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锋一转,“我们是堂溪女士的保镖不假,但我们是来保护你们的。”“嗯?”王甜甜一愣,露出一个‘你特喵的在逗我’的表情。艾米不卑不亢地解释:“堂溪女士曾连续三年蝉联世界武术冠军,一般情况下,她是不需要我们保护的…”世界…武术…冠军?!!连续…三年…蝉联!!王甜甜:“……”(卧槽!)安家人:“……”(合着,他们还被保护了?)这简直闻所未闻!天方夜谭!扯淡!王甜甜静止了足足有五秒,才重新对上艾米碧色如翡翠的眼睛,“你看我像傻子?”艾米礼貌微笑,“信不信是你的自由。”“……”王甜甜沉默了。她也不想信,但只要一想到堂溪梨打人时那股残暴狠辣的劲儿,她就没法反驳。安宁,安承佑,王星临,也不骂了,安静如鸡。堂溪梨扫了他们一眼,似笑非笑,“还是保持刚才的态度吧,我喜欢你们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你变态!”王甜甜低骂。堂溪梨很是受用,“对,就是这样,继续。”王甜甜:“……”(就不!凭什么听她的?)她翻了一个白眼儿,不服气地“哼”了一声。全然不知,已掉入对方的逆向思维里。折腾到现在,看着安家人一个一个被打服,受伤的受伤,蔫儿巴的蔫儿巴,安老爷子整个人泄气般颓丧地叹了口气。“我们坐下来好好谈谈怎么样?”他不再高高在上,也不再拿长辈范儿,口吻中满是妥协和让步。堂溪梨面无表情拒绝,“没什么好谈的,今天我也玩儿够了,告辞。”说完拨开保镖,没有丝毫留恋,冷漠决绝地往外走。行至客厅时,瞥了眼惨状各不相同的安明赫几人,心中一阵畅快。忽地又想到什么,眉头一蹙,转身折返回去。扶着安老太的几个孙辈,看到她又回来了,不约而同地往后退了一步,戒备地看着她,“你又想干什么?”堂溪梨懒懒睇了他们一眼,“放心,我不打你们。”她偏头看向安老爷子,一抬手,示意身边的贝拉和艾米,“抓住他。”“是,女士!”两人快步来到往后退缩的安老爷子身边,一左一右架住了他,把他带到了堂溪梨跟前。安老爷子面上极力保持镇定与威严,“你想做什么?”“没什么……”堂溪梨人畜无害地笑了笑,“只是想起,还漏了一个。”“啪啪——”她表情一收,抬手就给了安老爷子两个大耳光。“说好的一家人要整整齐齐,那就一个都不能少。”“你……”安老爷子受不了这侮辱和窝囊气,登时白眼一翻,直挺挺昏死过去。安老夫人也被她认真且有病的操作给气到,又晕了。“爷爷——奶奶——”“外公——外婆——”“来人,快叫救护车!”整个安家,再次乱作一团。打电话叫救护车的,拼命跑着去找急救药的…堂溪梨环顾了一圈,确定自己没有遗漏,全都打了后,浑身舒爽。她看了眼腕表,22:45分。她从手包里抽出两张湿纸巾,将手指一根一根仔细擦干净。擦完,扔进垃圾桶里,带着保镖们满意离去。走出大门时,她吩咐:“安氏子公司偷税漏税的证据可以发给税务局了。”“是女士。”“哗哗哗——”外头不知何时下起了雨。草木笼烟色,大雨落如流。庭院里的草坪灯和照树灯在水雾中变得若隐若现。艾米折返回去,威逼着安家佣人拿了几把伞。出来时便见堂溪梨已经信步走入雨幕中。雨水浸透了她的发和裙,但她并未因此停顿半秒。湿了的高跟鞋有些滑,她踢到了一边儿去,光着脚行走。保镖们习以为常,她们的女士从不打伞。就喜欢淋雨的感觉,仅此而已。随心所欲的疯子,优雅不羁的坏种,这是那些手下败将们对女士的评价。一直是个不受任何束缚的人。——夜幕沉沉。周舟和雍执序赶到安家时,堂溪梨已经离去。雨势渐歇,安家大门前停了好几辆救护车,一群医护人员小心翼翼把几个伤患推到救护车上。周舟下车围观了下,很扫兴地回到了车上,遗憾嘟囔,“好戏竟没赶上,都怪我。”如果她路上不停车不吐酒,不耽误那半个多小时,肯定能看到阿梨将安家人按在地上摩擦的场面。不敢想会有多爽。“好戏?”前座驾驶位上的雍执序,听了她的话,回过头来,眼中闪过一点诧异,“你急着来,不是担心她的安危要救她?”来的路上,周舟已经把堂溪梨和安家的关系简单告诉了雍执序。所以他开的很快,还抄了小路。现在却告诉他,只是为了看戏。周舟对上他不怒自威的眼神,心脏不自觉一抖,舌头有些打结,“当……当然不是啊…阿梨可是世界级的武术冠军,还有好几个特工级别的保镖,根本不需要我救……”她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虚。雍执序则恍然大悟,“所以你在酒吧阻止她回安家,是怕她搞出乱子?”周舟眸子微微睁大,一副“你怎么知道”的样子。“三哥你真聪明!”“……”雍执序没再说话。他透过前挡风玻璃,看了眼前方忙碌的医护人员,忽而自嘲一笑。“我送你回家。”他发动了车子。“不不,我要去阿梨那里,麻烦三哥再送我一趟呗?嘿嘿…”周舟小心翼翼地请求。这大半夜的,雍执序自然也不可能把一个女孩子丢在半道儿上,便掉头,将她送去堂溪梨家。只是听到她报的地址,雍执序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直到车子停到三环外一座漂亮的独栋欧式花园别墅前时,他的眼神复杂起来。扭头,看向了对门别墅。那个,是他的房子。不过,不经常回来住…这边警察沉默了几秒后,对贝拉和艾米道:“我们正在办案,希望堂溪小姐配合,创作可以待会儿再搞,咱先把这个事儿弄清了。”艾米颔首,字正腔圆,吐字清晰,“我是堂溪女士的律师,事发时就在现场,我跟你们去,无论顾女士提什么要求,我都可以全权代理我的当事人处理。”说着,还从口袋里把自己的律师执业证和工作证拿了出来。执业证是M国的,工作证上公司单位是BakerMckenzie看着她的执业证和工作证,警察们面面相觑。怪不得敢在跑电梯口等他们呢,原来身边有全球最顶尖儿的律师。几个民警商量了一番,点头答应了。怎么说呢,京城这地儿卧虎藏龙,按照老话,那就是天子脚下,他们是吃公饭的不假,但遇事总要圆滑一些,省的一不小心就得罪了惹不起的大人物。这个女子气场很强,看着就不一般。他们分开核实情况,那也是一样的。陈醉看看这边跟警察走的艾米,又看看那边走到角落里,在本子上不知是写还是画着什么的堂溪梨,踌躇了几秒,返回来问雍执序,“三哥,你看这个事儿……”雍执序目光隔着人来人往的行人,落在堂溪梨身上,“去看看怎么回事。”“得嘞。”陈醉转身就去追艾米他们。走了几步,又折返了回来,把手中刚买的拿铁咖啡塞到了雍执序手中。本来是给云川买的,人下手术想喝杯咖啡提神,谁成想刚换好衣服,就又被拉回去了,说十三楼有个老太太心脏骤停,必须马上进行抢救。不知道要抢救多久,到时候估计都不好喝了。“三哥,咖啡给你了。”冰凉触感在掌心传开,雍执序垂眸看了一眼,声线温和,“我不喝。”陈醉给了他一个‘你怎么不上道儿’的眼神,“不是让你喝!”“那你给我做什么?”陈醉露出菩萨无语表情包,朝堂溪梨那边努了努嘴,“讷,去给她。”雍执序这才反应过来,是让他借花献佛,只是……“若是她不喜欢呢?”那样岂不是冒昧了?观察着他眼中的纠结,陈醉捕捉到一个重点,三哥下意识去想堂溪梨喜不喜欢,而非自己要不要去送。他不禁想到了以前,也曾鼓励过他去接近女孩儿。当时三哥怎么说来着?哦,不甚在意地丢给他一句:要去你去。什么是区别对待,这就是区别对待啊!o( ̄ヘ ̄o#)哼,还不承认!小醉醉早已看透一切!“若她不喜欢,那正好啊,你就可以问她喜欢喝什么,趁机掌握她的口味。”陈醉五指攥成拳,做出一个掌握的动作。雍执序温润一笑,指着走到长廊尽头的警察道:“你再不去,追不上了。”陈醉回头一看,果然都快转弯了,他匆匆拍了拍雍执序的肩,“三哥,一定要送啊,加油!我看好你!”望着他疾走的背影,雍执序哑然失笑,看好什么?为什么他总觉得他喜欢她呢?从哪儿看出来的?就因为他夸了她,就因为他耳朵红了,就因为他见到她时……心跳会偷偷加快么?周围熙熙攘攘,雍执序站在布满人生百态的医院大厅里,愣住了。他本想说服自己的,可突然发现,都是证据。这时,迎面蹒跚走来一对白发苍苍的老人。他们相互搀扶,在人来人往中相视一笑。执子之手,相濡以沫,与子偕老,共赴白头,在这一刻,有了具象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