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脸色瞬间全黑了,阴沉沉地盯着她看。
洛鸢撇开视线,不去看他。
姜思思以为两人是真的在讨论鞋子,更加亲密的挽住顾山河。
“走吧,别让大家等久了。”
顾山河的视线死死钉在洛鸢身上。
洛鸢都感觉自己快被这视线的温度烫伤。
她低头,没去穿姜思思的坏鞋,就这么踩在冰凉的地板上。
顾山河收回目光,大踏步的走了进去。
今晚酒吧已经被包下来了。
两年前顾山河出了车祸,姜思思出国,但没人知道她那时候是跟新找的男朋友私奔,姜家对外宣称,她只是去散心。
所以圈内其他人还是认为顾山河跟姜思思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认为当年两人一定是有了误会。
如今误会解除,顾山河这不马上就把人接了回来,捧在心尖上。
包厢的门一打开,里面就传来几个人的声音。
“霍总这是在人家一下飞机就过去接了?”
“他那车,我到现在都没坐过,还得是思思啊。”
“两年了,你们可算和好了,看来距离喝喜酒的日子也不远了。”
这都是帝都圈子里的少爷们,好几个跟顾山河的关系还不错。
洛鸢之前只远远见过这些人,并没有深入接触。
今晚她过来,只想露个面就走,以便给陈香菱交差,免得姜思思不满意,回去又对陈香菱撒气。
顾山河坐在了角落的位置,这是特意给他留的位置,他不太喜欢这样的场合。
西装笔挺,深色布料让他显得分外清绝,气质华贵优雅,存在感太强。
姜思思紧挨着他坐。
虽然在座的都是有钱人家的少爷小姐们,但是这个圈子里也是分三六九等的,没人敢开顾山河的玩笑,只调侃了几句,便纷纷开始聊其他的。
在这种场合里,洛鸢就是外人。
她一个人都不认识,也没人乐意搭理她。
露了面,她就想离开了,却听到有人找茬。
“洛鸢小姐,人都到了,过来坐下一起喝杯酒呗,之前怎么约你都不出来,这是不把我放在眼里啊。”
说话的是之前追过洛鸢的一位公子哥,说是追,其实就是打赌输了要请她吃个饭,本以为十拿九稳,却被洛鸢拒绝,反而丢了个大脸。
男人拿了一杯蒸馏伏特加出来,这种酒是用来兑的,直接喝可能会死人。
其他人都不认识洛鸢,只觉得她长相出众,清冷惊艳,还以为是被看上的哪位公关小姐,瞬间有人开始起哄,并且让出了位置,想让洛鸢坐在那位公子哥旁边。
洛鸢没说话,下意识的就看向顾山河。
顾山河在这种场合一向喜欢隔岸观火,凉薄冷醒。
对上她的视线,他轻飘飘的收回目光,拒绝帮忙,低头为姜思思倒果汁,不忘了细心叮嘱,“少喝其他的,这个度数低。”
一个被温柔呵护,一个被肆意践踏。
公子哥看到洛鸢不说话,脸色沉了下去,又拍了拍自己身边空出来的位置。
“姜小姐面子这么大吗?”
闻言,顾山河抬眸,看向说话的公子哥,漫不经心的磨挲着手中的杯子。
洛鸢深吸一口气,今晚她要是不喝,就无法离开,这群人随便一根手指头都能玩死她。
她抬头,维持着面上的得体,将酒杯接过,一仰脖子喝了进去。
酒水的辛辣呛得她眼眶发红,嘴唇还残留着一滴酒珠。
胃里都跟着烧了起来。
坐在顾山河身边的沈夺看着这一切,嘴角弯了弯。
他是顾山河的好友,也是唯一知道两人关系的人。
大概担心这群人玩得太过,也就出口抛话题解围。
“好了好了,喝一杯就行了,别闹太过。咦?姜小姐,你怎么光着脚就来了?”
洛鸢放下酒杯,酒意氤氲下,意有所指道:“可能因为我不喜欢穿别人穿过的鞋子。”
余光瞥见顾山河给姜思思倒果汁的动作一顿,又加了一句,“何况还是只破鞋。”
顾山河手中的酒杯抖了一下,洒了几滴酒出来。
他看着洛鸢,拿过纸巾,慢条斯理的擦拭自己沾了酒水的修长指尖。
视线相触,深邃幽凉。
洛鸢知道,他越冷静,就越是生气。
这是彻底把人得罪了。
她垂下脑袋,舔了舔唇上残留的酒精,找了个借口,“我去给思思买醒酒药。”
只想赶紧逃离这个地方。
因为沈夺的开口,无人拦她。
她走后,沈夺扭头。
“你们怎么了?”
“啧啧,一个小时前你们在酒店,那玻璃震得,我在隔壁都感觉落地窗要垮了,改明儿我让人去加固一下,免得砸到行人。”
顾山河的脸色瞬间黑得能滴出水来,“你是变态吗?”
沈夺笑了笑,脑海里浮现出刚刚洛鸢的脚,真漂亮。
从头到脚都漂亮。
“你要是玩腻了,可不可以让我也玩玩,我给的东西不比你少。”
小说《炙热滚烫》试读结束
洛鸢把手机还给工作人员,一瘸一拐的往外走。
她的脚伤昨晚没处理,现在醒了已经有些发炎。
她没地方可去,只有给曲意打了电话。
曲意是她的好友,家里有些小钱,在帝都这样寸土寸金的地方,算得上是边缘豪门。
但是曲意的家里对她管教很严苛,如今她一个人在外面租了间小公寓。
曲意开了一辆二手车过来接人,看到洛鸢脚上的伤,气得大骂。
“我说顾山河睡了你两年,就是这么对你的?”
洛鸢扯唇笑,进入了副驾驶,“毕竟姜思思回来了。”
“他是不是眼睛瞎,姜思思明显就是你的翻版,放着你这样的大美女糟践,他去喜欢那种歪瓜裂枣?!”
洛鸢将背往后靠,脸上有些疲惫,“他想和我两断。”
“断就断!别跟我说你喜欢上他了,人家明显拔吊无情!”
洛鸢觉得好笑,看向窗外,掩饰自己的失落。
“曲意,去我奶奶的医院吧,我去拿行李,我妈把行李寄去那里了。”
“靠,真不知道菱姨是怎么想的,对继女那么好,反倒是苛待你这个亲女儿!”
曲意越想越气,但是看到洛鸢变得沉默,反倒是什么都骂不出来了。
汽车在医院外面停下。
洛鸢到达奶奶的病房所在楼层时,正好撞见了喻晏声。
喻晏声是国内首屈一指的医生,只有他来指导奶奶的手术,奶奶才有活命的机会。
而他是姜思思的亲舅舅,最是宠爱姜思思。
喻晏声今年四十岁左右,长得温文儒雅,看到她的时候,微微点头,但说出的话却带了几分偏见。
“手术的钱已经准备好了?”
“嗯。”
他将面前的病历本放下,居高临下的姿态,“你妈出的?”
陈香菱嫁给姜舟之后,就没从那个家里拿出一分钱,但喻家人始终觉得姜舟偷偷给陈香菱花钱了。
只要姜舟给陈香菱花钱,喻家人就会不爽,毕竟姜舟是依靠喻家才有的现在的一切。
“不是。”
“你才工作第二年,之前就已经出了一百多万,现在还要拿出两百多万,我记得你是专科毕业的吧?一个专科生,怎么能挣这么多钱,你别去走什么邪门歪道,毕竟你现在算是半个姜家人。”
他着重强调了一下后面半句。
洛鸢抬眸,眼神清冷,“喻医生,我奶奶的情况怎么样?”
喻晏声的眼底凉了下去。
“下个月手术。”
说完这句,他穿着白大褂走开。
走到自己的办公室时,姜思思的电话打了过来。
“舅舅,那边什么情况?”
“她筹到做手术的钱了。”
“肯定又是陈香菱那个贱人偷偷拿了我们家的钱去接济她了!气死我了,这对母女就跟寄生虫一样!舅舅,你能不能让她做几个花钱的项目,把她手里的钱先耗干净。”
喻晏声翻看手中的病历本,语气宠溺,“你又在打什么歪主意?”
“舅舅,拜托你了,这件事只有我和你知道,我就是要她们母女不好过,霸占我妈的东西,不要脸!”
“行,舅舅都依你。”
“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等我跟闻璟的婚期定下,一定第一时间通知你!”
喻晏声又是宠溺的笑。
而另一边的单人病房里,洛鸢看着窗边孤零零的两个行李箱,就跟她一样没人要。
奶奶在重症监护室里,她见不到,只能拎着箱子打算离开。
但是在到达医院一楼时,被告知要把最近的一笔医药费先交了,一共十万。
她拿出顾山河给她的那张卡。
护士刷卡后,眉心皱紧。
“小姐,你这张卡里没钱。”
洛鸢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这确实是顾山河给的卡,他说可以买下天鹅湖那栋小别墅,怎么会没钱。
“你再好好看看,是不是刚刚网络不好?”
护士抱歉的对她笑笑,“不好意思,确实没钱,医药费最迟两天之后必须交上来,你还有筹钱的机会。”
洛鸢拿着这张卡,脑子里一片空白。
她反复检查卡号,这确实是顾山河给她的卡没错。
联想到顾山河当时戏谑的语气,难道他是故意给了一张空卡,以此来奚落她么?
她深吸一口气,拿出手机打了他的电话。
那边迟迟没接。
她锲而不舍的打了十个,顾山河一个都没接。
走出医院的时候,她的胸口还是蔓延着一股火气。
曲意在外面等着她,看到她的脸色不好看,马上迎了上来。
“怎么了啊,是不舒服吗?还是奶奶有其他并发症了?”
洛鸢摇头,辗转打了顾山河司机的电话。
那边的声音有些冷漠。
“姜小姐,总裁在跟姜思思小姐逛街。”
洛鸢觉得好笑,心里一边觉得刺痛,一边又是愤怒。
“你告诉他,我有重要的事情要找他。”
“现在恐怕不方便。”
“那好,我现在打姜思思的电话,就说我跟顾山河睡了两年。”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瞬,才小声道:“你稍等。”
不一会儿,顾山河主动给她打了过来。
这次他的语气带了几丝不耐烦。
“什么事?”
“霍总的卡是什么意思?”
顾山河挑眉,这会儿姜思思在里面挑包,他在一旁站着,姿态闲适。
“我什么意思你不懂么?小鱼,你不会以为攀上我,就万事大吉了吧?”
洛鸢的眼底瞬间窜上来一簇火,语气哽咽。
“顾山河,你一定要做这么绝?”
收回给她的别墅,给了她一张空卡羞辱。
她自认自己当地下情人的这两年,已经十足听话,不管他怎么折腾,都不反抗。
结果这是想白嫖她两年?
她就这么贱?
顾山河听到这语气里的哽咽,垂下睫毛。
跟他的这两年,洛鸢的情绪一直藏得很深,极少表现出这样的愤怒。
她确实是个完美的情人,完美到太听话,显得有些无趣。
嘴角抿了一下,但四千万还不满意,未免狮子大开口。
“洛鸢,再纠缠就没意思了。”
也就是说,真的一分钱没有。
洛鸢一时间气得都不知道该怎么骂,嘴唇蠕动了几下,最先感受到的却是脸颊的冰凉。
她抬手抹了一下,听到那边传来售货员的声音,“一共六百万,先生,是您刷卡吗?”
顾山河“嗯”了一声,抽空敷衍她道:“还有事吗?”
言下之意,没事可以挂了,他得给姜思思付账了。
“顾山河!”
顾山河挑眉,这是她今天第二次连名带姓的喊人。
以前在床上的时候,她喜欢故作温柔的喊闻璟,落地窗上会映出她的几分隐忍,仿佛喊这两个字,是什么羞耻的事情。
床下,她总拿捏得当的喊霍总,从不越距。
心里有些说不清的新奇,但那边传来姜思思的声音。
“闻璟,还没好么?我是不是打扰到你工作了?”
旖旎散尽,他轻笑一声,语气却沉了下去,有几分警告。
“洛鸢,你一直知道分寸。”
“霍总,你的卡未免有些羞辱人。”
顾山河的眼睛眯了眯,两年,四千万,他不觉得这有多羞辱人,她真就这么爱钱?
眼底泛起一丝火星。
“你怎么不反思反思,也许是你太廉价了,主动爬床的女人,就只值那么多。”
这句话犹如钢针,刺进洛鸢最柔软的心脏腹地!
电话直接被挂断,洛鸢听到里面的嘟嘟声,只觉得所有的声音都变成了刀子,全都往千疮百孔的身体上扎,甚至脑子里都跟着有些剧痛。
主动爬床的女人,就只值那么多......
小说《炙热滚烫》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