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便有人迅速的上前,从后备箱里拿出绳子绑住了她的双手。
粗粝的麻绳像是满是刺的荆棘,不一会儿便将手腕勒出一道血痕。
姜暖死死咬住嘴唇,一张脸已经苍白如纸。
为了让她颜面扫地,他们竟然想出这样丧心病狂的办法来折磨她。
柳淼踩着高跟鞋打开车门坐了进去,姜暖一抬眸,竟看到那张她又爱又怕的脸出现在她的眼前。
傅郁森!
那个赐予她五年噩梦般生活的人,一如当年的俊朗冷酷。
在她被挖苦被取笑时,他一直坐在车里,冷眼看完了由她主演的整场闹剧。
在牢狱的这几年,她已经痛到几乎麻木。
可在看到傅郁森的瞬间,她的心还是痛得几乎让人无法呼吸。
“傅郁森……”
她艰难的张了张嘴,一开口声音却沙哑难听至极。
听到她开口,傅郁森冷峻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他微微颔首凑到柳淼耳边,不知说了些什么,柳淼便气势汹汹的冲下来朝她得脸上狠狠扇了一个耳光。
“傅少的名字,你也配叫?”
姜暖被打得整张脸都偏过去,脸上更是火辣辣的疼。
她无视柳淼的羞辱,摇摇晃晃的奔到傅郁森的窗边,祈求似的看着他。
“不是我,傅伯母不是我推下去的,求求你好歹听一听事情的经过……”
傅郁森的目光忽然便冷了下来,他厌恶的扭头看向她,一双手不自觉的收紧,发白的关节咯吱作响。
这个女人,还敢在他面前演戏?
“闭嘴!当年若不是你在冰场上动手脚,又在电视节目上说什么此生非我不嫁的话,怎么会惹得倩倩伤心之下发生意外,摔伤了腿,从此再也无法滑冰。”
“我将她接到傅家,你竟敢追上门去羞辱她。若不是你挑起争执,我母亲怎么会出来劝阻你,又怎会被你摔下楼梯!”
“姜暖,你敢再多提一次当年的事,我一定让你生不如死!”
他的话像是利刃,一刀一刀割破她的胸膛。
她是有些骄傲和小脾气,却从来没想过要伤害任何人。
当着电视节目坦白自己心意,一方面是想让那些追求者知难而退,另一方面更是因为她对他爱慕已久。
而在冰场上动手脚更是无稽之谈,以她的实力,十个姜倩倩也不是她的对手,她又何必多此一举。
当年是姜倩倩打电话叫她来傅家,也是姜倩倩失手将傅夫人推下了楼。
在他眼里,她是刁蛮任性,又高傲自负的千金大小姐,而姜倩倩温柔善良,凭着自己的努力才一步一步走到今天。
他又怎么会相信她呢?
傅郁森将车窗摇了上来,她眼看着那张俊朗非凡的脸缓缓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然后便听到他冷漠而又无情的开口。
“开车!让她给我好好偿罪!”
随着傅郁森话落,汽车瞬间发动,她踉跄了几步,忙不迭的跟在车身后跑了起来。
“啊……”
像是故意折磨她似的,车子开得飞快,剧烈的疼痛袭来,她痛不欲生。
但她却还不得不一边忍受着疼痛,一边回忆起撕心裂肺的过往。
“我的心上人,是盛世集团的总裁傅郁森。”
“我敬他,爱他,更有足够的实力配得上他。”
“我相信,终有一天,他会踩着七彩祥云,把我娶回家。”
可此刻,没有七彩祥云,只有……无尽屈辱。
她的双手被勒出一道重重的血痕,脚尖也因为长时间的奔跑,磨出一个个血泡来,身后亦传来一阵阵爆笑,她的视线却始终落在前方车上那个冷漠的背影上。
原来恨一个人,可以到这种地步。
“我的心上人,是盛世集团的总裁傅郁森。不管他对我是什么样的看法,我都敬他爱他,没有人可以代替他在我心中的地位。”
她说,她会永远尊他。
她说,她会永远爱他。
她说,他是她的心上人。
傅郁森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雨水混着血水沾湿了他黑色的西装。
他曾说过,死的人怎么不是她。
真当她死在自己面前时,他的心脏为什么又会这么的痛,有什么他一直不愿意承认的感情在撕扯着他的神经。
这个女人是这么狠毒,她现在所遭受的一切都是罪有应得,都是她欠自己的,她欠的倩倩的,他要她一辈子去赎罪,而她怎么能如此轻而易举地离开自己!!!
他突然拼了命地捂住姜暖还在不断涌出鲜血的后脑勺,但一切都已经无济于事了,温热的血液在大雨的冲刷下被带走,一切只剩下刺入骨髓的寒冷。
可她,真的有那么恶毒吗?
傅郁森轻轻抚摸上姜暖惨白清瘦的脸庞,触感粗糙地像是纸张一样,早已不是记忆中那个养尊处优的姑娘。
他的内心突然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动摇。
傅郁森眼中布满了可怖的血丝,在磅礴的大雨下,犹如一只困兽一般嘶吼着:
“来人!给我带她去医院!”
医院内,傅郁森双手交叉,像一座森冷的雕像一样立在那里。
他在急症室门口不吃不喝等了三天,连前来慰问的姜倩倩也被他赶了出去。
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他就好像只是在等待着某种宣判似的,单纯地坐在那里。
很快,宣判就来了。
红色的急症灯熄灭,整坐医院只剩下冷色,身穿白色制服的医生将披着白色帐布的推架推了出来。
帐布下,是一个人的轮廓。
是傅郁森永远也忘不掉的轮廓。
就在这一瞬间,他不傅所有人的阻拦,直接扑上去掀开了帐布。
姜暖的脸露了出来,那是死人才有的颜色。
“这不可能!”
她被我打断腿在狱中折磨整整五年都没有死,为什么……为什么这么轻易就……
突然,傅郁森抓起姜暖的肩膀就开始剧烈地摇晃。
“你又在耍什么阴谋?来!起来回答我!”
姜暖由他晃着,乖巧又恬静。
原来死亡,对于你反而是一种解脱吗?
她脸上安宁化作一把锋利的匕首,深深扎进了他的心脏,让他全身都疼到颤抖。
“傅先生,我们……已经尽力了。”
傅郁森一直以为,自己对姜暖只剩下了纯粹的恨意。
可是当他亲耳听到医生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世界再一次崩塌了,一块一块的碎片劈在他的脸上。
他为她死而愤怒,也为她的死而悲伤。
这种交织在一起的情绪快要让他奔溃,他想扯着医生的领子大声咆哮,说这世上就没有他堂堂傅氏集团的总裁就做不到的事,让他们救,接着救,直到姜暖醒过来!
然而,他的理智在不断地告诉他——你再怎么厉害,也救不回一个死掉的人。
在死一般的寂静之后,傅郁森拨通了一个号码,声音嘶哑到可怕。
“查……都给我去查……”
第十一章
他的时间在手机亮起时才开始流动。
傅郁森开始希望这一切都只是姜暖的谎言,就如同他一直以为的那样,因为只有这样,他内心的那份将整个人都割裂开来的痛苦才可以稍微减轻一些。
“傅总,当年给姜倩倩验伤的医生已经招了,说是收了姜家的钱作假的,我们拿到了真实报告,她本人的腿没有任何损伤。”
“还有,傅老夫人的那件事恐怕也有蹊跷,我将调取的电话录音放给您听吧。”
短暂的寂静后,电话那头传来了他无比怀念的声音,让他微红几乎就要落泪。
“......倩倩,你腿上的伤好些了么?对不起,我从来没有想过给你带来伤害,我们之间一定有什么误会,我真的没有在冰场上做手脚。”
“我当然相信你,因为这些全部都是我自、己、做、的。”
“你?!你就为了让郁森误会,甚至不惜伤了自己的腿吗!”
“对,我根本就不喜欢什么花滑,从小到大,你就事事压我一头,但是你看现在呢?先是父亲,再是姜家,最后是傅郁森,只要是你的东西,我都会一个一个地抢过来。”
“……我从来不知道你这么讨厌我。”
“哈,你从小就是个众星捧月的天才,自然是不知道我这种人的想法。不过看在我们姐妹多么年的份上,只要你同意签字脱离姜家,再给我亲自下跪道歉,我也不是不可以把郁森还给你。”
“……好,我来,你要说到做到!”
电话那头的女生再也没了声音,傅郁森的世界也失去了所有声音。
真相的残酷将这个不可一世的男人压垮了,他感觉心脏被人挖了一个大洞,鲜血淋漓,痛不欲生,那块洞随着姜暖的死,永远都不会愈合了。
曾经有一个女孩向他献上这个世界上最赤诚的爱意,十五年来永不停歇地只为他一个人燃烧。
他又做了什么?
他相信了杀母仇人的一面之词,转头将这份爱意撕得粉碎,甚至没有给她一次解释的机会,亲手将她推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他这么恨姜暖,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恨不得让她的余生都生活在痛苦之中,却唯独舍不得她死。
是因为他也一直深深爱着她啊。
傅郁森爱属于姜暖的一切,爱她的自信与骄傲,爱她能够坦坦荡荡地在所有人面前大声喊出:
“我永远爱傅郁森!”
姜暖的爱意,在姜暖每一次唤他郁森的话语里,在姜暖每一次对他展露的笑容里,是她曾经献给他这世上最弥足珍贵的礼物。
傅郁森的爱意,终于被他从心底挖了出来,可姜暖再也不会知道了。
他好想弥补她,好想再温柔地抱抱她,好想哭着对她说一千遍、一万遍对不起,跪在地上一次又一次地祈求她的原谅。
他做不到了,她已经带着对他永远的恨意,彻彻底底地变成了一具不会说话的尸体。
想到这,傅郁森全身都在剧烈地颤抖着,心脏宛如被无数利刃剖开一般地疼痛不止。
都是他的错,都是他害的!
他为什么从来都不愿意相信她?
他为什么从来都不肯好好听她说一句话?
他为什么从能对她做出如此残忍至极的事情来?
傅郁森来到停尸间,把她紧紧抱在怀里,像是要把她融进自己的身体里一样。
他已经多久没有像现在这样抱过她了。
姜暖比以前瘦了很多,他死死地抱着她,生怕别人抢走似的,她身上的骨头硌得他发痛也不愿意松手。
她的身体比三天前还要冰凉,冷到了傅郁森的骨子里,让他的灵魂也止不住地颤抖。
在极大的悲痛之中,傅郁森出现了幻觉。
傅郁森的大脑一瞬间空白,身体却跟发了疯似地夺门而去。
“傅郁森,你那么重感情,知道真相后一定会后悔的吧。”
真相?
真相不就是姜暖为了得到他,不惜弄断姜倩倩的腿,甚至害死了自己的母亲吗!
可为什么,当他听到姜暖说不爱自己的时候,听到姜暖说要死的时候,他的心竟然会如同刀割一般地疼。
傅郁森最终还是见到了,那个女人如同一个破布娃娃一样,倒在了一片血海之中。
姜暖的身上还穿着当日他羞辱她的那条白裙子,只不过现在已经被鲜血染成了绮丽的红色。
他突然想起,姜暖以前也喜欢穿红色的裙子,红色张扬又炫目,就像她这个人一样,自信又闪闪发亮。
“我的心上人,是盛世集团的总裁傅郁森。不管他对我是什么样的看法,我都敬他爱他,没有人可以代替他在我心中的地位。”
她说,她会永远尊他。
她说,她会永远爱他。
她说,他是她的心上人。
傅郁森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雨水混着血水沾湿了他黑色的西装。
他曾说过,死的人怎么不是她。
真当她死在自己面前时,他的心脏为什么又会这么的痛,有什么他一直不愿意承认的感情在撕扯着他的神经。
这个女人是这么狠毒,她现在所遭受的一切都是罪有应得,都是她欠自己的,她欠的倩倩的,他要她一辈子去赎罪,而她怎么能如此轻而易举地离开自己!!!
他突然拼了命地捂住姜暖还在不断涌出鲜血的后脑勺,但一切都已经无济于事了,温热的血液在大雨的冲刷下被带走,一切只剩下刺入骨髓的寒冷。
可她,真的有那么恶毒吗?
傅郁森轻轻抚摸上姜暖惨白清瘦的脸庞,触感粗糙地像是纸张一样,早已不是记忆中那个养尊处优的姑娘。
他的内心突然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动摇。
傅郁森眼中布满了可怖的血丝,在磅礴的大雨下,犹如一只困兽一般嘶吼着:
“来人!给我带她去医院!”
医院内,傅郁森双手交叉,像一座森冷的雕像一样立在那里。
他在急症室门口不吃不喝等了三天,连前来慰问的姜倩倩也被他赶了出去。
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他就好像只是在等待着某种宣判似的,单纯地坐在那里。
很快,宣判就来了。
红色的急症灯熄灭,整坐医院只剩下冷色,身穿白色制服的医生将披着白色帐布的推架推了出来。
帐布下,是一个人的轮廓。
是傅郁森永远也忘不掉的轮廓。
就在这一瞬间,他不傅所有人的阻拦,直接扑上去掀开了帐布。
姜暖的脸露了出来,那是死人才有的颜色。
“这不可能!”
她被我打断腿在狱中折磨整整五年都没有死,为什么……为什么这么轻易就……
突然,傅郁森抓起姜暖的肩膀就开始剧烈地摇晃。
“你又在耍什么阴谋?来!起来回答我!”
姜暖由他晃着,乖巧又恬静。
原来死亡,对于你反而是一种解脱吗?
她脸上安宁化作一把锋利的匕首,深深扎进了他的心脏,让他全身都疼到颤抖。
“傅先生,我们……已经尽力了。”
傅郁森一直以为,自己对姜暖只剩下了纯粹的恨意。
可是当他亲耳听到医生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世界再一次崩塌了,一块一块的碎片劈在他的脸上。
他为她死而愤怒,也为她的死而悲伤。
这种交织在一起的情绪快要让他奔溃,他想扯着医生的领子大声咆哮,说这世上就没有他堂堂傅氏集团的总裁就做不到的事,让他们救,接着救,直到姜暖醒过来!
然而,他的理智在不断地告诉他——你再怎么厉害,也救不回一个死掉的人。
在死一般的寂静之后,傅郁森拨通了一个号码,声音嘶哑到可怕。
“查……都给我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