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兒子的血書!
“爸爸,求你來救救小凡吧,小凡好想你!”
“壞人打斷了我的腿!還用熱水燙我的手,把釘子砸我胳膊裏!我好疼,好疼!”
“你什麽時候才能回來?是不是隻有小凡死了才能見到你?”
大夏,珠峰山腳下。
蕭天慈瞪大眼睛看着手中的信。
确切的說,是一封血書!
血書上的字迹明顯是小孩子寫的,歪歪扭扭,很多字甚至是用拼音代替的!
看着手中血書,蕭天慈身形巨震,心頭狂顫!
“少遊!”
蕭天慈厲吼一聲,轉身盯着身邊一名高大男子,咬着牙,聲音顫抖:“這封血書,真是我兒子寫來的?我......我有兒子?”
楚少遊立刻道:“信是從淩江市發來的,我剛剛也打電話确認過,确實是您兒子,叫蕭凡,今年五歲了。”
五歲?
那豈不是六年前的那一夜?
六年前那一夜,他和妻子新婚大喜,洞房花燭夜。
可那一晚也是他人生的至暗時刻,家破人亡,無數親人死于非命,他雖然逃出生天,一顆心卻早就死了,沒想到自己居然有了兒子!
“快!我要回淩江!立刻!馬上!”
曆經兩天兩夜的大戰,蕭天慈沒有慌,但此刻,他慌了!
一人獨斬犯境的四國九大高手,蕭天慈多處負傷手都沒有抖,但此刻,他手抖的厲害!
身爲大夏天龍殿殿主,統禦八部衆,九千強者,蕭天慈從來都是泰山崩于眼前而面不改色,但此刻,他臉色大變!
一架武裝直升機呼嘯而來,剛剛落地,蕭天慈和楚少遊就先後閃進機艙。
“起飛!快!快!”
蕭天慈怒吼着,直升機立刻起飛,卷起無數碎石。
坐在椅子上,蕭天慈如坐針氈,身上所有傷口都崩開了,鮮血流出,但他根本顧不上,全身都在顫抖着,喘着粗氣,各種情緒糾結在一起爆發,眼淚不要命的往下流!
他的兒子,蕭家唯一的血脈!現在正在國内遭受着非人的虐待!
畜生!畜生!一群畜生!
“啊!!!”
蕭天慈咬着牙,發出一道凄厲的吼聲,聲音中夾雜着無盡的悲憤和深深的自責!
六年前,他本是淩江蕭家衣食無憂的少公子,可是在他新婚之夜,蕭家死對頭趙家聯合淩江各方勢力,組成八方聯盟,一夜之間将蕭家滅頂,犯下滔天血案!
蕭家全族三十餘口人,二十五人喪生,其餘生死不明!
蕭天慈雖然和妻子一起逃到嶽父席家避難,卻被趙家大公子趙有爲登門搶人,蕭天慈被打成重傷,趙有爲更是踩着他腦袋向所有人宣布,從今往後他不是蕭天慈,是蕭乞兒!
他必須一輩子在淩江市乞讨!敢爬出市區一步,就打斷他雙腿!
是他妻子找到機會助他逃出淩江,但衣物單薄的他,在荒郊野外被凍昏迷,可蕭天慈大難不死,被一老者所救,老者不但傳授他功法和醫術,還引薦他進入大夏戰部。
蕭天慈在戰部内很快露出頭角,南征北戰,立下赫赫戰功,并在四年前創下天龍殿,時至今日,他麾下天龍殿已有八部衆,九千強者!
本來這次平定戰亂後,他就決定回淩江了,可萬萬沒想到突然收到了兒子的信!
蕭天慈反複看着兒子小凡寫的血書,見字如面,他應該是個很堅強的小男孩,可血書内,字裏行間滿滿都是痛苦!無助!和絕望!
“爸爸,小凡好疼!小凡真的堅持不住了!”
“爸爸,小凡快死了!”
“爸爸,你怎麽還不來救我?”
“你是最不好的爸爸,小凡恨你!”
每一個血寫的字眼都像是一根血刺,狠狠的紮在蕭天慈心口!
“啊啊啊啊!加速!加速!加速!!”
蕭天慈攥緊了血書,雙眼猩紅的嘶吼着,全身殺氣洶湧爆發!
強烈的殺氣使得直升機在這蒼茫天際都顯得搖搖欲墜!
“哥,你冷靜點。”楚少遊擔憂的看着他,輕聲道。
蕭天慈雙眼充血,牙齒幾乎咬碎:“我堂堂天龍殿主!守護得住大夏邊境,卻守護不住我的兒子!守護不住我的家人!我他媽算什麽男人?!你叫我怎麽冷靜!!!”
直升機所過之處,雲層翻滾,仿佛都是被他身上的殺氣沖開!
楚少遊咬咬牙,沖駕駛艙怒吼:“他媽的!能不能再快一點!”
僅僅幾分鍾後,直升機就停在一處軍用機場上。
楚少遊陪着蕭天慈登上一架早就準備好的戰機,戰機直直沖入天際,朝淩江市流星趕月一般而去!
淩江市郊,星河機場。
幾十輛車呼嘯而來,一字排開停下,跳出二百多名守衛,全部荷槍實彈。
淩江戰區老大陳長安匆匆下車,急急揮手大喊:“快快快!封鎖機場!全部警戒!”
他剛剛得到消息,被奉爲“天威将軍”、“白袍至尊”的大夏天龍殿殿主蕭天慈即将抵達淩江市。
爲此,他把正在舉行的兒子婚禮當場取消!立刻帶人前來接駕!
一架戰機轟鳴着降落在機場上。
陳長安率領部下剛想上前,一輛東風猛士戰車已經從戰機中駛下,咆哮着沖了出去!他連蕭天慈的影子都沒看見!
數分鍾後,這輛東風猛士戰車便駛入市區,在街上疾馳!
“少遊,再快一些!前面不遠就是我蕭家老宅了!”蕭天慈低吼着。
“嘎吱!”
戰車終于停下,蕭天慈從車中跳出,整個人卻僵在了原地!
前方,蕭家老宅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卻是垃圾場!
“垃圾中轉站”的牌子聳立在路邊,字迹鮮亮,觸目驚心!
一個身穿破爛棉襖,瘸着腿的老婦人,正往垃圾桶裏面裝填垃圾,然後費力的拖着垃圾桶,往停在路邊的一輛垃圾車上搬運。
這老婦人正是他蕭天慈的母親,李琴!
六年前,李琴可是蕭家家族企業的核心人物,畢業于名牌大學的她能力出衆,氣質高貴典雅,是淩江有名的貴婦人,現在的她,卻滿臉皺紋,滿目滄桑,腿也瘸了,不到五十的年紀,卻已白發蒼蒼!
身上的衣服更是破破爛爛,在這寒冬季節,她這身破棉襖根本無法禦寒!人不停的打着哆嗦!
每一個裝滿垃圾的垃圾桶都接近百斤,李琴拖起來格外費勁,每走一步都像是耗盡了力氣!
蕭天慈怒目圓睜,牙關打顫,眼淚再一次流下!
他正要沖上去,垃圾車旁,一個抽煙的男子忽然拎起手中鞭子,狠狠的抽在李琴身上!
“啊!”
棉絮飛出,李琴身上的棉襖更加破爛,她痛呼一聲,摔倒在地。
“你個死老瘸子!磨磨蹭蹭的!天天就會偷懶,給我爬起來!快一點幹!”男子咒罵着,甚至咳出一口濃痰,吐到了李琴髒兮兮的頭發上!
“大兄弟,你給我口吃的吧,我餓,沒力氣幹活。”李琴頭發散亂,苦苦哀求。
“餓是吧?這裏面有的是東西讓你吃,我讓你吃個夠!”男子獰笑着,把李琴往垃圾桶裏摁。
忽然,一隻手掌從旁邊探出,捏着男子的脖子将他拎了起來。
蕭天慈捏着男子的脖子将他拎起,随後重重的掼在地上!
“嘭!”
男子慘叫一聲,直接昏死過去。
“噗通!”
蕭天慈前沖兩步,跪在李琴身前:“媽,兒子不孝,回來了!”
李琴睜大眼睛,神情呆滞,伸出手去摸蕭天慈的臉,又縮了回去,滿臉的不敢置信:“你......你真的是天慈?”
“是我!媽,我是天慈,我回來了!”
“爲什麽之前您給我的信不說明白?要不是我收到小凡的信,還不知道你們活的如此凄苦!”抓着母親的雙手,蕭天慈悲痛萬分!
母親滿臉污漬,頭發雜亂,臉上好幾處傷,血痂還沒有落,雙手上的皮膚粗糙不堪,裂開幾道口子!羸弱的身軀在寒風中瑟瑟發抖!
“真的是天慈!真的是我兒子!”
李琴大喊着,緊緊抱住了兒子,潸然淚下。
蕭天慈也跟着落淚,咬牙道:“媽,您之前在信中不是說咱家房子又建起來了嗎?爲什麽要騙我?爲什麽不告訴我我有個兒子?我也可早點回來,是兒子不孝!讓您和小凡被人折磨!受盡屈辱!”
“媽害怕趙家的人再害你啊!”
李琴嗚嗚哭着:“你......你回來就好,趕緊帶着小凡遠走高飛!”
“小凡!小凡他在哪?”蕭天慈急切的追問。
李琴嘴角顫抖着,流着淚默默的往遠處一指,蕭天慈順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整個人如遭雷擊,呆立當場!
前面街角處,路邊石柱上鎖着一根鐵鏈子,鐵鏈盡頭鎖着一個枯瘦如柴的男孩!
男孩的衣衫破破爛爛,蜷縮着趴在冰冷的地面上,身下隻有兩片紙闆,他嬌小的身軀在寒風中不停打顫,估計這城市中的随便一條流浪狗都比他暖和。
男孩面前放着一個破爛鐵盆,路過的人偶爾會扔點零錢進去,很多路人都會憐憫的看他,卻沒有一人上去給他溫暖。
“轟!”
蕭天慈胸中怒火如火山一樣爆發!
以他爲中心,寒風幾乎吹出一個小漩渦,吹的他衣衫獵獵作響!
殺意直沖雲霄!
蕭天慈剛要邁步,卻被李琴一把抓住:“不要,賀三的人就在附近,現在過去,你和小凡都有危險!”
“賀三是誰?還有,慕雪呢?小凡被如此虐待,她爲何不管不問?!”
蕭天慈眼中充斥着暴戾氣息。
“賀三是趙有爲的小舅子,咱老宅就是賀三鏟平的,他把這裏建成垃圾中轉站,還逼着我天天在這裏幹活,不給錢也不給吃喝,還讓人天天監督我,打我。”
“你走後沒多久,慕雪就發現懷了小凡,趙家和賀家的人都說,允許慕雪把孩子生下來,但她要是再敢養,就一定會把小凡摔死!慕雪也沒辦法,隻能把小凡交給我養,不然他們真的會摔死小凡的!”
“賀三的人隔三差五來欺負我和小凡,他們打斷小凡的腿,用開水澆他的手,用火燒他的頭發,還......還往他胳膊裏砸釘子,慕雪想幫也幫不上。”
“小凡被賀三鎖在那裏,被逼着天天乞讨,誰也不敢管,他說你是蕭乞兒,要讓小凡也做一輩子的乞丐......嗚嗚嗚。”
說到這,李琴再也忍不住傷心,泣不成聲。
“噗!”
蕭天慈悲傷過度,怒火攻心,一口鮮血噴出。
李琴直接被吓的昏迷過去!
楚少遊吓的立刻單膝跪地,又驚又怒,牙齒咬的咯嘣響:“少遊請命!願一人前往賀家,滅賀家滿門!!”
蕭天慈擦去嘴角血迹,眼眸充斥着血色,聲音冷到極緻:“這筆賬,我要親自找他們算!”
他将母親交給楚少遊,邁步朝遠處鎖在鐵鏈上的兒子走去。
楚少遊立刻嘶吼着打電話:“殿主親臨淩江,但主母昏迷!少主受辱!殿主更是暴怒吐血!鎮天部所有部衆,火速前來!”
天龍殿共八部衆,除了鎮守大夏四方和海疆的戰部之外,還有鈞天部,劫天部和鎮天部。
其中,鈞天部負責各地情報收集。
劫天部負責刺殺和各種特殊行動。
而鎮天部則是淩駕于各地市戰區之上的監管督察部門,因此,在大夏境内,鎮天部的權利很高。
楚少遊身爲鎮天部指揮使,也是天龍殿副殿主之一,但也隻能調動鎮天部所屬部衆。
接到他的命令後,鎮天部三千強者從大夏各地立刻出發,沒有一人推遲!沒有一人延誤!火速朝淩江市彙集!
蕭天慈對這一切并不知曉,他來到兒子身前蹲下,蕭凡蜷縮着小身子趴在紙闆上,眼神滿是驚懼的看着他,怯怯的說:“叔叔,給點錢吧。”
他每天都這樣乞讨,每天都這樣要錢,不敢不要,不然會被人打的。
每天要來的錢都被幾個兇狠的人搜刮走,一分錢也不會給他留下!
曾經,蕭凡偷偷的隻藏了一毛錢,被人發現後,就被打的死去活來,還被餓了整整兩天!
蕭凡對陌生人,尤其對陌生的成年男子,充滿恐懼!
看着蕭天慈,他很害怕,小身子直發抖,但還是張口乞讨,聲音微弱:“叔叔你别打我,給我點錢好嗎?”
蕭天慈顫抖着伸出手,輕輕放在兒子的斷腿上,看着兒子被火燒過的頭皮,被開水燙過,滿是疤痕的小手,他的心在滴血!
錐心一般的痛!
眼淚在猩紅的眸中打轉,蕭天慈聲音微顫:“疼嗎?”
蕭凡下意識的往後爬着躲開,抿着嘴直搖頭,不敢搭話。
以前也有人這樣可憐過他,他搭了話,但等待他的是咒罵!是毒打!是挨餓受凍!
看着兒子恐懼的眼神,孱弱的小身子,蕭天慈牙根緊咬,雙手抓住了鐵鏈。
“咔哒!”
鐵鏈應聲斷掉,蕭天慈将蕭凡抱在懷中,可以清楚的感覺到,兒子全身都在抖,因爲害怕,更因爲寒冷!
蕭天慈眼中的血腥之色散去,滔天殺意也盡數收斂,聲音輕柔:“小凡,别怕,爸爸回來了,以後,再沒有人可以欺負你。”
“奶奶說,我爸爸叫蕭天慈,他是大英雄,你......你是嗎?”蕭凡弱弱的問。
蕭天慈勉強擠出一絲苦笑,輕輕點頭:“我是蕭天慈,我是大英雄......”
他的心在咆哮!
在滴血!
在顫抖!
老宅變成垃圾場!母親受辱!兒子被虐待的不成人樣!自己還是什麽大英雄?
簡直枉爲人子!枉爲人父!
“你真的是我爸爸嗎?”蕭凡那雙清澈的眼睛中滿是渴望。
蕭天慈咬着牙,用力點點頭。
蕭凡撇嘴想哭,但他沒敢哭出聲,咬着嘴唇,眼淚撲簌撲簌的直掉,可憐模樣更讓蕭天慈揪心的疼!
身後,四個小青年忽然從路邊麻将館中蹿出。
爲首的是個紅毛,拎着一根半米多長的木棍,掄起木棍狠狠砸在蕭天慈後背上!
換作平時,蕭天慈即便重傷在身,也不是紅毛這種級别的人能偷襲成功的,但他此刻所有心思都在兒子身上,心神都在悲憤和自責中,沒有任何防備,才被紅毛偷襲得手。
看到紅毛四人,蕭凡吓的小臉發白,眼中滿滿的驚慌,小手臂用力的抱着蕭天慈,身子更是因爲害怕抖個不停!
也不知道他挨過這些人多少次毒打!
蕭天慈的眼神瞬間陰冷下來。
但不等他開口,紅毛已經手拿木棍指向他,惡狠狠的恐吓:“小子,别多管閑事!把他放下,他可是我的賺錢工具!”
賺錢工具?
他堂堂天龍殿殿主的兒子,不但被這幫畜生虐待的不成人樣,還淪爲他們的賺錢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