一死好了。」
顾亦深开心地笑眯了眼,是那种发自内心的笑容,眼睛里就好像有星星在绽放,露出他标准的八颗白牙。
我怀疑他真是有神经病,叫他去死还能笑这么开心。
「不然我们一起死好不好,你想在哪儿死,床上,还是浴室?」
流氓......
我觉得自己如果再跟他沟通下去,会得脑溢血,索性偏过头去,不再理他。
可是下一秒,他便将我的脸扳过来,与他面对面。
然后,大拇指轻轻在我的唇边摩挲,我看到他眼里的欲望越来越炙热,就在他的嘴唇再次要凑上来时,我轻轻开了口:
「顾亦深,别忘了,我们已经分手了,你亲口答应的。」
我的话成功让他停止了下一步动作,看我的眼神也逐渐恢复清冷。
我自然知道,顾亦深还是那个骄傲自信、且高高在上的顾亦深,他的尊严不允许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对前女友死缠烂打。
尤其是,主动跟他提分手的前女友,并且是他们家佣人的女儿。
他慢慢地放开了我,脸上的笑意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平静与冷漠。
他往后退开一步,将身上半松半散的浴袍解开,触及我一脸戒备的神情,丢给我一个无比嫌弃的眼神,就好像我是一团垃圾,然后重新将身上的浴袍穿好。
「你倒是提醒我了。」
我的身体终于恢复了自由,手中握着的牛奶杯也完好无损,另一只手上拿着的那条短裤也牢牢握在手里。
可是,想到他刚刚那个嫌恶的眼神,我的胸口就像被什么给堵住了,想出气却又没地方撒气。
顾亦深转身走到床边,拿起他刚才随意扔在一边的毛巾,继续擦拭着他的头发。
「出去帮我把门带上。」
他下了逐客令。
我站直身体,深吸一口气,努力不让自己把刚才的事情放在心上,就当被狗咬了。
然后打开门走出去,再将门关好。
下楼后,我来到洗手间整理一下头发,确定自己看不出任何不妥,才走到厨房。
妈妈还在忙碌着,似乎在准备明天的菜肴。从菜品的丰盛程度来看,大概是顾太太又邀请了什么权贵人物来别墅吃饭。
不知不觉,妈妈在顾家已经工作了五年,我作为她的拖油瓶,在这里也已经待了四年。
我是在念高二的时候住进顾家的,彼时妈妈在顾家刚好工作一年,征得雇主同意后,妈妈决定将我带在身边,我当时的学校还是顾亦深的爸爸帮忙找好的。
不得不说,能遇到这么好的雇主非常难得,妈妈也一直非常感恩,工作一直尽心尽力。
顾亦深比我大一岁,我们认识的时候他在念高三。
在我眼里,所谓的天骄之子大概说的就是顾亦深这种人了,长得好,家世好,父亲是企业家,母亲是高知分子,还是家里的独生子。
千钧一发之际,苏甜甜冷笑了声,唇角一掀,一句冷冰冰的话就传进了苏婷的耳朵里。
“你不想知道我没放完的录音里,究竟有什么惊天大秘密吗?”
苏婷是陈雅丽的亲生女儿,当年是陈雅丽在医院亲手把她们两人掉包的,这件事,苏婷已经心知肚明。至今为止,一直都在不断麻痹自己而已。
“什么……惊天大秘密……你一个贫民窟长大的女人,还能有什么大秘密吗!”
苏婷像是急于摆脱什么似的,想要通过侮辱苏甜甜来掩饰自己的慌乱情绪。
“的确也不算是什么大秘密,毕竟你自己心知肚明的事情,怎么能算是惊天大秘密呢?你说是吧?苏婷?哦……不对呢,其实,你应该叫做,陈婷吧?”
苏甜甜莞尔一笑,却笑里藏刀。
陈婷!她到死都不想姓陈,也不想跟陈雅丽认亲!她可是苏家的女儿!她才是苏家唯一的女儿?
苏婷的脸色很是震惊,瞳孔里散发着慌乱的情绪。
无趣,苏婷的反应和苏甜甜之前手撕过的
冤家一模一样,太无趣了。
苏甜甜没再说话,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诺大的空间里,只剩下苏婷忍着身上的疼痛,独自崩溃。
“我才不叫陈婷!我叫苏婷!是苏家唯一的女儿!是!苏!家!唯!一!的!女!儿!”
“啊!”
苏婷不断的麻痹自己,最后疯了似的一股脑把桌面上的文件夹给扫落在地,眸子里散着无尽的怒意和疯狂。
没关系,来日方长,她一定可以把苏甜甜给赶出苏家!
苏甜甜转念一想,再次整理好情绪,离开了苏氏,去处理烫伤。
A市天边,落日余晖渐无,天边已经笼罩了一层墨色,马路边的一排排路灯已经点亮,车水马龙的城市迅速陷入了另外一种喧嚣。
苏甜甜合上笔记本,看了眼时间,公式化地出了苏氏,坐上了苏家派来的专车,回到了苏家大宅。
刚进客厅,苏甜甜就察觉到了一股异样的氛围,刚想脚底抹油,溜之大吉,却被刚好坐在客厅里的苏老爷子叫住了脚步。
“甜甜?回来了?”
老爷子的声音很温和,看向苏甜甜的眼神也十分宠溺。
“嗯,刚回来。”
苏甜甜甜甜地应了一声,下一秒就改变了步调,朝老爷子的方向迈去。
“工作了一整天,都累了吧?”
“老李,让吴嫂炖的参汤好了没有?好了的话快给甜甜盛一碗出来。”
苏老爷子把苏甜甜给拉到了自己的身旁,笑着看着自己的亲孙女儿。
这水灵灵的模样,真是人见人爱,果然不愧是苏家之女,充满灵气又让人心情愉悦。
“爷爷,我真的不累,设计是我最喜欢的工作,对于我来说更像是如饮甘怡,自在快乐。”
苏甜甜的确从小就很喜欢设计,包括从头到脚每一个部位用得到的东西,她设计出来的东西,都可以称之为大师之作,不仅集美观、实用于一体,还有很强烈的寓意。
“好好好!我的好孙女儿,你可真是爷爷的骄傲!”
见自己的孙女儿不仅出落的这么别致,还才华横溢,他这个做爷爷的自然乐不思蜀。
见老爷子笑的合不拢嘴,在一旁端坐的苏父苏母自然也跟着欢喜起来。
他们两口子自然没想到,自己的亲生女儿离开苏家二十几年,在那样的环境下成长,竟然还能变成这种模样,也算得上是人中龙凤了。
做父母的,心里还是有几分欣慰的。
客厅里其乐融融的氛围并没有持续很久,就在苏婷回到苏家的那一刻,某些情绪就已经发生了强烈的变化。
“爸爸,妈妈,爷爷,我回来了。”
苏婷这还是第一次见几位长辈这么整整齐地坐在沙发上,隐约间,苏婷的心里多了几分不安的感觉。
“过来!”
苏老爷子刚刚还和蔼可亲的模样陡然间转换成了严厉的态度,看向苏婷的眼神也尽是毫无宠溺情绪的冰冷眸光。
苏婷心里突然“咯噔”一下,脚上的速度也放缓了几分,磨磨蹭蹭半天才走到了沙发前。
“聚餐的时候,甜甜播放的录音里,说话的人是不是你?”
苏老爷子也并不是直接就开始惩罚苏婷,反而还抱着一丝宽容之心,要是苏婷愿意主动承认错误,他还是愿意给这孩子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可她要是一直执迷不悟,那苏家,也就再也没有这孩子的立足之地。
“不是我!爷爷!真的不是我。我没做过这种事。”
苏甜甜一口否定,因为她觉得陈雅丽还不至于蠢到这种地步,把她供出去,对于她们两个人都是百害而无一利。
“还嘴硬!”
苏老爷子一声呵斥,苏婷被吓的直接抖了抖身子,再回头,陈雅丽已经浑身是伤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你!告诉大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最好一五一十的都说出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老爷子像极了一头嗜血的雄狮,举止投足间体现出来的都是沉淀几十年来的帝王之气。
陈雅丽颤了颤,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咽了咽口水之后,伸手指着眼前的苏婷,战战兢兢开了口:“是她让我这么做的,我真的没说谎……”
什么?
要不是亲耳听到陈雅丽指证自己,苏婷甚至还以为陈雅丽会聪明过人,懂得取舍,没想到这女人竟然蠢的要死,她究竟是怎么生出自己的?
“爷爷!她在血口喷人!我真的没有!”
苏婷立即冲到了苏老爷子的面前,双眼里含着泪水,一边看向身旁的苏父苏母,一边继续解释着。
“事到如此,你还在狡辩!老李,家法伺候!”
老爷子怒不可遏,大手一挥,苏婷就摔在了地上,显然,苏父苏母面对这种转变也很是震惊,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的两人正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一听到家法伺候,苏婷显然慌了阵脚,连忙脱了外套把手上的纱布摆在了大家的面前,企图博得一点同情,免去皮肉之苦。可谁曾想,苏老爷子并不在乎她身上的伤痕,照样拿着家法棍朝苏婷走去。
“跪下!”
毫无感情的两个字回荡在空气里,苏父颤栗地抖了抖,他可是曾经尝试过家法棍的滋味,那种疼痛可不是一般的皮肉之苦。
苏婷愣了愣神,求救的眼神并没有换得苏父苏母的袒护。
因为苏父苏母深知,要是他们在这个时候站出来,苏婷这孩子只会更惨,因此,生性柔软的苏母刚看见苏婷手上缠着的纱布,即使再心疼也一直强忍着无动于衷。
40万,是我们家大半辈子的积蓄。
八年感情,他料定我已经被吃死了是吗?
「早点休息,如果让我爸妈知道,你因为房子的事跟我吵,他们不会高兴——」
「退婚吧。」我轻飘飘三个字,倏然打断他。
他猛地抬头,难以置信:「你说什么?」
我攥紧了手,血一下下往头上涌,压着情绪,
「没什么继续的必要了,三天内,把40万打到我账户上,不然你就去跟我的律师解释吧。」
「陈念瑾!」
我抓起手提包就冲了出去,根本没管他在身后各种怒吼。
起初,大家都以为我是开玩笑。
两口子闹个小别扭,过几天就和好了。
准婆婆还亲自打电话过来:
「念瑾啊,你年轻,别这么强势,结了婚,生了孩子,林清什么都听你的,房子早晚也是你的。」
林清给我发了好几条短信:
「桌都订了,亲朋好友都看着呢,你也不想让人家觉得你无理取闹吧?」
只有我爸妈,态度坚决地站在我这边,发朋友圈广而告之:
「陈念瑾的婚礼取消了,感谢亲朋好友的祝福,礼金会逐一返还。」
林清一家还沉浸在我被他们套牢的幻想中,企图道德绑架我的时候,第三天,我聘请的律师上门了。
我再次接到准婆婆的电话,给我劈头盖脸一顿骂:
「不要脸,你爸妈怎么教育出个拜金女来!没了40万你家揭不开锅了?早知道你穷成这样我们林清能看上你!」
「阿姨,有什么话跟我的律师说吧,能协商协商,不能协商法院见。」
「别跟我来这套,我不懂你说的那些!40万是你自愿给的,不可能还。你识相点,就快点回来结婚。」
我不等她说完就挂掉了电话。
林清肯定在旁边听着。
跟他处了八年,我知道他最听他妈妈的话,就连今天多少度,该穿什么衣服,都是他妈提前一天看完天气预报告诉他的。
起初我提出质疑,他反驳:
「这说明我的家庭友爱,等你嫁给我就知道了,会比你在家幸福一万倍。」
跟律师沟通之后,我删掉了他们全家的联系方式。
谈了八年,因为这点事撕破脸,我怀疑自己,是不是闹得太过。
闺蜜看我整个人十分消沉,叫我出门逛街。
一下子从准新娘恢复单身,站在车水马龙的街头,我有种恍惚感。
自此和林清谈恋爱后,我好久没有晚上八点之后出现在商业街了。
他说好人家的姑娘有几个夜不归宿的。
闺蜜怼了怼我肩膀,
「八年了,没看过帅哥吧?你家林清管得严,设了门禁,说实话,他就是怕你跟别人跑了。」
我苦笑一声,拉着她进了一家火锅店。
但我没想到,和他分手,只是悲剧的开始。
没过多久,周围的亲戚朋友都知道,我和林清睡过了,还为他打过胎。
林清他们家,不知道从哪弄出个假的B超报告,上面写着我的名字。
事实是,我和他压根没有任何深入交流。
我气得浑身发抖,把林清从黑名单里拉出来,给他打电话。
他语气得意,「才想清楚啊,你耽误太久,亲戚们都有意见了。」
「你有病吧!」我血压蹭蹭往上涨,「B超哪来的?」
那头一顿,「什么B超?」
「林清,伪造我怀孕,散播谣言,真行啊,你想进去蹲着是吧?好,有本事你别删,我现在就报警。」
「等等!念瑾,你在说什么啊?」
我没心思听他扯皮,挂掉电话,收集好证据去了警察局。
快到门口的时候,林清的电话疯了似的,一个接一个打进来。
我站在门口的一个大榕树下,接通了电话。
「念瑾,对不起!是我妈一时糊涂,我批评过她了。我妈她知道错了,你别闹大好不好,她身体不好,别把警察找来,吓着她。」
我冷笑一声,「伪造B超的时候干什么去了?有胆子干没胆子认吗?」
「对不起。」林清熟练地开始卖惨,「她太想让你当我家儿媳妇了,我们认识了八年,她接受不了你和我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