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猛地推开我。

“李鹤是吧，是不是今天送你回家的那个男的？小小年纪不学好，他妈管教不好我就来好好替她管教管教！”

5

任凭我怎么哀求，我妈依旧不肯罢休。

第二天一早，她就怒气冲冲地冲到了教室，举着那封信大声叫嚷：“李鹤是哪个？”

在众人的注视下，李鹤站起身，他面色惨白，却还是揽下了一切。

“阿姨，都是我一厢情愿，不关顾舒月同学的事。”

我妈径直走向他，在他面前将那封信撕得粉碎，然后开始破口大骂。

“长得人模狗样的，心脏得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我女儿是不可能看得上你这种人的，小小年纪，歪心思怎么这么多……”

还没上早读，教室外围着一大群别的班级看热闹的人。

我在我妈身后扯着她的袖子苦苦哀求：“妈，别说了，我求求你·，你回去好不好？”

她一把挥开我，声音更大了。

“这种人就是欠管教，怎么？你嫌丢人？你和他乱搞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这后果？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他怎么就看上你了，还不是你暗示的，顾舒月，你怎么这么下贱！”

教室里众人面色各异，嗤笑的、可怜的、鄙夷的……

我的身体不可抑制地轻颤了起来，脑海里那根弦忽地绷断了。

我疯了一般冲向窗口。

顾清语紧紧抱住了我。

“别这样，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

她的话像是呓语，不知道是在安慰我还是安慰她自己。

我跌坐在地上，放声大哭，眼泪鼻涕一起流。

我妈吓了一跳，一把扯开顾清语，来拉我。

“你起来，丢不丢人啊？”

我用力抹了一把眼泪，狠狠地盯着我妈。

“你今天要是还要闹，我会让你后悔的。”

她觉得落了面子，却真怕把我逼急了我要跳楼。

“行了，我就是想让你们长点记性，你至于吗？也太犟了吧。”

6

我妈走后，众人时不时落在我身上的目光像是针扎一样。

顾清语拉着我去了天台。

“难受吧？要不要吃点？有时候这东西确实有点用。”

她将药瓶递给我。

“你知道？”我红着眼问她。

她趴着栏杆，眺望着远方，脸上白的几乎透明。

“我们状态太像了，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她顿了顿：“其实很多时候，我也想就这么跳下去，活着真没意思，每天不是做试卷就是去补课。你说，你妈和我妈究竟在争个什么东西呢？想通过我们两个来证明爸选择的对错吗？”

我垂着眼。

“谁知道呢。”

顾清语转头看向我。

“拉个勾吧，哪天真的活不下去了，一起去死怎么样？”

她伸出尾指，嘴角甚至带着微微笑意。

我迟疑地勾住，心头如乱麻一般。

自那天以后，我和顾清语的关系好了起来。

变得惺惺相惜，亦或是同病相怜。

听见背后别人议论我，她甚至会和人大吵起来，她表现出来的性格十分开朗，如果不是某些时刻露出来的焦虑暴躁，我甚至察觉不出她有抑郁症。

……

我爸四十岁生日那天，我妈起了个大早，拉着我去美妆店画了个淡妆，咬牙花半个月工资给我买了一身平日舍不得买的衣服。

她无时无刻都想透过我，告诉我爸，没了他，她依旧过得很好，可实际上，谁都知道，她在打肿脸充胖子。

我妈把我送到酒店楼下，一再叮嘱我：“给我好好表现，要让你爸知道，你比那贱人的女儿优秀，我要让他后悔他当初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