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朕也懒得跟你们废话。”
崇祯直接打断了钱嘉徵的话:“说吧,此次机会背后指使人是谁?”
“不说是吧?”
等了片刻后,数百学子没有丝毫的动静。
崇祯冷声道:“李若涟,将这群学子抓起来,每人先赏五十军棍,朕倒是要看看这群人脊骨是不是和嘴一样硬。”
得到命令的李若涟手一挥,数百锦衣卫就冲入学子之中,一时间鸡飞狗跳。
“陛下,这些都是贡生,大明律有规定,不得对秀才以上学子动刑!”
“陛下,大明律有令,若是学子犯错,需通知当地儒学提举司处置。”
“陛下三思,这些都是国子监的学子,是天子门生,这……”
“够了!”
看着一个个大臣出来求情,崇祯怒喝了一声。
“跟朕讲大明律?还跟朕讲规矩?朕倒是要问问,这天下到底是朕的天下,还是这群学子的天下?”
“看看这群读书人一个个到底都是什么德行?”
“九大边关的前线将士浴血奋战,抵抗外来侵略,死了多少将士?耗费了多少的军饷?”
“陕西大灾,陕西巡按御史的奏疏你们没有听见吗?
百姓流离失所,饿殍千里,灾民常以草根、树皮、甚至捣石,吃“观音土”充饥,甚至易子而食,此等惨状之下,这群读书人又在做什么?”
“朝廷给了他们六项特权,还可以每月领一笔俸禄,你看看他们现在聚众闹事,有关心过百姓的死活吗?”
“稍一有不满就抨击当权者,骂骂贩夫走卒,天生就觉得高人一等,眼睛就长到了头顶上。”
“没有前线将士的拼杀,没有百姓的供养,没有朝廷的恩赐,他们能有机会坐在这里读书吗?”
“不好好珍惜机会读书的机会,不去研习圣人经典,不想着学有所成报效国家,却一门心思的想着结党营私、攀附权贵,这还算是读书人吗?
朕真替将士们和百姓们感到悲哀,用生命换来的却是如此麻木不仁的一群人。”
“这些人未来都将通过科举进入大明的官场,成为大明的基石,可你们看看这群人,张嘴知乎者也的圣贤话,满腔的仁义道德,实则一肚子的男盗女娼,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若是当这些人进入朝廷,大明亡国不远了。”
……
崇祯突然爆发了,将跪在地上的数百学子骂的狗血淋头。
他是真的怒了。
想想十七年后,这里近一半的降了建奴,他恨不得将这群人抓起来点了天灯。
所有人都很是诧异,这还是皇帝吗?
怎会说出如此粗鄙的话语?
可这番话却是直接说到了在场所有看热闹的百姓心坎上了。
愤怒过后,崇祯再次盯上了钱孺林:“钱孺林,朕再给你一次机会,说出此次集会的幕后指使者,朕从轻发落,否则别怪朕不客气了。”
钱孺林沉默了,嘴角有些发苦,但依旧硬着头皮:“陛下,是学生组织的,只想为钱公讨一个公道。”
“呵呵……”
崇祯冷笑了一声,随即低喝道:“李若涟,带人将江南会馆给朕查封了,里面所有人一应打入诏狱,严刑拷打,若是有任何反抗,直接杀了。”
一句话,将钱孺林和在场东林党的大臣们吓得浑身一哆嗦。
“陛下,您……”
“闭嘴,朕给过你们机会了,可惜你们没有珍惜,现在想求饶,晚了。”
崇祯直接打断了钱孺林的话。
而后转身看了看国子监内的贡生,又看了看地上跪着的数百名闹事贡生,又朝远处看了看围观的百姓们。
声音之大和急切,瞬间让暖阁内的王承恩、李若涟跪了下来。
崇祯起身,快步走到挂有地图的墙壁前,看着密密麻麻的标注,眉头轻皱。
“李若涟,从忠州到北京,若是有六百里加急的公文传递,会从哪条路走?”
听着皇帝的问话,李若涟心中猛然一惊,六百里加急只有地方发生重大变故时才能启用,如紧急军情、特大天灾等。
难道四川忠州发生变故了?
来不及多想,李若涟立刻道:“陛下,六百里加急走的是驿站,从忠州出发,必须要经过陕西,只有这么一条路;
从陕西开始,有两条路,一条是经过潼关到卫辉府、真定府进入北京,
另一条则是从平凉府进入兰州,然后走宁夏、大同、宣府进入北京,但这一条会远上数百里。”
身为锦衣卫的千户,对全国的驿站的路线图再清楚不过了,也走过太多次了,因此,崇祯一问就立刻回应了。
“若涟,让你的心腹,带一百户锦衣卫分别在两条路线上,离北京五百里外的驿站上驻守,截住所有从四川沿路入北京的六百里加急公文,其余的放任不管。”
“臣领旨!”
“对了,顺便调查一下司礼监的司礼系笔太监(秉笔太监的跟班)李永桢,朕要的是实锤的证据,一旦亮出证据,没有任何人能挽救。”
李若涟退出东暖阁后,脸色平淡,实则内心欢喜。
他从这位少年皇帝身上看到了大明的希望,各种安排详细之极。
他现在就是要去找田尔耕,接手调查周奎的事宜,这是皇帝的安排。
皇帝找他总得有个理由吧,至于田尔耕等人信不信,那就不是他能决定的了。
走了几步后,李若涟突然愣在了原地,脑海中闪过一个可怕的想法——皇帝调白杆兵进京了。
再结合让他调查锦衣卫的事情,他能敏锐的察觉到皇帝要搞事情了,到底是对阉党还是东林党,或者两者一起就不得而知了。
无论是哪一方,朝堂就要清明了,大明还有救。
这个念头只是刚出现,李若涟就立刻将其扼杀了,这事牵扯甚大不是他能参与的,他必须得加倍小心完成皇帝交代的事情。
出了差错,他就是大明的罪人。
看着离去的李若涟,崇祯皱着的眉头舒缓了一些。
以前的崇祯在干掉了魏忠贤以后被东林党给忽悠瘸了,东林党说锦衣卫干了很多丧尽天良的事情,再用恐被朝官百姓厌恶,不得民心。
崇祯这位年少的帝王竟然信了,从此锦衣卫形同虚设,悬在文官头上的利剑消失了,东林党势力越来越大,反过来刁难皇帝,以下犯上。
更重要的是没有了锦衣卫、东厂这些情报机构,他就成了睁眼瞎,以至于百官欺上瞒下。
袁崇焕擅自斩杀毛文龙就能看出来,崇祯的权威已经逐渐消失。
再有一点是,锦衣卫个个都是好手,虽然战力可能不及关宁铁骑,但绝对比地方府、卫军战力要强。
以一当十有些夸张,但训练的好,以一当三问题不大。
掌控了锦衣卫,皇宫才真正的安全。
所以,崇祯才会急于掌控这么一支力量,
一个月后,秦良玉的白杆兵进京,就是重组腾骧四卫和锦衣卫的时候。
到时候,白杆兵、御马监腾骧四卫、锦衣卫,三股力量在手,腰板就硬了,他就能放开手脚做一些事情了。
不做则已,一旦动了,那就是雷霆之力,任何人都无法阻挡。
但前提是得有钱,所以他刚刚让查李永桢。
李永桢也是个狠人,五岁自宫,进宫后伺候皇后,随后得罪了明神宗,被关押十八年,出来后依附魏忠贤,一月五连升,成为司礼系笔太监。
你想想,别说是明代了,就算是现代被关了18年,出来后不得缓上一两年的,可这货出来就特么的直接起飞。
魏忠贤斗大的字不识一筐,李永贞与王体乾共同为魏忠贤更改内阁票拟,后被崇祯诛杀,其他财产不计,光现银就有29万两。
以当时的锦衣卫的作风,肉过手留油,肯定都截流了一部分,崇祯现在期待到底能抄出来多少。
他让李若涟查李永桢,一是抄的钱,二是震慑魏忠贤,三是安插自己的心腹进去。
现在是局已经布下了,静待一个月后收网了,至此,崇祯心情才算是放松了许多。
宫内这边搞得差不多,现在还有两件事情,一是如何搞死客氏,二是搞死几个六部九卿的人,好为孙承宗等人入阁做准备。
弄死客氏这件事情,事关重大,一则是她的身份的特殊,二则是和魏忠贤不清不楚,贸然动她,容易出事。
客氏,名为印月,又名巴巴,十八岁入宫为朱由校的乳娘,姿色妖媚,为人狠毒残忍,生性淫z荡。
传闻朱由校大婚之前,她就已经‘先邀上淫宠’了,被天启帝封为奉圣夫人。
魏忠贤为了切权,花了500两银子搬了一桌六十道菜的酒席,客氏想利用魏忠贤巩固自己的地位,魏忠贤则是想获取天启帝信任,于是两人一拍即合,狼狈为奸。
朱由校三个儿子以及他自己的死,都是出自这两人之手。
反正,这事不能他主动提出,得找其他人提,他顺势去解决。
自己皇兄刚死大半个月,现在就主动对他亲自封的奉圣夫人、魏忠贤的对食对象动刀子,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相比客氏这件事情,六部九卿的事情会更难一些。
六部分别是吏、户、礼、兵、刑、工六部,在职级上是平等的,没有贵贱之分,没有谁更重要谁更差之说,要结合现实情况。
崇祯的手指有规律的敲打着。
和平时期,举国太平,礼部和工部比较重要,礼部掌管掌典礼事务、全国教育、外国往来、科举考试等等。
特别是科举考试,主考官一般都是礼部尚书出人,在出任主考官的时候出来的进士都可以说是自己的门生,官场讲究师生关系,运用的的好,这就是一股强大的力量。
当然这只是理想状态,因为最终的任命还是在吏部手上。
而工部则是管全国的工程,和平时期,修桥铺路、建设宫殿居多,这个时候他们是最重要的。
战时,兵部和户部则是最重要的,其他朝代兵部掌武职选授、处分及兵籍、关禁、军械、驿站等兵务,无权调兵。
但明朝因为外患最严重,北边从北元到瓦剌、鞑靼,后来又有倭寇、女真、农民起义等等就没消停过。
而户部则是管的比较多,但总结出来就是一句话——掌管天下钱粮,其他部门再牛逼,官员要不要俸禄?干活要不要银子?
没钱、没粮,一切都是白搭。
相比之前的四部,主管天下刑政,审定和执行律例的刑部则是就不是那么的重要的,这一点在明后期特别明显。
而六部中,无论是和平时期,还是战乱时期,唯一的老大就是吏部,吏部掌管全国文系官吏的任免、考核、升降、调动等事务。
最重要的是负责办理京察、大计,能直接判四品以下官员的政治生命,权力极大,吏部尚书能对抗内阁首辅。
要知道,皇帝除皇帝亲军、内廷等除外,是无法直接任命朝廷官员的,吏部不同意,皇帝都没有办法,当然了,明太祖和成祖除外,那可是两个狠人,不听话直接拉出去砍了。
“其他几部都先等等,得先将兵部给拿下!”
梳理完了六部的职责后,崇祯有了决定。
拿下兵部有两个原因,其一,兵部尚书崔呈秀是魏忠贤的阉党“五虎”之首。
其次,兵部已经架空了五军都督府,京师周边的二十一卫等皆归兵部辖制,他后期想要改革军队,就一定绕不开兵部,不如直接弄死。
阉党和东林党是死对头,自己想弄死阉党的崔呈秀,东林党应该会很开心。
舞台他已经给东林党搭好了。
静待明天的朝会!
小说《斩尽奸臣后,大明盛世三百年》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