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凌山庄里,江书遇面色冷淡地坐在沙发上,右手拇指一颗一颗缓慢地拨弄着左腕上的佛珠。
本以为乔烟变了很多,却没想到脾气还是一样的大。
翻脸比翻书快,连家都不回了。
他拿起手机发了条微信过去。
【脖子疼,回来。】
手机啪啦一声扔在桌上,男人结冰的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屏幕上。
看着它灯光熄灭,然后再也没亮起来。
……信息也不回,很好。
江书遇呼出一口浊气,骤然起身走进车库,准备亲自开车去找人。
启动车子前,又不死心地打起电话。
包里的手机铃声一遍遍响起,却被完全淹没在会所包厢的鬼哭狼嚎里。
乔烟坐在沙发边缘,神色清冷地盯着屏幕上的歌词。
其他的人里,除了靳时还有三个男人和两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其中两个是临城有名的公子哥。
灯光昏暗,屏幕投射出来的光把人脸照得五颜六色。
一男一女终于唱完了,搂抱着去角落里亲热起来。
沙发上的微胖男人把胳膊搭在身边的女人肩膀上,拍了靳时一把,“靳总你可以啊,连盛康堂大名鼎鼎的小白狐都给请来了!”
从一开始,他的视线就不怀好意地在乔烟身上扫描了一遍又一遍。
靳时歪嘴笑笑,“魏少,咱俩什么关系,你说想见的人我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得给你弄来不是?”
“真有你的!”魏少哼笑了声,身子往乔烟的方向探了探,“乔小姐,我最近总觉得没胃口,你给我把把脉看一下,行吗?”
乔烟依然目视前方,“不好意思,这里太嘈杂,不适合看病。”
她面若冰霜,坐姿矜持疏远,仿佛刚从冰山上摘下来的雪莲。
反而勾起了男人更大的兴趣。
毕竟主动贴上来的见多了,这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美人显得尤其稀罕,让人有征服欲。
魏少眼底填满色气,“嫌吵?客房安静,你跟我去吗?”
乔烟默默咬着唇里的肉,终于侧过身子,示意魏少把手腕伸过来。
自从父亲入狱后,这样的事她不是第一次遇到,深知这些公子哥只是想消遣她,过度的反抗可能会激怒他们,造成更严重的后果。
只好一次一次地忍了。
她伸手过去,手指白皙修长,指甲修剪得圆润干净。
触碰上的一瞬间,魏少像是触电一样,突然大叫起来,“嗯~啊~!喔喔!”
声音放荡,表情猥琐夸张,“大美人摸一下手腕都这么舒服,要是摸了别的地方,我还不得升天啊!”
乔烟兀地站起身来,胃里一阵翻滚,“请你放尊重点!”
这明显超过了乔烟的忍耐范围,她拿起包想要离开。
靳时先一步挡在门口,眼神阴贽,“乔小姐,你来都来了,不陪我们喝杯酒不合适吧?”
前几天带着乔烟去游泳馆就是为了巴结江书遇,跟他做笔生意,结果不只没谈成合作,反而连江书遇的助理都不再见他。
想来想去,肯定是这个乔烟把人得罪了,今天说什么也要把这口恶气出了。
乔烟挺直背脊,冷口拒绝,“我不会喝酒!”
魏少一边捏着身边女人的大腿,一边阴阳怪气,“盛康堂都关门了,还装什么清高?依我看,你还是趁年轻尽快找个金主吧,要不这样,你开个价,合适的话我就把你收了。”
顿时,空气被嘲讽满满的笑声填满。
乔烟站在原地,四肢似灌了铅般沉重。
她觉得自己像个供人取乐的小丑,一举一动都活在别人的蔑视里,谁都能踩上一脚。
渐渐的,屈辱感转化为愤怒。
像是兜头浇了一桶热油,把她整个人给烧着了。
“魏少,你老婆的脏病花了你不少钱吧,怎么还有闲钱做别的?也对,她给你戴那么多绿帽子,你不管她也是应该的,可这事如果传出去,恐怕魏少在这风流场上再也没得玩了。”
说完,她嘴角勾起一抹魅人的笑容,似乎在说明一个道理——冰狐狸也是狐狸。
盛康堂鼎盛时期给不少有钱人看过病,各门各户那些乱七八糟的丑事自然也知道不少。
按理说,作为医生是不能随便说出病人隐私的,可眼下,面对这种小人没必要讲医德。
时间静止了三秒,魏少身边的女人躲瘟疫似地从他身边弹开,生怕染上点什么。
“你这个贱人!”魏少恼羞成怒,瞪圆了眼睛,猛地站起身,顺手拿起水晶桌上的一瓶红酒朝着乔烟走来。
千钧一发之际,一直坐在暗处不吭声的男人突然起身,大长腿两三步走近,伸手截下了魏少手里的酒瓶。
语气散漫,却透着一股清亮,“魏少,消消气,何必跟个姑娘计较呢。”
魏少眉间一愣,显然没想到他会出来解围,“江诚,你要替她说话?她爸爸可害死了你姑父。”
“打住,我常年住在国外,都没怎么见过姑父,那档子事更是不了解,不敢乱下结论,可是,在我眼皮子底下欺负个弱女子……”
江诚抬起眼皮,本还笑模笑样的脸上骤地拢上寒气,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不行。”
江家势力庞大没人敢惹,再加上这位江少爷放狠话的气场不输他二哥江书遇几分,在场的其他人立刻噤声。
江诚勾唇笑笑,自带一股优雅劲,看向乔烟,“乔小姐,我正好要走,你跟我一起吗?”
乔烟点点头,在心里长舒了一口气。
两人一起走出天一会所的大门。
天色已晚,夜幕上零星挂着几颗星。
乔烟微微颔首,第一时间向江诚道谢,“今天真是谢谢你。”
“别客气,应该的,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家吧。”
她顿了下,声音礼貌又疏离,“不用了,江先生,以我们两家的关系,我们还是避嫌比较好,也省得给你找麻烦。”
没想到,江诚挑了下眉毛,眸色意味深长,“有些事不用太悲观,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结果是什么。”
乔烟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说了再见转身离开。
深秋时节,夜晚气温低,路上人不多。
乔烟站在道边等出租车,突然接到了胡秀的电话。
“喂,秀姨,怎么了?”
对方小心翼翼地压低了声音,像是很害怕的样子,“烟儿,你快回来吧,那个江书遇跑到咱们家来了,说是……要找你。”
瞬间,乔烟的心直接沉到谷底。
小说《凉唇炙吻,破戒佛子又失控了》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