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坏爸爸,妈妈和淼淼一直被坏蛋欺负,你为什么不回来救我们!”
“呕,坏叔叔往我嘴里塞了好多脏东西,还打我,淼淼好疼!”
“你是不是不要妈妈和淼淼了!”
“爸爸,淼淼可能再也见不到爸爸了,真希望能看看你啊,一眼,哪怕一眼也好……”
幽涧,一切笼罩在无尽黑暗中,周围诡异的没有半点声响。
光此地的寂静,都能让人发疯。
可在今天,却被一个突如其来的电话铃声打破。
姜应玄直愣愣的看着来电显示,浑身不自觉的开始颤抖。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小女孩压低的稚嫩声音,带着哭腔。
“爸爸,我好怕,那个坏蛋要找来了,淼淼要藏不住了,爸爸……我好怕,他打我……”
“爸爸,你快来带淼淼离开好不好……”
小女孩好似被吓得不轻,声音断断续续,仓促飞快却不成完整语句。
“啊!”
一声惊叫炸响。
“我没打电话,叔叔我错了,别打我,别打我,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嘭!”
带着痛苦哭腔的稚嫩声音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般,在简单的炸裂声中戛然而止。
电话那头的惊叫好似一把大锤重重砸在脑海,姜应玄脸色一白,马上拨回去却已经发现无人接听。
“玲薇活着,而且,我有了女儿,可……”
“轰!”
下一秒,姜应玄身躯骤然站直,双眸似剑,脸色骤然冰冷,身上杀气猛的爆发开来。
“是谁特么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敢欺负我女儿!”
咆哮声直冲云霄,仿佛天地都要在此刻倾塌。
“主上,你……”
突然发生的变故,立马将一名黑袍人吸引而来,此时的他满脸慌张。
从当年主母被人设计而坠崖以后,主上因愧疚与悔恨自囚幽涧整整五载,期间一直死气沉沉,可为何今日情绪发生了那么大的波动?
“快,立马组织人手启动鸿鹄号,我们去临州!另外,查出电话号码的具体位置!”
姜应玄额头青筋暴突,疯了似的往外跑,声音都在颤抖。
看着双眼血红,泪流满面的主上,站在原地的黑袍人大惊失色,不敢有丝毫犹豫,飞快将事情安排下去。
“要变天啊!”
“主上,终于要再次君临天下了吗?!”
姜应玄有多强,黑袍人不知,因为从未见其全力出手。
但黑渊的底细,他却知晓一二,简单形容就八个字。
独立于外,跳出规则!
六殿司,十常侍,八百影卫,三千凌天铁骑……
尤其六殿司,每一位都拥有着媲美一方小国的战力!
很快,一艘梭型飞机腾空而去,犹如一支利箭般转瞬间消失在夜色中。
“爸爸,淼淼好害怕……”
“爸爸,你能来救淼淼么……”
“爸爸,你那么累,其实淼淼不应该给你打电话,但那个坏叔叔要欺负妈妈……”
“妈妈很苦的,一个人照顾淼淼非常不容易,可以不让她再受委屈了吗……”
“爸爸,淼淼身上好痛……”
“爸爸……”
“啊啊啊啊!!!”
脑海中不断回荡着淼淼啜泣的声音,姜应玄状若疯癫,身上杀气再也抑制不住,将天际云层都染上血红。
……
临州郊区,一间仓库中。
“疼,好疼,叔叔,求求你不要再打了好不好,淼淼再也不跑了,求求你,不要再打了,呜呜呜……”
一名脖带项圈,被条铁索拴在架子上的小女孩,正孤零零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着,苍白至极的脸上布满泪痕。
“跑啊,你个狗东西继续跑啊!”
在她面前的中年人不为所动,冷哼一声再次扇出一巴掌。
“啪!”
小女孩的右脸瞬间红肿,沾满泥土的破旧衣服下,缩成一团的瘦小身躯止不住剧烈颤抖。
但她却没有再哭,一双大眼睛只死死盯着面前被摔碎的破旧手机,努力发出细如蚊吟的声音:“我爸爸马上就要回来了,放了我,爸爸会谢谢你的……”
中年人不解气,抓住小女孩的头发,硬生生拖到一个装满腥臭狗食的盆前。
扑面而来的腥臭味,让小女孩伸出鲜血淋漓的小手死死支在身前,本能的向后躲闪,脸色惨白的没有一丁点血色。
“哈哈哈,你个小野种到底在瞎期待什么,算了,反正你活着也受罪,不如直接就去死了吧!”
中年人面目狰狞发出癫狂大笑,不依不饶,右脚重重用力,直接将小女孩的脑袋踩到狗食盆里。
“呵,小野种,你打电话除了挨一顿打外,又能有什么用?你爸爸早就不要你了!早就不要你了!”
中年人冷笑,脚不断用力往下踩。
话音落下,好似拨弄了小女孩心里的某根弦。
她用力挣扎出来,摇头哭着大喊。
“才没有!妈妈说爸爸是个盖世英雄,他在外面很辛苦的挣钱,等他有钱了,就会回来找淼淼的,妈妈说我们一家三口,到时候可以尽情的去游乐园玩,可以尽情的吃肉肉!”
说话间,她看向窗户外面,望着天空上群星闪烁,喃喃自语:“他肯定会回来的,淼淼很乖很听话,他见到绝对会喜欢的,他肯定会回来的,肯定会的!”
“呵呵,一个没人要的狗杂种,还敢顶……”
中年人狞笑一声,一巴掌就要狠狠抽出。
“轰隆!”
突然,一声滔天巨响自棚顶炸裂开来。
“谁他妈敢伤我女儿,谁他妈敢!”
姜应玄如同天神降临般轰然落地,冷冽目光如剑,浑身散发出的杀气直冲云霄,令周围气温骤降。
突如其来的变故将小女孩吓了一跳,目光顺着看去,当见到姜应玄的第一眼,好似冥冥中血脉间的呼应,莫名间,她不由得叫了声:“爸爸……”
“呕!”
不等她把话说完,突然低头呕吐,吐出一大堆脏东西。
正准备找人的姜应玄闻言身躯狠狠一颤,当转头看清自己女儿的惨状后,他整个人如被雷击,眼中瞬间爬满血丝,心脏好似被一张无形大手反复撕裂。
攥紧的双拳中鲜血直流,指甲刺入了肉中他都没有察觉。
自己女儿不到五岁!
一个天真烂漫的年纪,原本应该在外面自由玩耍,享受着万般宠爱。
然而,此时却浑身淤青,头破血流,嘴里淌着秽物,脖子上拴着项圈跪在地上,比猪狗都不如!
那可是他的女儿,他黑渊尊主姜应玄的女儿!
他五年来没见一次面,没疼爱一次,甚至都不曾知晓的女儿!
可如今,就那么被人虐待着!
“爸爸……爸爸来救淼淼了吗?”
“淼淼终于等来爸爸了呢……”
“看来爸爸并没有不要妈妈和淼淼……”
“爸爸,见到你淼淼很开心,真希望没有做梦啊……”
小女孩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虚弱无力的声音一落,她眼睛缓缓闭合,幼小身躯向后栽倒。
“淼淼!”
姜应玄痛苦万分的嘶吼一声,身形一动瞬间来到小女孩身旁,扯碎铁索,将其一把揽入怀中,用衣服擦了擦那张小脸,声音都在颤抖:“淼淼别怕,爸爸回来了,爸爸来保护你了,爸爸以后再也再也不会离开了你们……”
小女孩已经陷入昏迷,但即便如此,嘴里依旧轻轻呢喃着:“我没有骗人,我有爸爸,我真的有爸爸,他回来了……”
姜应玄将一颗药丸塞入淼淼口中,紧接着,又掏出几枚银针刺下,当看到自己女儿脸色红润几分,他微微松了口气。
下一秒,姜应玄猛然抬头,赤红双目死死盯着中年人,声音冰冷刺骨:“是谁让你干的?!”
“真敢回来啊,可有什么用呢,大大方方告诉你,郑少让我干的,你能如何?”
中年人见一个人影从天而降本来被吓了一跳,但听到对方的话后,他再次变得十分嚣张:“你也就只敢在我面前乱吼乱叫,在郑少面前,你保证屁都放不出来一个!”
“别说那小杂种没死,就算死了也没什么!”
“郑少看上你女人,那是你们一家的福分!”
“在临州,郑少如神!”
中年人毫不畏惧,有恃无恐。
姜应玄整张脸都在扭曲。
“今天我若晚来几分钟,淼淼就再也见不到爸爸,再也见不到美好的世界,可你个畜生,却一点忏悔的样子都没有!”
下一秒,姜应玄像头野兽般狂奔而出,张开五指抓在中年人的后脑上,一把按在狗食盆里。
“嘭嘭嘭……”
打桩般的声音不断传出,整个仓库都在微微颤动,好似地震一般。
“老子跟郑少混的,放开,快特么把老子放开,否则你不得好死!”
中年人只觉得整个脑袋都要炸裂开,整个人像条死狗般任人摆布,根本无力反抗。
他发出声嘶力竭的凄厉惨叫,嘴里不断流淌出鲜血与腥臭狗食的混合物,气味刺鼻。
姜应玄二话不说,一脚踢出。
“咚!”
中年人倒飞出去,狠狠撞在墙壁上,破碎的骨头穿皮而出,鲜血飞溅。
仓库内,已经洒满了他的鲜血。
中年人气若游丝的躺在地上,看向姜应玄的目光中,已经充满了恐惧:“别杀我,别……杀我!”
现在的他胆都被吓破。
要明白在临州,“郑家”二字,就如同保命符般,哪怕捅了天大的篓子,只要搬出来也能平下。
谁人敢欺?
但眼前的疯子真敢杀人!
而且敢杀郑少的人!
“死?你在奢望什么?”
姜应玄紧紧抱着淼淼,居高临下的看着对方,面容冰冷,一字一句充满杀机。
“今日辱我妻女者,我要让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正在此时,一辆外形夸张的悍马冲入仓库,紧接着,一名黑袍人闪身下来,半跪在地上。
“主上,查清了。”
“那座山崖下有条非常隐秘的暗河,主母当年并没有死,在下游被人所救,可尽管捡回了一条命,但却双目失明,身子也落下了残疾。”
“主母养好伤后回了家族一次,但却因为未婚生子,以及现在的样子,直接被自己的亲爷爷开除族籍,扫地出门。”
“那日以后主母带着小主一路颠沛流离,最终来到临州,一直靠卖唱养家糊口,期间被不少人欺负,生活的很苦,但要说最严重的一次,当属现在那个姓郑的杂碎。”
“你去把我女儿带到医院,顺便让典政司把欺负我妻子的人都找出来,论情节轻重责办,另外,当年救下玲薇的人,今后世世代代受我黑渊庇护,享尽荣华。”
说话间,姜应玄拖着中年人挂在车尾挂钩上,睚眦欲裂,发疯咆哮:“至于那个姓郑的,老子要亲手撕了那个畜生!”
黑袍人跪在地上浑身发颤,第一次见自家主上如此狂怒。
下一秒,悍马轰然发动,拖着一个血淋淋的人影咆哮而去。
……
临州沸腾酒吧。
宋玲薇正坐在角落舞台卖唱,灯光晃动间,映衬出一张不施粉黛的无暇俏脸,哪怕身上的休闲服洗的发白,也难以掩饰散发而出的那股独特气质。
但可惜,她一双弯成月牙的笑眼中没有任何神采。
而且如果仔细观察能够发现,从露出来的脚腕上,可见一条条狰狞伤疤,她身子每一次晃动都显得不太自然。
“就好像是场隔世经年的梦。”
“醒来我早已失去你的影踪。”
“……”
宋玲薇唱着当下最热门的歌,她的嗓音十分动听,吸引了无数目光。
很快,一首歌唱完。
“叮!”
一枚易拉罐拉环落入宋玲薇身前的袋子里,与地面碰撞发出清脆响声。
“谢谢!”
宋玲薇似乎并不知晓,依旧面带笑容,向前轻轻鞠躬。
再次唱了几首歌后,她准备下班。
宋玲薇颤颤巍巍的俯下了身子,摸索着找到面前的袋子,将里面的拉环、游戏币、石子等杂物轻车熟路的挑出。
她的脸上始终挂着笑容。
显然,她早就能够听出别人扔的什么,但歌声仍然卖力,每一声谢谢也依旧不会少。
正当宋玲薇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一伙人快步而入,将她牢牢挡在面前。
同时,整个酒吧被清场。
“宋玲薇,钱凑齐了吗?”
人群首位,一位身穿昂贵休闲西装,神色阴冷的男人吊儿郎当坐到沙发上,目光贪婪的在宋玲薇身上打量着,声音玩味。
眼前女人虽然又瞎又瘸,但那份姿色别说在临州,哪怕放眼全国那也能算得上名列前茅。
宋玲薇神色一僵,但很快强行露出卑微笑脸,从兜里掏出一沓皱皱巴巴的纸币,又将面前袋子里的零钱整理了一下,咬了咬嘴唇,有些不舍的双手奉上:“郑少爷,昨天刮花你车的事情真的很抱歉,都怪我走得慢,挡了你的路。”
其实,她是受害者,是郑容和开车硬生生从她身旁蹭的,为此甚至受了不轻的伤。
但没办法,郑家在临州势大,可以颠倒黑白,指鹿为马,她只能饮泣吞声,委曲求全。
“一万?打发叫花子呢!”
郑容和扫了一眼钱,眉头紧皱,声音瞬间拔高:“你明明欠了我十万!”
“十万!”
宋玲薇脸色骤变。
“不可能,明明就一万!”
宋玲薇神色闪现出一丝慌张,但很快又好像明白了什么,声音颤抖:“你……你在敲诈,我要报警!”
“维修单据上白字黑字写好的,上面可有你的签名和画押,就算报警又能如何。”
郑容和轻笑一声,不慌不忙。
闻言,宋玲薇不蠢,岂会不明白自己中了对方的套路,无非欺她眼盲,目不能视。
紧接着,她深吸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一些:“郑少爷,再给我些时间好不好,我……”
不等她把话说完,郑容和直接冷冷打断:“不好!”
但下一秒,他又换上笑脸:“当然,我好说话,明白你们母女生活很苦,一时间拿不出十万,要不就换一条路,你陪我睡一觉,如何?”
“只要你点头,不仅钱的事一笔勾销,我甚至可以保证你和你女儿以后衣食无忧!”
郑容和翘着脚,满目邪光。
宋玲薇浑身一颤,低着脑袋死死咬着牙:“不可能!”
郑容和早知她性烈,自然有准备,笑着拿出手机,开大声音播放出一个视频。
“别打了,叔叔别打了,淼淼好疼……”
“淼淼错了,再也不敢跑了,求求你别打了……呜呜呜……”
一时间,淼淼凄厉的惨叫与求饶声充满整个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