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芜握紧了她的手腕。沈清欢对着这双眼,身体绷的像拉满的弓,有一种不顾一切把谢芜推出去的冲动。她调整着呼吸,不断把冲动压下去。相比她的紧绷,揽月倒是比谁都雀跃,“皇上,娘娘,水已经备好,若有需要随时喊奴婢。”说完带着一众红了脸的宫女径直离开,留给她和谢芜一个独处的空间。沈清欢摸了摸手心的瓷瓶,“臣妾还没谢过皇上,太后没刁难您吧?”她拨了拨烛芯,尽可能的在拖延时间。谢芜相对而言松弛许多,在她对面落座,一双桃花眼不眨不眨的落在她的脸上。也只有背对她时,眼眸中的狂热才一点点泄露出来。今夜,轻轻就能属于她了!也只能属于他。沈清欢身体里那根弦绷的越来越紧。尽管和谢芜相隔还有数尺远,但他的目光如有实质,一寸寸在压扁她的汗毛,让她毛骨悚然。此刻,她才清晰的知道。原来她不可以。和谢鸠在一起,哪怕他的抚触亲吻带着羞辱的意味,但她从不抵触,爱意之外掺了愧疚。谢芜的感情,纯挚真诚,她却坐立难安。好煎熬。谢芜仿似知道她在拖延时间,但他并不急,反而托腮耐心的等她。“咔嚓”,烛芯落入银托盘的同时,腰肢突然一紧。谢芜从身后拥住她,健臂扣住她的腰肢,牢牢的将她箍入怀中,鼻尖凑向她鬓旁落下的发丝,浅闻轻嗅。“这香,果真厉害……”谢芜的呼吸隐有不稳,桃花眼底水光浮动,俨然动了情。沈清欢心弦崩断,手扶上谢芜的胳膊,对抗的力道眼看就要压下去——“皇上——”一道尖锐的声音蓦地穿透了空气。沈清欢掌根的力道瞬间收回,和谢芜对视的时候,她明显感觉自己松了口气。谢芜看着她眯了眯眼。“皇后可是庆幸有人打扰了我们圆房,朕之前说过,若你没准备好,绝不强求。”“我没有!”沈清欢否认,轻咽下紊乱的呼吸,语调平稳下来,“陛下,事有轻重缓急,先听听是什么事吧。”谢芜嘴角一哂,“是,那就听轻轻的。”话虽是顺着她说的,但看到来人时,眉眼明显压了下来,未央殿明显浮着一股凉意。“何事!”谢芜语调凌厉。“皇上,林贵妃肚子疼的厉害,听说是见了血,特意遣了人过来请皇上过去。”“事关龙嗣,娘娘已慌了神,就盼着皇上能陪她共度难关。”闻言,谢芜的眉心狠狠一皱。“可请了太医了?”“回皇上,因着娘娘被禁足,这宫中拜高踩低,虽然派人去了太医院,但太医还迟迟未到……”“娘娘身边的含翠这才冒着大不韪,赶来皇后宫中请皇上做主。”谢芜听到这里,怒气已然消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焦急。沈清欢趁机道。“皇上,龙嗣要紧。”谢芜眉心的褶痕拧不开,“可是,今夜乃是咱们的大日子……轻轻,你、有时候就是太识大体了。”沈清欢垂下眼,“可臣妾乃是大朝国的皇后,正室和妃嫔不同,万事该以大局为重。”谢芜恼恨于她的不在意。“你……”林兰蕙这摆明了是争宠,沈清欢不在意侍寝被人截走,究其根本,不过是不在意他这个夫君罢了。恼恨指责的话就在嘴边,但对上沈清欢那仙姿佚貌的脸,到底是不忍苛责,长袖愤懑的甩下,那张脸也跟着沉了下来。“好。”“既然皇后这般通情达理,那朕就先去兰漪宫看看。”这明显是赌气的声音。但听入沈清欢耳朵,却只觉得松了口气。她面无波澜的行礼,“臣妾恭送。”直到谢芜的身影消失,揽月才焦急的冲进大殿。“娘娘,您怎么能让陛下去兰漪宫?”“今日十五,乃是您和皇上的大日子,林贵妃简直太放肆了。”“她根本就是故意破坏,诚信让您成为整个大朝国的笑话。”揽月义愤填膺,俨然已是恨毒了林兰蕙。因着那助兴的暖香,沈清欢已是热的香汗涔涔,额头密布一层亮晶晶的水汽。她沉下眼看着揽月。“谁准你自作主张?”“那兽炉中的助兴香可是你换的?”揽月心虚,眼神闪烁,“奴、奴婢都是为了娘娘好。”“只要娘娘不放陛下离开,此时自然是和陛下琴瑟和谐,鱼水交融……”到底是底气不足,声线也越来越低。沈清欢冷笑,“邀月,将那兽炉搬到揽月的房中去。”“在香焚尽之前,不准她踏出房门一步!”自揽月被安插到身边以来,仗势跋扈,自作主张,加上原来的揽月被取而代之,邀月早就恨极了她。只不过迫于沈清欢的态度,没有发作而已。此时逮住她的错处,恨不得立刻摁住她。邀月挥手,几个人一起拥上去,拖着揽月就往外走。揽月,“皇后娘娘您不能这么对我,我是太后的人,你怎么能这么对我!”邀月,“给我拿帕子塞住她的嘴!免得扰了娘娘的清净!”“唔唔唔……”帕子结结实实堵住揽月的嘴。沈清欢这时才缓缓踱步过来,弓着脊背俯身,欣赏着揽月眼底的惊恐。“我敢。”“你做得了初一,我便做的了十五。”沈清欢挑了挑眉,须臾,直起腰肢,眼尾斜睨着如困兽般挣扎的揽月。“你错就错在被我拿住了把柄。”“若心有不甘,就去向太后告状,看她能不能庇佑你。”“拖下去。”“是!”未央殿须臾恢复了平静,只有奢华的地毯起了皱,那是被揽月挣扎间踢的。许是被那助兴香扰了心神,她气躁的很,按了按额角,挣扎着起身,刚准备去拔步床的暗格拿解助兴香的药丸。手腕蓦地被一股劲力扣紧。腰肢就像被蛇缠住一般,那箍着的力道将她的腰肢勒成窄窄一握,随着那股劲力,她的心脏也断了线一般坠了个彻底。危险凉薄的气息在身后如影随形,彻底乱了她心跳的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