矾渔镇位于凡间偏远位置。那里靠着一片大海,日出之时,海面波光粼粼,像是星河坠入,美轮美奂。一行五人御剑飞行一日,才堪堪抵达。姜鸢落在海边,她怀里抱着小奶猫,衣袍迎风摇摆。平静的海面停靠着船只,人来人往,好不热闹。“师叔,这是……”凤汐诧异问道:“矾渔镇和我们想象中,完全不同啊。”苏应心里着急,佩剑嗡嗡抖动着,他探出神识,虚虚在周围绕了一圈,粗粗的眉头紧皱,生生退了两步,“好强的幻境!”洛墨弦手指擦过手中佩剑,空中虚画符咒,朝着上空极速而去。五人周围出现了范围极大的一道透明状结界,只消一瞬,便消失的无影无踪。“连大师兄也破不了这幻境吗?”姜鸢心里的不安逐渐被放大。“列阵!”苏应厉喝一声,五人分别站到五个位置上,唤出本命佩剑,鹤云祈的剑太差,他换成了梵音,梵音加持下,五人灵力汇聚于一处,白色光芒大盛。须臾。海面和船只消失的无影无踪。整座镇子片刻被巨大的黑色所笼罩。大雾弥漫,遮盖住了五人的视线,空气中飘散着诡异的,淡淡的脂粉香味。香味不浓,发甜,却不腻。一双干净的手覆在了她的口鼻处,“不要闻,有古怪。”凤汐反应很快,从储存戒里拿出几个面纱,递给几人,“此处诡异,大家都要小心为上。”姜鸢接过面纱,耳尖泛了点红:“可以了,阿祈。”鹤云祈这才把手放开。黑暗中,他的神色一寸寸冷了下来,浑身被一股热流包围,透过那层层叠叠的白雾和黑暗,他看到了一个站立着的黑袍人。身形看起来像是个女子。她的整张脸被帽兜遮掩。星点月光下,站立在那里,遥遥望着他们。苏应尝试着破雾,他用意念掌控着手里的剑,剑飞入这场大雾中,剑光凌厉,和白雾纠缠在一起。五人的脸色越发沉重。苏应额头覆了一层薄汗,看起来尤为吃力。凤汐想到自己还有法宝,她手中凝聚,一条特殊的红线出现在她的掌心,她扬手一指,红线在大家周围绕了一圈后。很快消失不见。她指腹划过虚虚的空中,指尖鲜血染过那条红线,红线复而出现,很快又消失不见。洛墨弦察觉,“千引丝?”凤汐点点头,“这雾来得奇怪,等会大家走散,以指尖血为引,便可让红线显现。”“你们几个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帮忙!”苏应瞪了他们一眼,被他一呵斥,三人连忙到苏应身后帮忙。唯有鹤云祈孤身而立。少年如墨的黑瞳中,淬了一层寒冰,细看之下,眼眶微红,似压了一股汹涌澎湃的磅礴之力。微微偏头,目光锁定在她的身上。他身上的紫衣与黑暗融为一体,那张病弱偏白的脸上,折着泛冷的寒意。“看得见我,真是,叫人意外啊。”虚无缥缈的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听得出是道女声。落在众人耳中,只觉得是一道尖锐到令人刺耳的声音。像是指甲刮在金属上,刺啦啦的。大雾愈发浓烈了。所有人都被隐在了这场大雾里,姜鸢伸手,肉眼所见,皆是一片白雾茫茫。她心里慌乱:“阿祈?师兄?师姐?”没有人回应她。红线隐在大雾中,她整个人都不对了,赶紧和系统道:“小反小反!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抱歉宿主,小反没有这方面权限呢!]关键时刻也是个靠不住的。那股发甜的香味更加浓烈,直呛鼻腔,她猛烈咳嗽了几声,“阿祈……”四人就像彻底消失一般,不见踪迹。月光下。一位长相妖媚的女子遮住了半张脸,立于黑袍女子身后,恭敬道:“主上,现在动手吗?”“不急。”黑袍女子的声音清冷,恢复了原音,“我发现了一件更好玩的事情。”“主上是指……”“一个筑基期中期,能凭肉眼看破我的阵诡,小桃花,你说,他到底是什么来历?”她抬手一幻。五个不同的画面出现在两人的眼前。少年神情冰冷至极,身处再一次的幻境之中,他仍是直直盯着她,一动未动。那道目光,如毒蛇般让人后脊发凉。“小桃花不知。”被称作小桃花的女子也是一脸疑惑,“按理说,这阵诡非化神期后期的修士不可破,他一个废物,怎么……”下一秒,她的瞳孔猛地一缩。少年伸手唤出梵音,浑身杀意乍现,即便是在幻境中挣扎破法,她还是从他的气势上,看出了些许不寻常来。“他竟能如此轻易御控梵音?!”“这一趟真是来值了。”黑袍女子微微颔首,声音中带了点少女的雀跃,“比起凤汐单系火灵根的金丹,我对他更感兴趣些。”“可是主上,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那位,马上就要回来了。”闻言,黑袍女子的眉头微蹙。她声音都凉了几分:“弄不死他,真是麻烦。”她将身上的黑袍裹紧了些,指了指鹤云祈:“这个交给我,你去替我把凤汐的金丹挖来,事不过三,别让我失望。”“是,主上。”小桃花颔首,很快消失在黑暗里。黑袍女子若有所思地盯着努力破幻境的鹤云祈,心情颇好地仰了仰头,“小道长,别白费力气了。”凭他的修为,是破不开的。她足尖轻点,走到了鹤云祈的身前。走过之处,白色的大雾尽数退散,显现出镇子原本的模样来。宽敞的街道上,她一身黑袍,比夜色还要再黑上几分,她的声音浅浅:“想救他们吗?”鹤云祈警惕地看着她:“你的香味里,掺了什么东西?”“烬昧。”女子未用原音,尖锐的声音袭击着鹤云祈的感官,他有些踉跄,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烬昧。一种失传已久的蛊毒。传闻吸入过度,发作时会疼痛难抑,金丹受创,浑身经脉断裂,此生无法再修炼,不少人因此丧命。因其太过歹毒,几百年前就被众人合力毁掉。鹤云祈单手握着梵音,“你以为,我会信吗?”他腰间的双生铃铛突然叮当响起。是姜鸢在探查他的方位。“双生铃铛?看来那位对你来说,很特别啊。”鹤云祈后退了两步,用手压住了铃铛,“别碰她。”黑袍女子走到他的面前。少年的眼底是极致的冷意,她突然轻笑出声。“做个交易吧,梵音归我,我便放了他们。”她想了想,又觉得不妥,歪头道:“再加双眼睛,你的眼睛,我也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