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年过得焦头烂额,婚礼一拖再拖。直到现在,转眼我跟他的感情一团糟,他都要跟另一个女人办婚礼了。我起身走近那件婚纱。我想再检查下,细节处有没有什么问题。看着看着,那婚纱架子不知什么时候,被我推到了巨大的落地镜前。我站在它身边,忍不住想着,我如果穿上它,会是什么样子的?从未想过,这件我自己梦寐以求的婚纱,有一天会穿到另一个女人的身上。那个女人,还是我丈夫未来的新妻子。我看得有些入神,都不知道顾元洲过来了多久。他站在我的身后,西装革履,就那么定定地看着我。我甚至有一瞬的恍惚,好像下一刻,我就要跟他携手走上婚姻的殿堂。哦,不对。顾元洲怎么会来了这里?我猛地回过神来,如触电一般,往旁边几乎是跳开了好几步。顾元洲对我说:「怎么不直接试试看?婚纱要上身才知道效果。」我恼羞成怒地瞪着他:「你什么意思?我只是从镜子里看看设计效果,免得温念念挑刺,谁想试它了?」顾元洲似乎是才反应过来什么,有些尴尬地没吭声了。我也不知道怎么,从来没有这么恼怒过,抓过自己的包跟外衣,直接大步离开了。那一天之后,我跟顾元洲接连两三天,没说过一句话。我偶尔还是听到他打电话,夹杂着一些「婚礼」、「爱尔兰」、「筹备」之类的词汇。他变得对我好了起来,经常白天看我在家,就也待在家里办公。去公司的话,也肯定会赶回来吃晚饭,晚上不会再出去应酬。他明显在讨好我。离婚的事他虽然没主动提出来,但我也不是傻子。七月初五那天,我的奶奶过世。我跪在灵堂里,悲痛欲绝痛哭流涕。顾元洲大概没见我这么失态过,以为我真的是极度伤心。他一直跪在我身边,帮我拍着后背,安慰我节哀,仿佛生怕我会突然哭断气。他不知道,我其实不只是为我奶奶哭。我奶奶都八十多岁了,被病痛折磨多年,死亡对她而言就是解脱。我也不至于难过成那样。我只是终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借口,可以顺便宣泄一下自己的情绪。顾元洲看得有些动容,对我说:「以后我替奶奶照顾好你。」我哽咽着,没说得出话来。为了哄着我早点离婚,给温念念婚礼跟名分,他真是什么话都说得出口了。那天葬礼后,我大病了一场,高烧了一天一夜。顾元洲一直留在家里照顾我。到第二天初六下午,我身体终于好转。很奇怪,那天我突然觉得精神特别好。(十)下午一起床,我主动提出要给顾元洲做饭吃。还将温念念也叫了过来。我会做的就那么几个菜,都是之前跟顾元洲学的。有一道糖醋排骨,他总说我做得很好吃,说比他自己做的还好吃。我买回了食材,在厨房里准备时,温念念过来了。她进厨房给我帮忙,夸口称赞。「元洲哥总说沈宁姐的厨艺好,做的饭很好吃。我就不行,我做的菜都难吃。」我笑着对她说:「我教你做菜吧。」温念念面色一愣,站在厨房门口的顾元洲,明显也愣住了。随即温念念立马点头:「好啊。」那天我教得认真,温念念倒也算是诚心学。后来菜做好了,我还特意将做法详细写了下来,发给了温念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