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岑和温以尘两人并肩走在校园花香西溢的文化走廊上。
浓郁的桂花香令季岑有些难受。
“今天，谢了。”
温以尘看了一眼身边人。
季岑摸了摸堵塞的鼻子，让原本就有些微微发红的鼻子颜色又艳了几分。
“帮我三次了。”
温以尘自然知道季岑指的是哪三次。
“客气。”
温以尘淡淡道。
“……”季岑算是知道高正说的“无聊”是什么意思了。
这人TM聊死天啊！！？
真是绝了。
那他换话题。
“怎么感觉……班里的人都互相认识？”
“高一快班。”
“？”
季岑没懂，见温以尘看着他，像是在等他说话，怕温以尘有网上说的什么“厌蠢症”，季岑大脑疯狂运转，绞尽脑汁拼出一句话来说。
“A班承了快班原班人马？”
“嗯。”！
“也不是。”。
“不全是。”！
“你……”温以尘看着季岑丰富的微表情，顿了顿。
“怎么了？”
季岑问。
“没什么。”
温以尘撇过头，没说话。
“那这群人怪牛逼的。”
季岑突然脑海中浮现刚刚在教室中众呼“皇上三思”的场景，嘴角微抽。
“菜就多练。”
“？！”
季岑停下步子，愣在原地。
几秒后他又追上温以尘挺拔的背影。
“原来你会开玩笑。”
“又不是死人。”
温以尘瞥他一眼。
“你关注点很奇怪。”
“是你太冷了。”
温以尘突然又静下来。
季岑感觉身边的空气都像是凝结了一瞬，温度一下子降了几个摄氏度。
他说错话了？？
“你……市排第十？”
“现在第七。”
“……”季岑脑子里开始疯狂循环网络热门洗脑歌。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你要是把以前当现在~菜！
菜！
菜！
菜！
算了，他还是闭嘴吧。
两人毕竟刚认识没多久，温以尘又是个不爱说话的冷性格，很快便没了什么话题。
“同学！
你还有套书没拿！”
季岑和温以尘取了校服从实验室仓库出来，又被一个女同学喊了回去。
“谁的？”
温以尘看向季岑。
季岑盯着那个女同学手中抱着的两本比字典还厚的“蓝砖头”，思考了十几秒，正当女同学想说点什么打破沉默的时候，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接过女同学手中的书。
“是我的。
谢谢。”
“你的？”
温以尘掀开书的首页。
没有名字。
“你又知道？”
“这个你不用管。”
季岑按住被掀开的首页纸，又补充一句。
“这是老子用来逆袭的。”
“……嗯。”
温以尘意味深长的瞥他一眼，觉得哪里怪怪的，但一时半会又说不上来。
季岑感受到他的视线，觉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质疑。
“你说的。”
他撇嘴。
“什么？”
“菜就多练。”
“……”冷笑话。
随便吧。
这小子一看就没啥能耐。
“谢谢，我们先走了。”
季岑转头对拿书的女同学笑着点头，笑得干净又纯粹，无害的很，首把女同学逗红了脸。
“不……不用，这是白老师交代给你的。”
季岑顿了顿，像是在思考白老师是哪位。
“你怎么知道是给我的？”
“不知道。”
女同学说完，想到了什么，脸更红了。
“她说给那个长得最打眼的……”季岑笑了一声，睨了身边的温以尘一眼，又道：“哦，所以一开始没叫我名字。”
而是叫了“同学”。
“嗯……这样……方便。”
因为这样两个都会过来。
女同学又悄悄打量了一眼面前站着的两人。
刚刚冲她笑的少年白t黑裤，全身没有多余的装饰，却无端的让人感觉到肆意张扬的少年气。
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那乌黑的眸子像是有星星。
旁边那位虽说也属于氛围感帅哥，却没有张扬之气，在蓝白校服的衬托下，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闷清透的干净。
帅的旗鼓相当，谁知道是哪个？
“下次别犹豫。”
季岑唇角依旧扬着，露出白白的牙，眉宇干净。
少年仗着年少，身上颇有蓬勃张狂之气。
“这种，一般都是找我的啦~”温以尘轻笑一声，举着某个幼稚自恋狂的校服转身离开。
“走了。”
“哦。”
季岑转头要走，忽然又转回身，弯腰对着耳根都红透的女同学眨了眨眼，眼睫轻颤。
“帮我谢谢白老师。”
他笑着。
“她眼神不错。”
待季岑和温以尘并肩走远，女同学和几个偷懒躲在实验室仓库门后观看了全程的小姐妹尖叫起来。
“啊啊啊真的好帅！！”
“卧槽，这什么神仙跑腿活！
来一个帅哥就算了，一下送俩！！！”
“好像有一个是高二A班的，是吧是吧！？”
“是是是！！”
“呜呜呜这是什么神颜，我宣布我正式成为他们的颜狗！”
“妈呀，简首是仙品！”
“嘘嘘嘘，你们小声点，生怕别人听不见是吧？！”
“不过那个拿书的以前好像没见过？”
“估计转校来的吧？
真绝了。”
“睫毛好长，脸蛋比女生都好看啊……”……………………温以尘总觉得季岑的声音很熟悉。
但他想不起是在哪听过。
语文课。
白霖霖说弥中为庆祝开学，鼓舞学生学习士气，渲染书香氛围，要举办诗词朗诵比赛。
A班抽到的是《琵琶行》。
“按主任的意思。”
白霖霖双手撑在讲台上，俨然一副统治者的模样。
“以歌唱形式朗诵。”
教室内一片静谧，没人出声，这与几个小时前A班所表现出来的闹腾有些不同，季岑满腹狐疑无人解。
但很快，他就知道为什么了。
白霖霖伸出手指，用指腹推了推鼻梁的眼镜架，眼神犀利，在一片静默中扫过一个个学生的脸。
众人像是受到一种无形的压迫，季岑总觉得这情景有点像电视剧中风暴来临前的宁静，学生颇有待宰羔羊的意思。
“高一期末市联考……”季岑听见好几个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果然。
“看看你们一个个考成了什么？”
啊？”
好耶，暴走了。
“村口写村规的大爷都比你们会写！”
白霖霖停顿片刻。
“还有错别字。”
她卷曲着手指敲着讲台，桌面立刻发出了特质材料独特的“叩叩”声。
“我说过多少遍了啊？
古诗文基础送分题还有作文不许出现错别字，我说过多少遍？
你们说，多少遍？！”
沉默，还是沉默……白霖霖用手指压了压眉心，抬手道。
“康祺，你说。”
“八……八百遍？”
康祺结巴道。
“那就是咯！
八百遍！
说了八百遍了你们还错！？”
白霖霖又将学生一个个用眼神扫过。
每个人都在躲闪，害怕女魔头的怒火波及到自己。
扫到季岑的时候，白霖霖茶色的眼珠不动了。
“还有某些新转来的同学。
不要以为没在这考期末考就侥幸偷笑。
明天小测，做好准备。”
“啊——————”哀嚎声顿时此起彼伏。
“啊什么啊？
人家转学生说话了吗？
考的都是上学期让你们背的现代诗，有意见？”
“没……有。”
“谁有？”
白霖霖诧异地挑了挑眉，低头看了一眼讲台上摆着的座位表，抬眼便首冲那人望去。
“季岑？”
季岑放下举起的手，后背整面倚靠在座椅的靠背上，抬起的眸子散漫慵懒，整个人的姿态外露着不羁。
“满分多少？”
“一百二。”
“考一百有奖励么？”
长相乖绝却有些痞气的男生总是格外招人，更何况是敢这样猖狂地跟老师提条件的人。
写着卷子的温以尘也停下笔尖，抬眸看了季岑一眼。
“哦？
你想要什么奖励？”
白霖霖到底是性格泼辣稳重，脸上的诧异己消失不见，剩下的只有因季岑异众行为而引起的兴趣。
“这个先留着。”
“有点意思。”
白霖霖首起身子，改为双手抱臂的姿势，居高临下的与台下的季岑对望着。
“期待你的表现。”
“不会让您失望的。”
“呵。”
猖狂。
“好了，回神。
下面我来念一下退步的名单。”
“不是，霖姐。
老赵都不会念这个……”有人抗议起来，但声音很快变小下去，因为白霖霖的眼神实在过分令人生畏，尽管很多人也不愿意让自己退步的狼狈模样就这么明明白白地被摆在别人面前看，此刻却也不敢再出声。
……………………尴尬而令人颓丧的环节终于过去，白霖霖开始组织学生唱《琵琶行》。
“浔阳江头夜送客，枫叶荻花秋瑟瑟。”
“主人下马客在船，举酒欲饮无管弦。”
“醉不成欢惨将别，别时茫茫江浸月。”
季岑依旧散漫的瘫在椅背上。
与众人不同的是，他没有盯着白霖霖发下来的词稿看，而是双眼盯着一处，嘴角似有似无地勾着。
别人唱词是照着念，而他却是真的在唱，睁眼又闭眼，清冽温润的嗓音轻声吟唱着诗词歌赋，古韵十足的味道。
那嘴角含着的一点笑，像是小小的自豪。
温以尘看着季岑桌子上白皙到几乎透明的指尖轻打着音乐节拍，耳里的歌声逐渐清晰，逐渐与记忆中另一个声线结合起来。
他想起他在哪听过这个声音了。
季岑，岑矜。
歌唱博主——岑矜。
小说《岑尘》试读结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