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菱儿你来了,快到祖母跟前来。”方菱,一走进屋子,吕如霜便慈爱地笑着朝她招了招手,“这些日子为了准备婚事,把我的儿都给累瘦了。”方菱,脸上没有特殊的表情,像往常一样走到她身边坐了下来。吕如霜,亲热地拉起她的手,“再过些日子你就要出嫁了,祖母真是舍不得你呀!”说着,她拿起帕子拭了拭眼角的泪水。一旁站着的水桃听吕如霜如此说,也为之动容。虽说老夫人不是小姐的亲祖母,可这份对小姐的心还真是让人感动呢!一旁的钱嬷嬷听了自己主子的话,则笑着宽慰,“老夫人,您宽心。恭王府离咱们国公府也不远,到时候小姐得空便会回来看您的。”前世,方菱也坚信吕如霜是真心疼爱自己。对她也很是敬重。可是,这些所谓的疼爱,却都是吕氏装出来的。前世,自己的父兄会背上通敌叛国的罪名,她的这个好祖母也是出了不少力的。最后,父兄被斩首,吕如霜和吕幔青母子却都全身而退。并且,因为举报有功方若天还被封了爵。方菱不动声色地抽回了自己的手,语气淡淡,“今日我还真有些乏了,若没什么要紧的事,我便先回去了。”此话一出,吕如霜不禁怔愣住了。还是钱嬷嬷伸手轻轻推了推她的肩膀,她才回过神来。“咳咳…那个祖母知道你辛苦,这不都累瘦了。”她用心疼的语气继续道,“所以祖母想着,应该要替你多分担一些。给你的嫁妆里头不是有十几个铺面吗?”“那些个铺面已经租出去了,平日里管理和收租也是很费心神的。”“祖母想着,等你入了恭王府,王府里的琐事都够你忙活了。”说到这里,吕如霜又拉过方菱的手,放在手心轻轻拍了拍,“这样吧,祖母就受累一些,你把那十几个铺面还是交给我来打理吧。”“祖母,一定帮你好生打理着,每年收了租,再将租金转交给你可好?”说这些话的时候,吕如霜的脸上始终带着慈爱的微笑。可方菱现在可不吃她这一套。“祖母不当心,我出嫁,却不带什么嫁妆,会被夫家看轻?”吕如霜则是继续拉着方菱的手,苦口婆心,“恭王可不是那样的人。再说了,恭王娶你,是看上你国公府嫡女的身份,又不是看上你的嫁妆。再说就那一点东西,也入不了恭王的眼。”“而且就算你出嫁了,你还是咱们国公府的人,谁敢看轻你。”“何况,这些铺子交给祖母来打理不也还是你的嫁妆吗?”“我这是帮你分担,怕你累着,你可别多心。”方菱听到这里,直接将手一甩,“才十几个铺面而已,就不劳你老人家费心了。”吕如霜瞬间石化。真是见了鬼了。按照方菱平日里的性子,不应该是赶紧将那些个铺子双手奉上,并且还对自己感恩戴德才对吗?没等吕如霜说话,方菱又继续道:“对了,我母亲留下的嫁妆数目可是不小。光是铺面就有一百多个。还有庄子,田产更是数量不少。”“这些打理起来定是极辛苦的。”“您老人家也五十有余了,本是安享晚年的岁数。却为帮着我母亲打理这些嫁妆而劳心费神,真是难为你了。”“这样吧,您把我母亲留下来的嫁妆都交给我来打理吧。”“等我嫂子入门,我再将这些交给嫂嫂打理,也免得你受累。”方菱一口气说着,也不管吕如霜那早已变成猪肝色的脸。吕如霜这下可真是被气得不轻。她本想着,自己只分了一点儿东西给方菱做嫁妆。孙氏留下来的嫁妆可都是好东西。她留下大头,哄方菱这个小丫头片子说都是留给她兄长以后娶妻用的。她一点怀疑也没有,很轻易便随了她的愿。她暗自庆幸的同时,又后悔给方菱的嫁妆给多了。于是,她便又喊方菱来,想要将给她的铺子都要回来。到时候,这些东西她都要偷偷给她吕家人。她想着自己这一生也是可怜,无儿无女的。等老了,只能靠着娘家的兄长。还有方心月和方若天两个孩子也是孝顺的,早就向她许诺过以后会给她养老送终。无论如何,方心月和方若天和她是有着血脉联系的。总是比方菱和方锦航两个更靠得住。所以,她自是要偏帮着自己人。见吕如霜不回答自己的问题,方菱看向钱嬷嬷,语气淡淡,“嬷嬷,劳你去将田契,店契都给我取来。”“这…”钱嬷嬷面露难色,看向自己主子。吕如霜这才回过神来。她猛地站起来,也顾不上平日里慈爱的人设了,“你不孝,真是忤逆!气死老身了。”她说完,用手不停捶着剧烈起伏的胸口。“老夫人别激动,仔细气坏了身子。”看见吕如霜气急败坏地露出了本来面目。方菱轻笑一声,“此言差矣,做晚辈的想帮你分担辛劳,怎么就成了不孝,忤逆了呢?”“您老人家还是不要强占着我母亲的嫁妆不放,到时候累出个好歹来,还真是我们做晚辈的不孝了。”吕如霜没想到,方菱突然就开窍了,还如此伶牙俐齿。又诧异又气急。她伸出颤抖的手,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什么孝不孝的?我的菱儿向来都是最孝顺的。”门外响起方殊明的声音。接着便见方殊明一身戎装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同样一身戎装的方锦航。他们刚从军营回来,没换衣服,直接来给老夫人请安。刚走到门口,便听见方菱说什么孝不孝顺。方殊明也没多想,下意识便帮自己女儿说话。看见自己父兄回来了,方菱当即眼眶一热。她快步走上前,迎了上去,“父亲,兄长,你们回来了。菱儿…想你们了…”她分别给自己的父兄恭敬行了礼。然后起身,仔细端详着自己的父兄。真好…父兄都还活着。一切都还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