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上的饭局，有时候是为了办事，但是更多的时候就是为了吃喝。

所以，镇上的饭局时常会出现各个衙门的人，而且这些还是不定期的出现在某个饭局上，用一个词就是，隔三差五。

蒋王庙村的蒋永福是书记主任一肩挑，最大的本事就是喝酒，而且喝一斤白酒还能骑摩托车回去，可以说是每天都在生死线上奔波。

吃饭的地方自然是满堂红饭店，老板范慧云，是一个能量很大的女人。

“哎呦，蒋主任，你可是有几天没来了，今天谁请客？”范慧云小声问道。

“不知道呢，好像是洪书记吧，不知道啥事，我待会喝多了得在你这睡会，你给我弄点水喝。”蒋永福嬉笑着说道。

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就多了去了，在这睡会是假，让范老板给他喂水也是假，关在一个屋里谁知道能干啥，所以，范慧云一听这话，伸手打了他一巴掌：“你想的美，待会喝多了给你扔出去喂狗。”

“开玩笑，开玩笑，不过说真的，你明天一早派人到我那里，拉一头猪回来，我刚刚接到电话，猪已经在村委会了，有个愣头青给我送了一头猪，你说我咋吃，这不年不节的我也不能支起锅来杀猪吧？”蒋永福笑道。

“给你送一头猪，活的？谁这么愣啊？”范慧云不信的问道。

“叫啥来着，分理处派到黄庄要账的，叫，叫惠连升，对，就是他，这小子脑子活得很，会来事，他说还要在黄庄待一段时间，让我关照一下，你说这家伙，非得塞给我一头猪，行了，不说了，今天老齐也来是吧，待会我得说说他，难为人家小孩干嘛？”蒋永福说着去楼上的包间了。

范慧云和惠连升的交情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一年多在分理处实习，没少在范慧云的饭店赊账，可是范慧云从来不提要他还账的事，这镇上，只有惠连升可以赊账。

范慧云这才知道，这么多天没看到惠连升，原来是下村要债去了。

“就是，就是，人家老齐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可不就是先捡软的捏嘛。”范慧云笑着附和道。

“这老家伙，不老实……”

“哎哎哎，我说蒋主任，你还是别说了，这要是让他听见，还以为我在这里嚼他的舌头呢，人家现在可是分理处的老大，我可不敢惹他，回头不来我这里吃饭了，我的损失可就大了。”范慧云看看外面，开玩笑道。

范慧云一说这话，蒋永福可就来精神了，长期在农村生活的人都知道，闲来无事，吹牛皮那是喝酒后的保留节目，有些人不喝就能吹的牛满街跑，更不要说喝了酒了。

蒋永福也不上楼了，往回走了几步，小声说道：“老齐忒不是个东西，我村上有个小子，去年养蘑菇赔了不少钱，今年又要上马一批新设备，想贷款，可巧，老齐是他的亲戚，就为了几万块钱的贷款，天天往人家家里跑，就因为人家儿媳妇长的好看，后来……算了，不说了，你说这还是人吗，这还是亲戚关系呢，这事都能干的出来，也不知道分理处上边的领导是不是瞎了眼，居然把他提上来了，所以，我说他，他不敢呲牙，要是把我惹急了，下次再去蒋王庙，老子阉了他。”

“啊，还有这事？”

“可不是咋地，行了，这事你别告诉别人，传出去不好。”蒋永福叹口气，一副忧国忧民的架势，摇头晃尾巴的上楼去了。

老杨叔开车到了黄庄，他也是第一次来这里，一看这地势，这咋上去？

打电话叫了惠连升下来看看咋办。

“你让我送的肥猪，也送到前面那个村的村委会了，交给了一个叫蒋永福的，喝的晕晕乎乎的，差点吐我一身。”老杨叔说道。

“老杨叔，谢谢你，过段时间我还会去找你，这些猪出栏的时候，你再给帮忙联系一下收猪的……”

“不用，到时候你给我打电话，卖给我，我收了，你养成啥样我都接着了。”老杨叔拍拍惠连升的肩膀，叹口气说道。

后山的猪圈里，吴桂清看着在猪圈里撒欢的猪崽子，有点不真实的感觉，她做梦都想不到自己有朝一日会有这么多的猪崽子。

“它们真是太好玩了。”吴桂清说道。

“好玩是好玩，但是也得防着人，穷生奸计，富长良心，我和村里这些人说了，这是我出钱买的猪崽子，就是放在这里养的，他们谁要是敢动我的东西，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要说是你的，不到出栏就给你偷干净了，你那公爹还没死，你也不能日夜在这里守着吧？”惠连升说道。

吴桂清一听他这么说，心里又是一暖，他从头到尾都是为自己考虑的，虽然嘴上花花，可是自己不愿意，他从来也不会用强。

“谢谢你。”吴桂清由衷的说道。

“不用谢我，我这是拿你当典型，告诉那些欠债的，只要是自己想致富，我可以帮他们，你卖猪赚了钱，赶紧把贷款还了，我别的便宜占不到，贷款再要不回来，那我咋回去，我那相好的可在镇上等着呢，老不回去，她再跟人跑了，那我岂不是要亏死？”惠连升无奈地说道。

虽然不情愿，但是惠连升还是很无奈，现在只能是他在晚上睡在临时搭建的简易棚子里，防备着晚上有人来偷猪。

这个时候他发现，自己真是蠢啊，搞这么个猪圈，还花钱给吴桂清买猪崽子，到了晚上，又得给她看猪圈，这不是活活把自己困在这里了吗？

六月的天，说变就变，大半夜的，咔嚓一个响雷，预示着一场暴风雨就要来临。

小猪崽子第一晚就得经历这样极端的天气，惠连升急忙起来查看，发现这些猪崽子非常聪明的躲在了一个角落里，角落的上面是一块油布，谁说猪笨，这不是挺聪明的吗？

吴桂清也被响雷惊醒了，她不放心猪崽子，也不放心惠连升一个人在后山，大半夜的起来披上雨衣就出门了。

这女人胆子是真大，这又是打雷又是下雨的，她步行了两三里路，深一脚浅一脚的跑到了猪场，当她看到棚子里有灯光的时候，心一下子安定下来。

此时惠连升就站在棚子门口，不时借着闪电的光亮查看着猪崽子们的情况，他就怕小猪崽子听到打雷受惊，一下子窜出猪圈跑掉，要知道，无论任何物种，在极端恐惧的情况下，都能爆发出惊人的能量。

又是一道闪电，惠连升居然发现一个人影跌跌撞撞的朝这边走来，拿手电一照，才发现是吴桂清。

“你咋来了，这里没事，都窝到油布下躲雨呢。”惠连升大声说道。

“我不放心你，过来看看。”吴桂清被惠连升拉到了帐篷里，用手电指着猪圈说道。

这个时候吴桂清才放心下来，一屁股坐在临时搭建的小床上，这张床也就是睡一个人合适，多一个人都没地躺下。

“你行啊你，这么远居然敢一个人过来，不害怕？”惠连升问道。

“害怕，害怕有啥用，我最怕这些猪崽子出问题，要是那样，我真是活不了了，我想老天爷也不能这么坑我，至少不能逮我一个人可劲坑吧？”吴桂清叹口气，说道。

惠连升闻言，拿起挂着的毛巾，盖在吴桂清的头上，慢慢的揉搓着，她的头发刚刚都湿透了，这会还滴着水呢，所以惠连升这个动作无可厚非。

惠连升心想，我也是好意，你要是拒绝，我就停手呗，你也不能说我轻薄你吧？

于是，惠连升非常温柔的为吴桂清擦着头发，但是他惊喜的发现，可能是因为现在是晚上，外面还下着大雨，所以她可以容忍惠连升肆无忌惮一番，这也算是对他的回报吧。

如果仅仅是这样，那这头发早晚也有擦干的时候，再说了，也不能逮着头发一个劲的擦吧，那还不得擦秃噜皮了？

所以，有了对付徐秀英的经验，对付吴桂清的时候就没那么紧张了。

男人，都是得寸进尺的，所以，当她的头发被擦干净之后，惠连升手里的毛巾又伸向了她的脖子，这里也有不少水，而且她这一路来，雨衣基本没起到啥作用，到现在她身上的衣服一样湿透了。

可是这块毛巾能擦多大地方呢，所以，问题来了，接下来该擦哪里，该怎么说，怎么擦？

小说《步步升云》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