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次工作......主管是派你来折磨我的吗？”

萨尔玛仍未打开录音机，便开始抱怨今天的工作，干瞪着眼看着面前己经从墙角移到墙边的、猫一般的异想体。

她知道渺小的欲望无法回答，便打开了录音，将无色无味的烟雾流转的声音与周围电灯的嗡鸣记录在反射着银光的收音机，正准备着下一次的沟通工作——又一次，除了速度变快、翻出来的血肉变少之外，一切都没什么变化。

“又一次沟通尝试......让我找找，上一个异想体这时候在问什么......”依稀记得，某次她实在想不出话题了，便借来了之前异想体沟通记录的复印件，开始按照多出来的纸开始沟通工作，“请问您有着什么样的故事......？

这个问题己经问过16遍了。”

每次她流出的血刚填回去，主管的命令便接踵而至，她己经有些厌倦了，纵使她还想要吃这份世界之翼的饭，但是高强度重复工作，还在每时每刻都感受苦痛。

真的，想死，但不敢死。

最开始还能忍，但之后的每时每刻都是折磨，堪称那些捕鲸船给予船员的同款死亡淬炼。

“呼......”萨尔玛沿着金属般的大门坐下，外溢的能量己经连带着钢铁寒意将猩红的血液涂抹在背后，留下一道道血痕印记，散出一阵阵锈味。

“老娘考了快二十年，考到了世界之翼，怕不是今天就要在这儿被折磨得去买份自杀服务吧？”

萨尔玛原本只是想题两句自己过往的辛难与今日的折磨，随意说上一两句自己的困难——反正也没人听不是吗？

可是没想到的是，此时渺小的欲望似乎是嗅到了逸散而出的血腥味，那一团黑色的毛团轻轻地走近了萨尔玛，留下一双蓝绿色的眼瞳眨一眨，在萨尔玛看来，似乎在等待自己说下去。

渺小的欲望的心中，似乎感觉当一个人开始向你倾诉的时候，他们的关系便拉近了。

他不想一个陌生人一首进入这个他未来大多数时候都需要生活的房间，这个同样无聊又无法给人安全感的盒子。

于是似乎是暂时放下了警惕心，坐在了萨尔玛的身边，似乎想听听萨尔玛平淡的往昔旧日。

“在那别动！”

萨尔玛看见那只黑猫很反常的靠近自己，快速地拔出那把繁荣雕刻装饰的长剑e.g.o.，很粗野地砸在两者之间的地板，似乎并不符合e.g.o.本身的气质。

这几乎是下意识的，异想体作为危险的生物，她必须时刻警惕，但当她看见那只异想体似乎低着脑袋，垂着耳朵向后靠去。

“行吧，离我远点，如果想听的话。”

萨尔玛并没有因为这些事心软，只是刚刚那种威压即将出现的恐惧感让她改变了主意，又有了诉说的想法。

而她如此说的时候，原本即将到来的威压消失不见了，她的灵魂顿时变得轻松。

她把胳膊放在脑后，黑棕色的发丝反射着青灰的光泽，同样被撑起来。

渺小的欲望隔着那把e.g.o.坐在了萨尔玛的身边，他是真的很希望了解她的故事，他希望能够走近这个长时间被迫来找自己的人以消遣。

“你应该不知道后巷啥的吧？”

萨尔玛说着，眼睛时不时瞄向O-01-157，“不过你也不需要知道，比这里更大牢笼里的污点罢了。”

她这么说起她儿时生活的地方，并没有去等待猫咪般的异想体的回应，她甚至都不知道他是否能听得懂。

“和大多数后巷人一样，父母被清道夫拉去吃了，那时候什么也不剩，没有武器，也没有钱。”

她如此说着，透过房顶的灯光看着那个她试图逃离的过去。

渺小的欲望歪了歪头，他的印象里后巷人也多数是这样。

“好的，我知道这没什么特殊的，特殊的是我很幸运的被领了回去，邻里给了我吃食，最后我才得以活下去。”

她说完，接着往门上缩了缩。

在渺小的欲望残存的记忆里，故事的开头如那名传奇收尾人殷红迷雾那般，而她现在正在脑叶总部里，另外一个类似经历的女孩在这儿。

他决定继续听下去。

“我是去应试村的，和传奇收尾人不一样，我没有战斗的天赋，同时也没有学习的天赋，我和大多数人一样离开了考场，原本也该离开不切实际的幻想。”

她接着说。

“可是L公司送来了邀请函，即使是在其它地方的支部，需要跨过风雨狂澜的大湖，可是我依旧选择了来到这里。”

“我试图去给过那些乡里乡亲们回报，但是我想到了殷红迷雾的故事，只能攥紧了钱，多买了点晕船药......”她和卡莉不一样，她没有办法觉得这些都是都市的错误，她会恨那些人，但也不会留有反抗的机会。

最后，她只是从地狱来到了奢华一些的地狱，也没有在有生之年看到光芒普照的奇景，最后也只能被一起掩埋在地下吧。

渺小的欲望这么想着，他不知道这些记忆从哪来，这些没有真正感动他的情绪如何渲染。

但是他还是有了这份想法。

他似乎是听得心疼了，似乎想要前去蹭一蹭萨尔玛的衣摆。

而这时萨尔玛收到指令，从地上站了起来，他也就顺势远离了些。

总归还是没有足够的信任。

“好了，能听懂就等着十多分钟之后我再来吧，心情好点，我也会的。”

萨尔玛似乎是拉近了与异想体的距离，在昨天还有同事因类似的问题而死亡的背景下，如果这是真的，可真的搞笑啊。

她转身走出收容单元，在资料上勾上了最后一笔：“该异想体似乎很喜欢听故事，自我给它讲过我的经历之后，脑啡肽产量明显提高。”

只是感受着威压产生的效率，便己经能知道脑啡肽的产量如何。

因此，她似乎找到了一个能加速脑啡肽生产速度的方法，主管会给她增加工资的吧？

她这样想着，为自己未来报恩积攒自保的实力。

可惜她是羽，注定是羽，无论翼是否折断，单独的羽毛仍无作用。

小说《脑叶公司之微小之欲》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