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小姐,很遗憾地告诉你,你的生命只剩下五个月。”医生的话仿佛一道晴天霹雳,让梁浅觉得整个天地都在旋转。无助和恐慌在她的心中蔓延,她几乎是扶着墙,踉跄地走出医院大门。这一刻,她突然好想听听路泽深的声音。好想路泽深给她一个依靠。她划出路泽深的联系方式,电话终于在第五次拨打的时候被接通了。梁浅一喜,颤抖的询问道:“泽深……明天能陪我去逛街吗,我们很久没有一起出去玩了。”她第一次小心翼翼而又卑微地恳求那个人。然而,迎接她的只有死一般的寂静。紧接着,一声嗤笑传进了自己的耳朵。电话那头声音充斥着浓郁的厌恶,“梁浅,你还真当自己是我夫人了?我光是听见你声音都让我恶心!”梁浅心中一痛,“泽深,我就快……”“呵,快死了是吗?你是不是看朵朵病了,你也想学她,想装病博取我同情?”路泽深冷漠说道,“那你去死好了!别忘了,梁浅,我从来就没认可过你。当年若不是你,朵朵也不会出事。是你霸占了本该属于朵朵的位置。你怎么不去死?”电话被冷漠的挂断。听着手机里传来嘟的一声,梁浅像是被抽空了全身的力气瘫坐在了地上。她紧紧攥着胸前的衣服,心脏在那一瞬间像是被人紧攥在手里一般疼的无法呼吸!在路泽深的眼里,自己从来都不是他的妻子,只是一个为了一己私欲,拿路氏企业的安危威胁他,强迫他跟自己结婚的恶毒的女人。朵朵......方朵!这个名字就像一根针一样扎在梁浅的心上,横亘在路泽深和她中间,并且越扎越深更没有任何办法剔除!好痛。梁浅蜷缩着身体,将头埋进膝盖里,不想让人看见自己如此狼狈的样子。七年的婚姻,她满腔的爱意,竟换不来他一丁点的温和.良久,她终于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将失落和疼痛全部藏进心底,手里的报告单被她撕碎扔进了垃圾桶。破碎的报告单就如同她破碎的心一般,永远无法粘合。结婚七年,她却一直过着独居一般的生活。那个男人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整个房子冷的像是冰窖。这样的日子,梁浅过了七年,如今竟也要到头了。她看着这房子内被她一点一点加进去的摆设,内心的悲凉与痛苦找不到一丝宣泄的出口。“帮我找几个靠谱的家政公司吧,我要找几个保姆。”挂断电话,梁浅将她所知的关于路泽深的所有习惯还有喜好厌恶一字一句的记在了本子上。自己只剩下五个月的时间,总要再为他做一些事情才能安心。黑夜,梁浅迷迷糊糊中被一双大手拥进怀里,路泽深身上那熟悉的味道萦绕在鼻间。接着就是浓烈的酒气。她睁开眼睛,黑暗中看不清身上男人的表情。但路泽深的动作却是前所未有的温柔,像是对待他万般疼惜的珍宝。梁浅死灰一般的心突然就因此燃起了一点希望。泽深,你的心里也是有我的吗?“泽深......”如果我死了,你会为我有一点的伤心吗?“朵朵......朵朵......”他紧紧抱住她,可是呼唤的却是别人的名字。一瞬间。仿佛有一把利刃,重重地朝着她刺了下来。七年的婚姻,路泽深将方朵宠到了天上,而她就像一个跳梁小丑一般被踩进了泥里。不管她怎么做,他始终不信她。梁浅闭上了眼,心痛万分。“啪”地一声,重重地一巴掌朝着路泽深打了下去。梁浅朝着他大吼着,“路泽深,你清醒一点!你看清楚,我是梁浅,梁浅!”狠戾的一巴掌。让男人酒醒了不少,路泽深盯着她。那深邃的瞳孔里微眯起来,刚刚的温柔,瞬间不复存在,剩下的,只有厌恶。他毫不犹豫的起身。“别走,泽深!”梁浅扑到男人怀里,紧紧地抱住他,不想让他离开。“泽深,你爱过我吗?七年了,路泽深,你的心里难道就没有一丁点属于我的位置吗?”梁浅紧紧攥着他。她不甘心。为什么这个昔日视她为掌上明珠的人,会在七年前对她突然冷漠。更不甘心,七年的朝夕相处,也没能留住他一丝温柔。梁浅抬着头,将自己最后的期盼和奢望融进话里。路泽深眼眸冰冷,他本想推开她,只是手却停留在半空中。他从没见过这样的梁浅。就像是一件易碎品,只要轻轻一碰,她就会粉身碎骨。明明曾经也是一个不可一世的女王。她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路泽深,你回答我,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你说话啊!”梁浅固执的不愿松开抱着路泽深的手,指甲甚至嵌入了肉里,她只想要路泽深的一个答案。哪怕骗骗她也好。她不想就这么死去。男人的神情似乎有些动摇,刚要张嘴,一阵轻快的铃声突然就打断了他未出口的话。看到屏幕上出现的名字,梁浅一把抢了过去。“梁浅,你做什么?把手机还给我!”路泽深声音冰冷说道。“不,你不能接她的电话!路泽深,我要你给我个答案!”结婚七年来。这是第一次,她如此态度强硬的要求他。她只剩下五个月了,她想在最后这段时光里,听到她想听的话。哪怕,欺骗也好。“答案?”路泽深冷笑一声,宛如看小丑一般看着她,“我的答案以前没有变过,现在也不会,以后更不会。梁浅,我不爱你,自始至终,我都不爱你!”梁浅心被割的生疼,她紧紧捂住耳朵,“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八年前,路氏集团财务危机,股票大跌的时候,你的父亲以路氏的存亡为要挟,甚至绑架方朵逼迫我娶你。”“还害的拿你当姐妹的朵朵出事,这一切都是因为你。梁浅,我只恨我为什么会认识你这种蛇蝎心肠恶毒的女人!”路泽深眼神变得冷漠万分,他重重地推开她。他连看都不想再多看她一眼,一边接通电话,一边朝外走。而她此刻跌落在地上,骨头和大理石地板碰撞出巨大的声响。小腹处更是传来刀绞一般的疼痛,她蜷缩着身体。他说他从来没有爱过她,从来没有。巨大的痛楚席卷而来,幻化成千刀万箭刺中她。猛地,她剧烈咳嗽起来,吐了一口血……“朵朵,怎么了?”路泽深背对着她,接通电话,他声音温柔无比。方朵尖叫声隔着老远,她都能从电话里听到。她大喊着害怕,大喊着做了噩梦,大喊着想要他给一个依靠。路泽深声音更是轻柔万分,他说,让她别怕,他会马上过去陪着她。更是温柔的让她盖好被子,别着凉了。他对方朵总有用不完的耐心和温柔,跟面对自己时的冰冷厌恶截然不同。梁浅爬在地上,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叫住了路泽深,“不要走!”“路泽深,我不准你走!”她冲上前,从背后将路泽深紧紧抱住。眼泪混着血腥味,全部吞下肚子。“路泽深,陪陪我,再陪陪我。我就放你自由!”她将头埋在路泽深结实的后背里,滚烫的眼泪灼伤着他的背部。路泽深神色一顿。毕竟,梁浅纠缠了他七年,这个用尽手段才上位的女人,这次竟然说放他离开。路泽深冷着脸问道:“你又想做什么?”“我什么也不想做……我只是想你陪陪我。”梁浅声音低沉。她还能做什么?她只剩下五个月的时间可以活。她只想在人生尽头能够和自己最爱的人在一起罢了。“梁浅!”路泽深冷冷的转过身,却对上了一张惨白无比的脸,那苍白的唇角还带着一丝血迹。她就如同将死之人一般。路泽深的心狠狠地颤了一下。“你……”路泽深还想说什么的时候,手机那边传来了方朵的尖叫声。“泽深,救我,我好怕,她又要害我。我好害怕,她又要害我,啊!”尖叫声从电话里传了出来,声音巨大,就连梁浅都听到了。方朵口口声声叫喊的她,说的就是她,梁浅。可是,她什么都没有做过!然而,听到方朵的尖叫声,路泽深再也不能淡定了。“朵朵,我在,你别害怕。没有人会伤害你。”路泽深安慰着。“泽深,她好残忍她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梁浅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好难受,我快不能呼吸了……”方朵的每一句话都在提醒着他。路泽深阴沉着脸。身后梁浅低声说道:“路泽深,陪我。”她已经不想再解释了。相比较她,路泽深相信的只有方朵,她已经连争辩都不想了。只想在最后的一点时光,独占这个男人。可是,路泽深却像是想起什么,愤怒的将梁浅重重甩开,紧接着朝着门口跑,一边跑一边安慰着,“朵朵,我来了。你放心,我不会让任何人再伤害你!”梁浅被他用力甩开。她撞到了旁边的木架,陶瓷瓶全部落在地上,锋利的瓷片溅起将她脸上划了个口子。她整个人都倒在破碎的瓷片里。她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了。只要她和路泽深相处,方朵总会以这样的方式将他抢走。梁浅紧紧握住一块瓷片,手心也被划出来了血迹,仿佛只要其他地方疼,心就不会那么疼了一般。她望着路泽深离开的方向,眼中的星光变得越发黯淡。如果她已穷途末路,那么她已没有什么可再抛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