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
小护士听罢一阵无语，犹豫了一下，转身就离开了。
“护士，护士，我真的很急……”我近乎哀求的喊道。
但是对方很明显不想搭理我了。
我只能继续按响警报铃。
没人再理我了。
大概小护士已经和其他护士说了吧？
我真的很想问问她，如果我身份和地位崇高，决定着她的工作命脉，她还会不会像刚才那样，对我无视？
就因为我卑微如蝼蚁一样，所以，没人愿意待见。
谢小雨这贱人当然也不会回来。
她怎么可能回来？
人家此刻不知道有多快活。
乔恩说的对啊。
她不在的话，真的没人照顾我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很急。
真的很急。
人在绝望的时候，总会斗志昂扬的。
我强迫自己翻了个身。
锥心的疼痛从胸口处传来，差点让我窒息。
但我还是侧起了身子。
这是我最大的努力了。
努力不去把床单弄脏。
方便，方便。
一点都不方便。
不过也无所谓了。
已经不知道脸皮为何物的我，再羞愧，再难堪的画面都经历过？
这才哪到哪？
我酣畅淋漓的解决了起来。
我听到病房不知道是哪个女人尖叫了一声。
指责我的声音响起，四周乱糟糟一片。
跟着，就有人喊护士。
等那个小护士回来之后，我已经解决完毕了。
我听到那些病人以及病人的家属们，在抱怨，要求换病房，还有些人骂我没家教。
呵呵，他们不懂。
活着都是奢望，还要家教做什么？
小护士找来了拖布，一边拖地，一遍干呕，恶心的不行。
我毫不在意的翻了个身体。
“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会碰到一个你这么奇葩的患者！”
小护士愤愤的道。
善良，淳朴的我。
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被别人称之为奇葩。
没人陪伴的日子真的很难捱。
我被病房里的人孤立了。
他们窃窃私语的讨论着我，嘲笑着我，厌恶着我。
他们一家人其乐融融。
到了饭点，他们一家人围坐在床头柜上，吃的不知道有多快乐。
他们像是一面镜子，映照出来的，是我惨淡的人生。
真的猛士，可以直面惨淡的人生。
我伸手，再次按响了警报铃。
那个小护士不耐烦的走了进来。
“你又想怎么样？”
似乎是领教了我的厉害，所以没敢再放我鸽子。
我咽了口唾沫，理直气壮的道：“我饿！”
护士再次扭头就走。
我在后边喊了一句：“入院之前，我就饿了两天，我觉得自己要饿死了。”
我当然在吓唬她。
但一天没有进食，这也是事实。
我不想做一个卑鄙的人，这个小护士并没有做错。
她还很年轻，也许还未经人事。
正如她说的那样，她是护士，不是护工，我想方便的时候，不应该找她。
无独有偶，她更不欠我的，我饿了，想要吃饭，更是和她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但如果一个病患突然死在病床上，院方如果追究起来，倒霉的人就是她。
我看到小护士在快要出门的那一刻，顿住了：“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听到她这么说，我笑了。
一般只有屈服的人才会发牢骚。
她发牢骚，证明我马上可以吃到可口的饭菜了。
果不其然。
五分钟后，她带回来一份稀粥和两个馒头。
稀粥没糖，馒头是凉的，很硬。
只有主食，没有菜。
但我依然很感激她。
我冲她说了一句谢谢。
她扭头就走。
相比临床的鱼肉和鸡汤，我的晚餐真的很寒酸。
我狼吞虎咽着。
像是饿死鬼投胎一样。
我必须活下去。
这些苦难算什么？
打不死我的，终将使我更强大。
小护士，你真是个天使。
谢小雨，你特么的也是个天使。
终有一天，我绝对不会饶过你。
……次日，谢小雨来了。
她还牵着乔恩的手。
乔恩的眼睛红肿肿的，似乎哭过。
我心疼的看着我的宝贝疙瘩，然后对谢小雨怒目而视：“你怎么乔恩了？”
谢小雨道：“她昨晚非要吵着见你，我告诉她医院关门了，她不信，你告诉她，医院到了晚上，是不是要关门？”
普通病房，没有陪床的地方。
女儿不应该来这里跟我遭罪。
我点点头：“乔恩啊，医院晚上关门了。
你早上过来探望爸爸，这不是挺好嘛！”
乔恩嗯了一声，然后再次钻到了我的怀里，哭了：“爸爸，爸爸，我不想去幼儿园，我想要陪着你，呜呜……乔恩，我的乔恩……”想到昨天所受的屈辱，我也是悲从心起。
但我不能哭，我还替女儿擦干了眼泪：“乖，乔恩，跟妈妈去幼儿园。”
乔恩又去可怜巴巴的拉谢小雨的胳膊：“妈妈，妈妈，你留下来照顾爸爸吧……刚才那个护士阿姨口中的倒霉鬼，是不是在说爸爸？”
谢小雨羞愧的低下头，然后看向我，替自己辩解道：“阿宁……我就是一个大堂经理……你知道的，我好不容易找到这份工作……所以，对不起，我不能来照顾你……要不……我自己能行！”
我怒道。
我昨天真的是猪油蒙了心，浮云遮了眼，脑子勾了芡，才会想到给你打电话。
谢小雨没有滚，让乔恩在一旁陪我说话。
自己则跑出去一趟。
不大一会儿，她回来了。
我看到她的手里，拿着夜壶，绳索，还有一大袋饼干。
“你做什么？”
我有些无语的看着她。
“没事！”
谢小雨一边说着，一边在我身边蹲下，然后将绳子拴在我的胳膊上，另一头又将夜壶绑上。
这个贱人。
这是在羞辱我吗？
我差点气血上涌，直接当场去世。
这是一个人做的事吗？
“阿宁，白天我真的很忙，那个，晚上也很忙，咱能不麻烦护士，就别麻烦人家……大家都不容易……饼干我放枕头上了，保温壶里有一壶热水……”她的声音很大，以至于四周病房里其他一些病号和家属们嘲讽的笑了出来。
羞辱，无穷无尽的羞辱，“滚！”
谢小雨滚了，还拉走了哭哭啼啼，一步三回头的乔恩。
小说《三十之恙》试读结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