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祁堇坐在病房外医院走廊的长椅上。
片刻，病房的门被打开，医生走出来将门关好。
薄祁堇立刻起身：“医生，她身体还好吗？”
医生语重心长地说：“病人刚手术完，身体还很虚弱，再加上失去孩子，精神情绪都很不稳定，我建议不要再刺激病人，以免情绪激动。”
薄祁堇听的认真，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谢谢你医生。”
医生离开后，他下意识就想推门而进。
但手碰到冰冷的门把时，薄祁堇身形一顿，终究还是缓缓放开了。
现在时雯一定不想见到他，他进去，不是惹她生气吗？
薄祁堇呼出长长一口气，满是悲凉。
他重新坐回长椅，双肘抵在膝盖上，手指插在头发中。
该怎么办？他也不想发生这种事情，可偏偏就是发生了。
心中闷堵时，头顶上方突然盖下来一片阴影。
薄祁堇顿了顿，缓缓抬眸看去，猛地起身。
他眉心紧缩，压低了声音也没减轻怒气：“你来干什么？！”
温菀喉间一梗，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祁堇哥，那个……她，她怎么样？”
薄祁堇刚要开口，想起时雯还在病房里，便一把拽住温菀的手腕，将她拖到楼梯间。
“砰——”
薄祁堇把温菀狠狠摔在墙上，一拳砸在她身侧的墙上。
他的眼神阴鸷地可怕，像是淬了毒，又像是望不尽的深渊。
“你来干什么？你还有脸来？！要不是你，时雯怎么会受伤，我们的孩子又怎么会没了？！”
温菀吓得浑身一颤，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不是的，祁堇哥，我也不想这样的啊……”
她虽然从小被宠溺着长大，虽然真的讨厌时雯，可也从来没想过要伤害谁。
更何况，谁知道时雯怀上了孩子？
薄祁堇的脸色没有任何缓和，温菀慌乱地去抓他的手：“祁堇哥，是我错了，我没有想过要对她怎么样的，我只是想把她赶走而已……”
“赶走？”薄祁堇甩开她的手，声音冷得像是结了冰，“你有什么资格赶她走？她是我的妻子，只要我们没离婚一天，你永远都没资格！”
“还是说你觉得你有我妈的宠爱，就能为所欲为？！我告诉你温菀，七年前我妈都没拦住我和时雯结婚，你觉得你有多大的本事能逼我们离婚？”
温菀呼吸一滞。
是啊，他七年前一意孤行地和时雯结了婚，无论薄家怎么阻挠都没用，她又在奢望什么？
没等她说话，薄祁堇再次开口：“还有，你现在依旧对时雯没有半点歉意，是吗？”
温菀心口一疼，死死地咬住嘴唇：“不……不是这样的。”
薄祁堇向后退步，眸光寒潭般冷寂：“我希望，你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不然我不能保证我会对你做出什么事。”
说完，他没再停留，转身便走。
回到病房门外，薄祁堇深吸了几口气，才勉强压下胸口内的火气。
但其实他想把错都归于温菀也是不可能的，真正伤害了时雯的人到底还是他自己。
如果不是他的隐瞒，不是他的冷漠，时雯不会对他失望至极，不会那样决绝地要离婚。
想起时雯苍白的绵柔，薄祁堇的手慢慢抬起放在门把手上。
半晌，他缓缓压下门把，走进病房。
时雯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薄祁堇当下便松了口气。
他轻手轻脚地走过去，便见时雯像是梦见了什么不好的事情，眉心都皱在一起。
他伸手抚平她的眉间，轻声呢喃：“西西，如果你肯原谅我，要我做什么都行。”
耳边突然回响起时雯曾经说过的一句话。
“今年帝都的雪，不会比往年好看了。”
当时的薄祁堇没有听懂，但现在他明白她想说的是什么意思了。
他们再也回不去了。
十年前的薄祁堇和时雯，早就已经消失在了时间的长河里，再也找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