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她的脚丫。又小又白,又娇又软,他甚至有一种想捧在手心把玩的冲动。顾承安缓缓吐出一口长气,健壮的胸膛浮起薄薄的汗珠,像是覆了一层蜜。啧,真要命。更要命的还在后头。数了无数只绵羊的顾书记终于入睡。梦里什么都有。白天冷若冰霜的小知青变成了热情似火的小妖精,缠得他不知天地为何物,仿佛坠入一片无边奇幻白光,飘飘欲仙。身体猛得一抖,顾承安从梦中抽身。心底浮上一股莫名的羞耻感,他自嘲地笑了一下,认命地坐起来,偷偷摸摸地拿着换下来的裤子出了屋子。第二天早上。吃早饭的时候,陈玉芹问饭桌上的几人:“昨天半夜,你们谁不睡觉在外边洗衣服?”顾承安身体微僵,心虚地摸了摸鼻子,默默放下了碗。“我吃饱了,先走了。”“承安,等一下。”毛小敏赶紧放下筷子,笑眯眯道:“嫂子问你个事。”顾承安点头:“二嫂,你问。”毛小敏舔了舔嘴唇,偷瞧了公婆一眼,这才试探地问:“你手里是不是有两个回城的指标啊?”一大家子人全部看向毛小敏。顾承海瞥了毛小敏一眼,语气里含着浓浓的警告:“把你那歪心思收起来。”毛小敏噎了一下,嗔道:“我能有什么歪心思,无非是想把咱们家的日子过得越来越红火罢了。”陈玉芹拉着脸,老二媳妇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人,从她嘴里就放不出好屁,心里指不定憋着什么坏。她重重咳了一声:“有多少回城指标都和你没关系,消停吃你的饭。”毛小敏心里恼,却不敢表现在脸上。要搁她以前的脾气,被陈玉芹当着一大家子的人的面训斥,当下就能闹开。现在她有求于人,为了自己能顺利回城,天大的委屈都能忍。“妈,看你说的,我这不就是问问嘛,再说了,这回城指标本来就是给知青的,我也算是知青吧,指标给别人还不如给我呢。”毛小敏说起回城,语气里都带着向往,她道:“好歹我回了城就是城市户口,再把承海和洋洋带到城里,那我们一家三口就都是吃商品粮的城市人了。”顾承海冷着脸,啪的一声甩了筷子,声音又冷又硬:“要走你走,我和洋洋就在这里,哪也不去。”“你!榆木脑袋,我就要回城!”毛小敏索性直接嚷了出来,她当然不甘心在乡下当一辈子农民,虽然嫁给了顾承海,可她回城的心一刻也没停歇过。以前是没有机会,现在回城的机会摆在她面前,要她放弃,她做不到!好好的一顿饭被毛小敏这一通搅和,谁都没心思吃下去。顾满仓重重拍了一把桌子,苍老的面容写满严肃。他无声地打量了毛小敏几秒,“老二媳妇,你进门时间也不算短了,老顾家待你如何,你心里应该清楚,可这么多年,你尽过一天当妻子、当母亲的责任吗?”“如今你执意回城,我们也不拦着你,你可以走人,但洋洋是顾家的种,必须留下,以后和你也无半点瓜葛。”毛小敏眼里迸发出巨大的喜悦。这么容易就同意了?她真的要回城了,盼了这么多年的事情终于在这一刻发生,毛小敏恨不得仰天长笑三声。她看了一眼低头吃饭的顾承海,恨不得立马拉着他去公社离婚。顾承海对她毫无半点感情,她算计了顾承海这个人,却得不到他的心。所以,刚才她那么一跳一颤,颇有些波涛汹涌的感觉。心尖上突然有些痒痒是怎么回事?顾承安别过眼神,心里实在对自己有些不齿,平时他一心扑在工作上,对男女之间的事情并不关注。可自从小知青来了,他的心就乱了,不只心乱,眼睛也不受控制,总是看向不该看的地方。甚至他的脑子里突然冒出中午那两个妇女的闲聊: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现在看来,她们说的不对。根本不是那样的。一本正经同社员说着话的顾书记思维很涣散。他甚至有些庆幸。幸好刚才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身上,不然小知青这样不是被别人看去了?顾承安一来,事情就变得好处理多了。高老太也没法再装乌龟。尽管她再三保证以后不会再打骂两个孙女,高向东也替自己老娘求情,但总要小惩大诫,给高老太一个教训。最后,经过社员们讨论,就让高老太收集各家的肥料,集中在一起送到田里,给庄稼施肥。这里说的肥料可不是化肥,而是天然肥料。农村有句俗话——庄稼一枝花,全靠肥当家,这种肥料就是人类或家禽的排泄物。这活儿虽然不算累,但是臭啊。高老太苦着个脸,三角眼里挤出两滴泪,眼风频频扫向自己儿子。高向东假装没看见,别过了脸。*晚风习习,吹散了一天的热气。回去的路上,苏青禾有些沉默。不论任何年代,重男轻女的家庭一抓一大把。为着养儿防老,拼了命的生儿子,等到晚年的时候,病床前精心伺候着的却是女儿。到底是养的什么儿?防的谁的老?估计没人能说的清楚。夏静言也有些闷闷的,她的关注点则是在大丫二丫的母亲身上。“秦雪梅为啥不离婚?”苏青禾无奈摇头:“说得简单,离婚哪有那么容易。”虽说后世离婚就像是家常便饭一样,可现在这年代,离婚可以说是离经叛道的事情,大多数人忍着忍着一辈子也就过去了。要不怎么那么多怨偶呢。回到知青点。本该是吃饭的时间,厨房里却传来喧哗声。李婉儿坐在灶前哭哭啼啼的抹着眼泪,苏青禾看得头大,这怎么又哭上了?原来是做饭的时候,李婉儿说自己不会做饭,聂红霞便让她来烧火。烧火简单,往灶膛里添柴就行。聂红霞也就出去上了个厕所的功夫,李婉儿就把饭烧糊了,菜糊了大半,玉米饼也一股糊味儿。大家累了一下午,就指着这顿饭补充些体力,现在饭少了一大半,每个人都吃不饱。既浪费了口粮又饿了肚子,白淑芬气不过,说了几句,李婉儿就哭了。乔致远看李婉儿哭得梨花带雨,心疼了。又开始充当护花使者。将烧火的活儿揽到了自己身上:“以后我来替婉儿烧火!”大家诧异地看向乔致远,这算什么意思?喜欢上了?李婉儿脸蛋红扑扑的,小声抽噎着,感激地看向乔致远,哭过的眼睛里像含着一汪春水。乔致远心头急跳,连呼吸都急促了几分。大家凑合着吃了饭,各自回屋。等到天色完全黑下来的时候,两个一高一矮的身影鬼鬼祟祟地离开了知青点。第二天一早,聂红霞洗漱好后敲门,喊新知青起床,新来的知青今天就要开始上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