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毕,楚云海行至箱子前,依次打开六个箱子,箱子中整齐摆放着绫罗绸缎,粮食米面。
“这三个箱子,是昔年赵老太爷在时,年节往来所赠之物,今日我楚家悉数奉还;”
说罢,楚云海又走到另外三个箱子面前,里面也是绫罗绸缎之类的用品,但看成色比之前的那三箱好很多;
楚云海继续道:“这三箱,就当做是我楚家解除婚约的赔礼。
今日之后,两家再无瓜葛,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赵夫人,请退还当初楚家的信物吧。”
楚云海站的笔直,一字一句如金石击地,铿锵有力,重重砸在秦氏耳中。
“什么?!”秦氏被楚云海的一番话震惊,她身子颤了颤,不可置信道,“你是说……你不是来道歉的?”
“有错的是赵府,要道歉,也该是赵府道歉。”
楚云海神色清冷,目光决然:“今日前来,已是家父看在赵老侯爷的情谊上,仁至义尽;
希望赵夫人好聚好散,不要让大家都难堪。”
秦氏楞在原地,片刻的怔愣之后,她终于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顿时怒不可遏!
她世代尊贵的东伯侯府,竟然被一个平民退亲了?
这怎么行?
她东伯侯府的面子哪里放?
“要退婚也是我东伯侯府退你们楚家!你们楚家一介平民有什么资格退婚!我……”
“当街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一道儒雅的严厉男声响起,打断了秦氏的大呼小叫。
众人纷纷朝着声音发出的地方望去,只见墙边高大的柳树下,不知何时停靠了一辆马车;
一位身着朝服的男子,正缓缓从上方走下。
这是一个中年男子,身形匀称,面容和善;此人正是赵家家主,东伯侯府的爵位承袭者,东伯侯赵以东。
“老爷,你可算回来了!”
见到自家老爷,秦氏仿佛一下找到了主心骨,她热切的迎了上去,倾诉自己的满腔愤怒:
“老爷,你不知道楚家这群人有多过分,他们……”
秦氏一番口若悬河,带着强烈的个人情感,将整件事讲了一遍,听得旁边的东伯侯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老爷,你可一定得为琴儿和子玉主持公道啊!”
东伯侯看了秦氏一眼,眉头皱的更紧,他走上前,在楚济恩和楚云海面前停住脚步。
三人相对而立,楚济恩和楚云海面色严肃,抱拳行礼道:“赵侯爷。”
当初与楚家订立婚约的是赵老侯爷,如今他已故去,不知赵家如今这位家主,是否也如故去的老侯爷一般忠厚正直?
若这位侯爷是个明事理的,那自然是最好的;若是赵家所有人都那般蛮横跋扈不讲理……
楚家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楚济恩和楚云海做好了苦战的准备,对面的东伯侯却对着两人深深躬下身去,满脸歉意道:“楚伯父,楚兄,昨日之事,赵某深感抱歉。
本来共成嘉礼,赵某理应到场,然计划赶不上变化,昨日陛下突命我在藏书阁校勘一本重要典籍,赵某彻夜劳作,至此时才回,因此缺席了提亲之礼,没想到竟出了这等事!”
赵以东态度真诚,楚济恩和楚云海脸色渐渐缓和。
看来,侯府也不是完全不讲理,起码,当家人还是个明事理的。
“爹!那胤祀打我!”
没等楚济恩和楚云海开口,一道尖利的女声从赵府大门后方刺入众人的耳膜;
众人齐齐朝着声音传来的地方望去,只见赵月琴张牙舞爪,一脸气急败坏,冲到赵以东身前,拉着他的袖子,告状道:
“爹你看,女儿的两边脸都被胤祀打了!那是一个坏女人!我要让她跪在这里跟我道歉才能原谅她!”
话音落下,原本脸色已经缓和的楚济恩和楚云海面色再次沉了下去,他们看向赵以东,想知道这位侯爷会作何反应。
“放肆!”赵以东低喝一声,面色严肃,“大吵大闹成何体统!楚小姐打你打的对!”
“爹……”赵月琴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平日疼爱自己的爹爹,委屈道,“你竟然为了那个贱人骂我……呜呜呜!!”
赵月琴哭着离开了。
见自家女儿委屈到落泪,秦氏心疼不已,她望着赵以东,不满道:“老爷,本就是那胤祀不知好歹,琴儿……”
“闭嘴!”赵以东打断秦氏的话,声音严厉,“我将侯府交给你打理,你就是这样教育女儿,安排儿子婚事的?
你太让我失望了!
去佛堂跪着,好好反省!”
“老爷……”秦氏还想说什么,赵以东一个眼神看过去,秦氏立刻偃旗息鼓,顺从道,“是。”
说罢,秦氏带着丫鬟回了府中。
秦氏和赵月琴离去,赵以东叹了一口气,看向楚济恩,苦笑道:
“楚伯父,楚兄,赵某治家不严,让你们见笑了。”
楚济恩和楚云海没有回答,赵以东又一声叹息,躬身行礼道歉道:“昨日之事,确实是赵某做事欠妥,伤了楚伯父楚兄的心,赵某在此向你们道歉。”
赵以东神色真诚,楚济恩和楚云海的面色好了很多;
楚云海扶起赵以东,开口道:
“既然侯爷不在,我与父亲又如何会怪侯爷?
只叹两人无缘吧。
今日,我与父亲就是来解决此事的。
赵侯爷,婚约的事,就此作罢吧。”
“这……”
赵以东怔住,良久,开口道:“我知此事是我赵府之过,但婚姻并非儿戏,何况是两个老人家定下的婚约。
这件事是误会,何必因此毁了老一辈的心意?”
赵以东面容真诚,望向楚济恩,楚济恩叹息一声,开口道:“结亲结义,是为了小两口幸福;
但桑落已经明确表明无意赵四公子,老夫自然不会逼迫于她,还望侯爷理解。”
“是这样啊……”赵以东了然似的喃喃,随即一脸惋惜地开口,“既如此,那赵某,也不便再说什么了。
可惜了……桑落这样的好姑娘,终究是子玉无福了。”
“有福,去祠堂将楚家定亲的玉佩拿来。”赵以东吩咐身边的管家。
老管家得令,不一会儿便取来了一个深棕色木盒;木盒上镂刻着精美的花纹,一看便贵重非凡。
赵以东从老管家手中接过盒子,双手捧着恭敬奉上:“楚兄,信物在此。”
楚云海接过盒子,缓缓打开,一枚莹绿的玉佩静静躺在红色绒布上,映着日光熠熠生辉。
“有劳了。”确定信物无误后,楚云海收起盒子,对赵以东开口道:“既然事情已毕,那在下与家父就此告辞。”
“告辞。”
辞别赵以东,楚济恩与楚山河带着楚家的下人离去,他们的身影渐渐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小姐,这样你和赵家就完全没有关系了~”离赵家不远的茶楼上,绿袖雀跃道,“真好~”
相比于绿袖的欢欣雀跃,胤祀则平静许多。
她看着赵以东回府的身影,呷了一口茶,淡淡开口道:“希望如此吧。”
别人不清楚,但胤祀却很清楚;
她前世的这个公公,东伯侯赵以东,哪有这么好说话?
他比秦氏更贪婪,更自私,怎么可能真正放过楚家这头大肥羊?
只是,他更加阴险,更加善于伪装自己。
今日的退让,不过是以退为进。
赵以东,绝不会如表面这般,这么轻易就善罢甘休!
但这一次,她绝不会再做任人拿捏的羔羊!
“走吧。”胤祀起身,“买侍婢去。”
胤祀带着绿袖,起身离去。
小说《重生:我以身相许给了恩人王爷》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