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凉关外,云瑶的尸体静静摆放在那里,萧祁长君缓缓起身,眼中一片寒凉。
被挂在城墙上的姜氏族人以为有了一线生机,仓皇的喊道:“王爷,云瑶不是叛贼,她已经死了……我们姜氏……”
可这族人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萧祁长君毫不犹豫的一箭射死。
萧祁长君极力的控制身体的颤抖,他锐利的眸子略过云瑶的尸体,然后像是冷箭一样扫向众人:“传本王令,罪臣云瑶通敌叛国,按大楚律法,当诛九族,姜氏族人,全部斩立决!”
那悬挂于城墙上的姜氏族人纷纷求饶,可萧祁长君置若罔闻。
不过短短一刻钟的时间,姜氏族人的尸体便倒了满地。
萧祁长君站在尸体中央,大喊道:“众将士听令,狄戎三番五次犯我边境,今日杀他个片甲不留!”
“片甲不留!片甲不留!”将士们拿着长戟,附和着。
萧祁长君拿着长枪的手不自觉的轻颤着,可他垂下眼眸,将所有的情绪都按下。
敌国的大军不断靠近,萧祁长君抬手一挥,号角吹响,数万将士一同冲出去。
霎时间,烟尘漫天,鼓号声此起彼伏,战马嘶鸣,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之中。
刀光剑影下,红色的鲜血不知道染红了多少将士的衣襟。
萧祁长君坐在马上,握紧了手中的长剑,他拿着长枪一扫,便捅穿了一个敌军的身躯,萧祁长君猛地用力抽回长枪,刺目的血在空中飞扬。
他的剑法向来很准,几乎是一剑一个狄戎兵。
大楚的将士们个个坚毅决绝,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誓要护住大楚的每一寸土地与子民。2
很快,狄戎的敌军就被剿灭大半。
这一仗,马上就能胜了……
可漫天的黄土弥漫间,萧祁长君恍惚看到了云瑶的脸。
云瑶穿着一身红色铠甲,长发被束成干练的发髻,拿着那柄属于她的长枪,握着缰绳,枪尖直指敌军。
她虽是女子,却犹如被唤醒的雄狮,眼中燃烧着炽热的战意。
萧祁长君短短的一个晃神,忽然一道寒光闪过萧祁长君的眼前。
紧接着,一股前所未有的冲击力从萧祁长君左胸传来,他仿佛被疾驰的雷霆击中,剧痛如潮水般瞬间席卷全身……
下一瞬,马腿被一旁的敌军砍中,马蹄高高扬起,萧祁长君从马上坠落。
漫天黄土扑面而来,萧祁长君躺在地上,鲜血从他的胸口往外涌。
萧祁长君仿佛又看到了云瑶。
她坐在马上,脸上带着血,眼中却依旧闪着坚定的光,她朝萧祁长君伸出手。
萧祁长君躺在地上,抬起手伸向虚空……
他闭了闭眼,回忆如潮水般涌来。
初识云瑶时,云瑶不过只有十岁,却与一般闺阁小姐不同,她不拘泥于小节,自小便胸怀壮志,后来,他们无话不谈,亲密无间。
云瑶只有十六岁,便脱下女儿衣裙,上阵杀敌。
再后来,他们在战场上一同厮杀,云瑶总是在危险时刻挡在他的身前。
夏日酷暑,冬日风雪,军营的生活从来都是苦不堪言,可云瑶,从未因自己是个女子而叫过一声苦……
那样耀眼的云瑶。
大楚国第一位女将军。
萧祁长君缓缓睁开眼,眼前云瑶的虚影一点点消散。
萧祁长君的眉头骤然拧紧,苍白如纸的唇瓣也慢慢抿起,似乎是在忍受某种巨大的苦痛:“云瑶!”
他用尽全身所有的力气,却无人能够听见了。
……
萧祁长君死后,大楚士兵无首,狄戎的士兵们士气大涨,以残兵之力,连破五座城池。
再之后,大楚无人能够应战。
狄戎士兵直取京都皇城,当着大楚子民的面,将楚帝的头颅斩下,悬挂在城门口整整十日。
福元二十一年,大楚国,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