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锦黛倒在地上,双眼充血,死死的看着宇承澈,身后的九条尾巴伤痕累累,满身血迹。
“宇承澈,你为什么要杀我爹娘,屠我全族......我对你一片真心,甚至用了心血救你......”
“够了,满嘴胡言!”宇承澈不悦地打断她的话,他一怒,原本晴朗的天空竟然阴沉了一半。
“妖就是妖,做尽伤天害理之事,还想要骗本君?就凭你们抓走本君的救命恩人就该全族偿命!”
救命恩人?
静静?
锦黛看着她的义妹锦静静依偎在宇承澈怀里,一脸无辜,楚楚可怜。
她不敢置信:“静静!当年你无处可去,我不顾狐族反对好心收留你这个人类弱女子,认你做妹妹,你竟然背叛我?你明明知道,是我救了宇承澈……”
静静咬唇,故作害怕:“姐姐,你在说什么啊,我是阿锦,不是静静……我在姐姐身边伏低做小,为奴为婢这么多年还不够吗,为什么还要逼我!”
“你!”
锦黛恨不得杀了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
宇承澈当着她的面护住静静。
“君上,阿锦怕......”
“妖狐孽畜,还敢威胁本尊的救命恩人?”
锦黛还没站稳,便被冰冷的铁链锁在半空中。
一道惊雷直接劈下,打在锦黛身上她咬着唇没有喊叫出来。
“啊--!”
又是一道巨雷降下,锦黛再也控制不住,叫出声。
“我才是你的阿锦......”
亲自执刑的宇承澈闻言大怒,一道又一道的雷声降下,锦黛痛的惨叫,比这更痛的是,她的心上人这般无情......
她从很久之前就认识他了。
只是她出身狐族,而他是要即位玉坤山的帝君上神。锦黛仰望他千万年,终于在他下凡历劫时有了接近的机会。
她不忍看他身陷劫难,用心头血救了他一次又一次。
他那时答应,娶她为妻。
她等啊等,盼啊盼。
只盼来这可怕的报复。
雷声停止了,锦黛伤痕累累,满身是血的吊在那儿。
宇承澈看都没看一眼,挥挥手,锦黛从上面掉下来。
她重重地摔在地上,半响,才睁开眼睛。
宇承澈搂着静静站在她面前,锦黛艰难地抬起头,先对上静静得意的神色,紧接着,她才看到宇承澈冷漠的神色。
“宇承澈,你错信他人,忘恩负义!你会后悔的......”
宇承澈看着锦黛满脸的泪痕,不知道为何,心里骤然揪紧。
“君上,阿锦心口疼......”静静倒在宇承澈怀中,将锦黛口中的真相堵了回去。
宇承澈紧张地扶着那静静,施法护住她。
随即,他一脸冷漠地看向锦黛。又恢复高高在上,不容侵犯。
“是你伤了阿锦。本君给你两条路选。一,自己把妖丹吐出来给阿锦治伤。二,由本君亲自出手替你把妖丹挖出来。”
锦黛瞪大了双眼,她为他流尽了心头血,即便是那自割心口,她也从未像现在这样过心痛过。
“我心血尽失,只靠修炼出来的心丹支撑着,你连它也要拿走吗?”
宇承澈只当她满口胡言。
明明就是修炼上千年成精的狐狸,剖出妖丹也不会死,又在跟他装!
他不屑再多言,直接用法力变出了短刀,身形一晃,便来到锦黛面前。
宇承澈大手一挥,锦黛被架在木头桩上动弹不得。
随即,他站在那儿,面无表情用法力催动着短刀,直逼近锦黛的胸前。
“啊!”
刀尖刺了进去,毫不留情。
“等等。”宇承澈出声喊住,“你认识我?”
他想起来,当时他眼睛不好,阿锦曾带他去街上请人画像。
卖画的老人不好意思的笑道:“许是小老儿老眼昏花,将您误认了。
实在是那位公子容貌惊如天人,相伴而行的姑娘貌美惊人,他们又在一起堪称郎才女貌。
小老儿有幸为他们作画,至今还留存着一张草图。也曾以为,这辈子再也不会见到同那般美艳绝伦的佳侣。”
“那画现在可还在?”宇承澈激动地抓住老人的手,双眼泛了红:“能否带我去看看。”
“这边请。”老者被他搞得有些懵,看他那样着急,就带他去了。
一幅被珍藏多年的画卷在宇承澈面前一点点打开。
画中女子容貌绝美,明眸皓齿,风姿潇洒,脖间挂着一个青玉色灵戒。
她推着一个双眼蒙着面纱的男子,两人脸上挂着幸福的笑容。
那画中人,正是他与阿锦。
记忆中那模糊不清,却始终温柔的面容,也逐渐变成锦黛的脸。是他的阿锦!这才是他的阿锦!
他怎么会认错?
堂堂仙山君上,竟被一女子哄骗,他真是愚不可及。
宇承澈猛地抓住画,他手上青筋凸起、跳动着。极致的怒意和悔意染上眉眼,宇承澈将画一收,藤掀开房门飞了出去。
卖画老人大惊,又想起他的画,连忙追出去。
视野中空荡荡的,哪里还有宇承澈的身影。紧接着,老人头一阵晕眩,便失去了一切有关的记忆。
......
云上天牢。
宇承澈抱着画卷直奔牢中,一路前来,他一颗心是提起的。
越靠近牢房,宇承澈心越慌乱。但他出现在牢中,守在那的天兵天将立马围上来。
宇承澈心里慌乱,眼神沉沉,他逼问手下:“罪狐锦黛关在何处,速带她来见我。”
下属们面面相觑,一时竟无人接话,脸上的笑容也一点点消失了。
“罢了,本尊自己去找。”宇承澈已经等不及了。
哪知,他才向前迈了一步,一人立即跪在地上,瑟瑟发抖道:“君上大人,那狐妖锦黛早已自爆元丹,神形俱灭了。”
“你说什么?”宇承澈仿佛被雷劈中,怔愣在原地。许久,才难以置信地看过去,一双黑眸充血通红,泛着寒意。
对方低下头,根本不敢直视天神威严。他忙道:“小人一直想禀告,但都被夫人拦下了,夫人说......”
后面的话,宇承澈都听不清了。
宇承澈的心口仿佛被人塞了巨石,难以呼吸。
那段时间,灵戒坏了。他心情不好,静静就自作主张替他揽下了一切应酬和交际。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他就这样被蒙在鼓里!
等等--
如果灵戒是阿锦的贴身物,那灵戒碎了,是不是意味着......
锦黛真的死了?
不!
锦黛可是九尾狐妖,九尾狐妖天生有九条性命。
她怎么可能死!
宇承澈目光落在画卷上,他将锦黛打伤,浑身是血的样子渐渐与画卷上的女子容貌重合。
他想起,锦黛奄奄一息说。
如此反常必有妖。
风听雪生怕自己中了计,将手中的剑扔在了地上。
“我问你她人呢,宇承澈,你又在耍什么花招。”
“她死了。”宇承澈面如死水。
风听雪顿时暴跳如雷:“你就算是不喜欢她,也没有必要诅咒她。”
“是真的,凶手就是我,你把我杀了替她报仇吧。”宇承澈捡起地上的剑递过去。
风听雪一把拍掉:“不可能!”随即,他启动灵识开始寻找。
宇承澈就像木偶一样,眼睁睁看着这一切,任由魔君在他眼皮子底下窥探。
风听雪很快窥探到那日,
狐族被屠,锦黛满身是血的躺在地上,身上被贴着灵符,九条尾巴自断,元丹被剜,最后带着绝望自爆,落个神形俱灭的结局。
风听雪一拳打在宇承澈脸上,他没有躲,被揍倒在地。
风听雪将他好生揍了一顿,见他不反抗差点气死。
“你想让我揍死你,你好去陪着黛儿是不是?”风听雪揪着宇承澈的领子咬牙切齿。
“本座告诉你,你简直做梦。你根本配不上黛儿,你们这些人自诩是什么正派,狗屁不是。
你们这些人啊,善恶不分。尤其是你,什么正派典范之首。连幼狐尚且知道报恩,你呢,你就是这么报答自己恩人的?”
风听雪突然后悔把宇承澈揍得这么惨了,于是,他将自己的灵力源源不断的传给宇承澈。
直到宇承澈伤口恢复,风听雪才停下来。
“像你这样的人,就应该一辈子活在悔恨中,不配陪着她去。”
风听雪带人离开了玉坤山。
宇承澈躺在地上,脸上丝毫没有重生的喜悦。
君上将自己关在了藏书楼中,不眠不休近一月了。
这一整个月,宇承澈都在寻死。那风听雪不知对他做了什么,竟是刀砍不死,上吊吊不死。
这天阳光正好,宇承澈命人抬了几桶水倒进浴桶中,他退了身边伺候的人,将自己全部没入水中,缓缓的闭上双眼。
不知过了多久,当宇承澈再次睁开双眼,被眼前一幕震惊了。
满屋子的泡泡,每个泡泡中都是一段他与锦黛的过往。每一段回忆,都让他湿了眼眶。
宇承澈抬手将一颗泡泡接在手中,小心翼翼地放在眼前看。
这一段是他在凡间历劫时,阿锦替他梳妆。
这一段是他忍不住偷吃蜂蜜糕被阿锦发现拎着耳朵好一顿教训。
这一段是深夜时,阿锦将自己衣服一点点解开,拿着匕首放自己的心血。
这一段……
宇承澈看完这些曾经他从不知晓的真相,心被撕裂了。
他好想将这些回忆收集起来,想她的时候拿出来看一看。
“可是阿锦弄疼您了?”静静小心翼翼地问,“那阿锦小心一些。”
宇承澈任由她抽回了手,当初他眼睛看不到,听觉以及感知力特别灵敏。
那双手细长柔嫩,不像现在这双。虽也是细长,但手心有茧。
就在这时,门外来了弟子禀报:
“君上,大典时间到了。众仙家已经到了,认证神婚的法印也已经取来,一切已经妥当......”
静静连忙打开房门,温柔道:“君上已经准备好了,现在就出发吧。”
话落,她回眸看向屋里,一颗心突然的悬起来。
真的好怕宇承澈突然反悔,到时候,她就是整个玉坤山的笑话。
好在,宇承澈走了过来,一头乌黑的长发用灵力重新盘起。
静静跟在他身后暗暗心惊,原来是他不喜欢刚才的发型。此时她才有点后悔。
可恨锦黛死的太早了,她还没来得及从她口中完全套出君上的喜好。
大殿之上,静静想要挽着宇承澈的手,一起相伴接受整个玉坤山众神的认可和祝福。
可她也不知道宇承澈这是怎么了,竟然在神婚大典上一直冷着脸。
“请君上授印。”
宇承澈闻言,面无表情的取了法印,伸手递到了静静面前。
这法印便是君上成婚的仪式关键,认可要迎娶的,是君上的命定之人,能够测试天命是否与君上一对,检验真心。
但这只是一道仪式过程。
其实只要君上真心爱人,法印也会认可他的妻子。
静静面上笑容藏不住,贪婪的双眸紧盯着,伸手便要取--
她终于,如愿的嫁给了宇承澈,这个她从见到第一眼便爱上的男人。
然而,静静手一触碰法印,法印便射出一道金光,直接将静静弹出去老远。
“啊......!”静静倒在地上,嘴角沁血。
在场的众位仙家见到这一慕开始在底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宇承澈看着这一切,脑海中忽然闪过锦黛那张凄美动人的脸和声声质问,心猛的一紧。
静静面上羞愤交加,弱弱地伸出手去:“君上,阿锦痛。”
她低下声音,更像曾经在黑暗中听到的柔声安慰。
宇承澈目光看了过去。
日光盛大,晃得宇承澈睁不开双眼。朦胧间,他仿佛再次感受到那个善良好心的姑娘。
宇承澈沉着脸,抱着静静回房间。
房中,宇承澈已经渡了许多灵力给静静,看她虚弱的身子一点点变红润,一颗心才缓缓放下。
宇承澈消耗了许多灵力,身子有些疲惫。他靠在床边闭了闭眼,却怎么也无法将眼前人与当初的阿锦联系在一起。
不由得,宇承澈想到最初被救起来的时候,他什么也看不见,只听到一个女子的温柔安抚。
他问她叫什么名字。
她似乎是考虑一番后才道:“你可以叫我阿锦。”
那时宇承澈便知这并非是真名。但当时他身受重伤,身份不明。他明白,她用化名的考量。
这份救命之恩和日夜照料的情谊,也与名字无关。他不在乎阿锦是谁,他只要找到他的阿锦。
“君上......”
宇承澈正想着,静静便醒了。
她一睁开双眼,便抢着声音哭泣。
“君上,是不是因为阿锦只是一个没有任何灵力的人类女子,才无法被法印认可成婚?
我被狐族奴役多年,身子骨也坏了无法修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