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隆川的背太舒服了,也可能是山路有些颠簸,摇摇晃晃的,杨环玉竟然睡着了。紧接着,一大片不属于她的记忆向她涌来。这里是京海市衢县胜利村。时间是1972年。原主和她同名同姓,也叫杨环玉。杨家,在胜利村还挺有名的,不是因为生活好,而是杨家的四个女儿都长得特别漂亮。杨父杨母给她们取名,杨环金,杨环枝,杨环玉,杨环叶,也是希望她们长成金枝玉叶。杨家四姐妹,其中尤以排行老三的杨环玉长得最漂亮、妩媚。村里流传一句话,“唐朝有祸国殃民杨玉环,胜利村有狐狸精转世杨环玉。”杨环玉虽然长得漂亮,村里的小伙也都喜欢她,但家里的大人几乎都是反对的,觉得娶了她,会给家里带来灾祸。杨环玉自己也看不上村里的糙汉,只有下乡知青任宏鸣才能入她的法眼。任宏鸣身材修长,又有三寸不烂之舌,把杨环玉哄的心花怒放。任宏鸣呢,直接把这个杨环玉当傻子,平时骗她的粮食不说,还趁机占便宜。下午的时候,他以发现了人参为由,把杨环玉哄到深山里,想把她的身子占了。杨环玉虽然恋爱脑,但也清楚在那个年代偷吃禁果有多么严重的后果,所以死活不依任宏鸣。任宏鸣馋她的身子已经很久了,索性也不装了。他看了看身后的悬崖峭壁,直接露出真面目威胁,“你的命和你的清白,你恐怕只能选一样!”“今天你要是不答应,我就把你从悬崖推下去!”“而且就算是你死了,我也不会放过你!我会到山脚下,照样把你的身子占了!让你到阴曹地府都丢尽脸面!”任宏鸣一边说着,一边露出瘆人的笑容。“而且没人会怀疑到我!我是村里人眼中知识渊博的任知青,而你呢,只不过是一个水性扬花的骚货!”“你们杨家不是四朵金花嘛,等你死后,你的姐姐妹妹们,我要一个个搞,尤其是你那个小妹妹……”说完,任宏鸣丧心病狂地笑了起来。杨环玉跪在地上,不停地给他磕头,希望他能放自己一马。前一秒,任宏鸣还嚣张放肆地笑着,后一秒,他的笑容就立马僵住了。有几只饥肠辘辘的豺狼,正朝他们俩的方向走来。任宏鸣吓得撒腿就跑,后知后觉的杨环玉转头一看,瞬间花容失色。临死还指着任宏鸣能救她。“任知青,别丢下我!”“任知青,救救我!”可是任凭她喊得声嘶力竭肝肠寸断,任宏鸣理都没理她一下,只顾自己逃命。眼看狼群越来越近,杨环玉吓得昏死过去。……等杨环玉再次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有点硌人的小床上。狹小的房间,四面都是土墙,家里干干净净的,干净得什么像样的家具都没有。除了一个矮柜,就是墙角放着的几个坛子。“二姐,三姐醒了!”一个面黄肌瘦的小女孩,高兴地叫起来。根据记忆,这应该是小妹杨环叶,她今年应该是十岁,但是她怎么这么瘦小呢,看起来才七八岁的样子。没一会,二姐杨环枝就走进屋来,她手里端着一碗红糖鸡蛋,走得特别小心翼翼。因为杨父杨母去世的早,大姐已经出嫁,原主又特别懒,二姐杨环枝一个人撑起了这个家。她剪着齐耳的短发,身上穿着不合身的深蓝色衣服,上面打满了补丁。明明只有二十二岁,却显得格外的苍老。二姐扶杨环玉起来,舀了一勺红糖鸡蛋,“趁热,快吃吧。”在那个年代,红糖鸡蛋可是好东西,只有病了,或者坐月子,才能吃上一口。边上的小妹毕竟年纪小,没忍住,咽了一下口水。杨环玉看在眼里,“二姐,还是给小妹吃吧。小妹太瘦小了。”杨环枝没有好气,“让你吃你就吃!怎么那么多话!你受伤了,小妹又没受伤!你早点吃完,我也好早点洗碗!明天还要早起春种呢!”听她噼里啪啦说一大堆,杨环玉只好乖乖地把红糖鸡蛋喝下。大概是想让她早点好起来,鸡蛋里放了好多红糖,甜得有点呴,杨环玉平时控糖控惯了,忍不住咳嗽起来。杨环枝拍了拍她的背,感慨道,“今天幸好是隆川背你回来的,要是别的男人,真是想也不敢想。”“好在隆川是全村最正派的男人,而且人家是村长的儿子,铁定看不上你这样的。”杨环枝边说,边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二姐,给我口水吧。”杨环玉的嘴巴里还甜腻的难受。小妹杨环叶闻言,就急匆匆地跑出去,没一会,就端来一碗水,只是碗有些破,边沿少了好几个角。咕噜咕噜喝了好些水,杨环玉才感觉好受些。她抹了抹嘴角,问,“二姐,你刚才说谁来着?”“隆川。你别惦记他了,他才看不上你。”杨环枝边说着,边满意地把两只空碗拿了出去。杨环玉看着二姐的背影,心道,“原来那个男人叫隆川啊,怎么原主的记忆里没他,大概以前没和他接触过吧。”杨环枝又端着一个脸盆走了进来,盆里还冒着热气,“来,我帮你擦擦。”“不用了,二姐,一会我自己擦吧。”杨环玉觉得有些别扭。杨环枝翻了个白眼,“跟我矜持什么,跟那些男人才要矜持些!”然后,自顾自地帮杨环玉擦起脸来。那架势,不像姐姐对妹妹,倒像妈妈对女儿。其实她们才相差四岁。因为杨环玉平时不干活,所以又年轻又肤白貌美,杨环枝则要粗糙苍老的多。擦到脚脖子的时候,杨环枝的眼里泛起一抹心疼,欲言又止,终究还是把满腹的疑问都吞了回去。最后,只说了一句,“好了,你什么都别想了,早点睡觉。这几天就在家里好好养伤,哪也别去。”杨环玉应了一声,她是真的累了,而且她的脑子好乱,还得好好理理。杨环枝端着水,刚走到院子里,就看到门口有个男人鬼鬼祟祟地向里面张望。她心道:三妹的伤,肯定和那些臭男人脱不了干系!然后她假装没看见似的,端起整盆水往男人身上泼去。正是乍暖还寒时候,门外的任宏鸣被浇了个透心凉,但现在他也不知杨环玉是生是死,所以不敢声张,只得灰溜溜地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