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适从睡梦中醒来。
刚才明明己经梦到了太阳，他正在阳光下散步，西周绿树成荫，远处清澈的河水放肆而轻快的流淌，他要过河，到对面的深山里去寻找神仙的传说。
突然一声巨响，把他从床上震了下来。
“砰”残破的木门被从隔壁推开了，一个粗糙的大胡子低头探进来半个赤裸的身子，用沙哑的声音喊着：“集合！
出发了！”
肖适这才想起来，今天有开荒任务。
作为一名资深的伐木工，他己经习惯了忘记工作任务，随波逐流的做事，所有心思都用在了工作以外。
“我记得我己经申请去后厨打杂了，你也同意了是不是？”
肖适晃了晃自己包扎着绷带的左手，不情愿地说道。
大胡子冷冷地笑道，“我记得你用的是右手”肖适无奈地摇摇头，在开拓营，大胡子拥有绝对的权利。
“多希望这是最后一次任务了”肖适叹了口气，穿好马甲，拿起床头的电锯，走了出去。
潮湿的雨还在淅沥沥地下着，己经有三个人集合在低矮的棚屋前，大胡子把墨绿色的钢盔分给每个人，对左侧灯火微光透出的厨房说，“小慧，我们出发了”。
厨房哐当哐当响起了一连串金属和器皿杂乱撞击的声音，然后是一声弱弱而胆怯的“好”。
大胡子一摆手，率先走进了巨大的灰甲卡车的驾驶舱里，从车窗探出头，冲肖适努了努嘴。
“原来轮到我开车了？
都忘了。”
肖适无奈地埋怨。
半分钟后，沉重地轰鸣声响起，浓重的黑烟从排气管喷涌出来，灰甲卡车开始向院子外黑沉沉的巨大森林冲去。
“头，我觉得咱们还是走以前的路线吧，绕点路又有什么？”
肖适右手握着方向盘，扭头询问大胡子。
“头，你想啊，以前的路线我们己经走过很多次了，比较熟悉，而且中间还有一个补给站，虽然那个补给站是前锋营的，但是毕竟是自己人，也可以在那里休息休息。”
肖适又看了大胡子一眼。
“还说，前锋营的补给站真不错，竟然还有按摩椅那种高档货，兄弟们羡慕的要死。”
他继续说道。
大胡子耷拉着眼皮，眼缝泄出的微光，证明他没睡着，也许听到了肖适说的话。
“哎，还是做个伐二代好，你说前锋营的张彪到底什么背景？
怎么从他来了之后，整个西南地区伐木营的好事都是前锋营的？
虽然那小子有点傲气，但一想到那么多美食和特权，我都想去舔他了我说头，你倒是说句话啊，前几天我在后方医疗站包扎的时候，正好碰到张彪在哪里采购药品，那手笔，把我羡慕的啊”肖适说着，口水都要流出来了，他举了举左手，“你看看我包扎用的材料，看看这包扎手法，哎，我真的很想有个伐二代做朋友。”
大胡子终于憋出一声冷哼，“去呀可不是嘛，我当时就想迎上去了，可是医疗站那天站长都出面接待了，平常很少露面的刘老头，也屁颠屁颠地跟在张彪后面，还有其他的一些人，我挤不进去啊”肖适无奈地说。
“算了，男儿大丈夫，膝下有黄金，何必为了一点蝇头小利折腰呢，是不是？”
肖适又说道。
大胡子撇撇嘴，头轻微地向窗外挪了一点。
“我觉得咱们还是得靠自己，我有手有脚，现在也是二级伐木工了，以后凭功劳升到五级，再干些年，申请到后方工作，买个郊区的小公寓，讨个老婆，老婆孩子热炕头，谁的脸色都不看。
这不比拿热脸贴比人的冷屁股强？”
肖适畅想着以后自由自在的生活。
大胡子没有反应。
“我说头，你觉得咱到底走哪条路，新路线图不熟啊”大胡子没有反应。
“头啊，快到岔路口了，赶紧拿主意啊，我还是觉得以前的路线好，稳，而且不容易出现意外情况，开荒嘛，尽量少节外生枝”大胡子没有反应。
“头啊，我们真要走新路线么，虽然说这个新路线是张彪带人踩过点，提供给我们其他伐木营的，但是我们谁也没走过，我还是不放心”大胡子没有反应。
“算了，就走新路线吧，张彪明显是来镀金的大人物，这路线指不定是上面派人清理过的安全区域，咱们跟着走也挺好。
头，你说今天的开荒是不是会非常轻松？”
大胡子没有反应。
“头，到路口了，你说，咱到底走哪里？”
肖适放慢了车速，再次回头询问大胡子。
“滚！”
大胡子从口中蹦出了一个字。
肖适有些尴尬。
还好没有第三个人，他装出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故作轻松地吹了吹口哨，看着驾驶台上的路线导航，驾驶着卡车拐了一个弯，卡车微微颤抖着，在微黑的天幕下，顺着两侧杂草接近一人高的小路驶去。
卡车的驾驶室后面，披着雨披的三个人坐在车斗上，沉默地打着瞌睡，任凭稀疏的雨点打在身上，肖适觉得刚才的气氛有些尴尬，他沉默得开着车，又向前走了——大概一分钟。
肖适扭过头，“头，我觉得这次任务之后，你必须把我调到后厨了，虽然我的理想是五级伐木工，可是我的厨师证都己经二级了，而且现在又有伤。。。。”
大胡子向右侧扭了扭身子，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侧坐着，把重量都靠在卡车车门上，这次真的闭上了眼睛。
肖适有点尴尬。
“好吧，这个问题回去再讨论。”
卡车沉默得前行着。
大概一分钟。
“头，你说我要去了厨房，小慧怎么办？
她还是个见习厨师，我要去了，她是不是要出来伐木，或者就要回后方继续学习了，那她是不是就拿不到薪酬了？”
大胡子无力地抬起左手，一个亮闪闪的扳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手中，他晃了晃，还是砸在了肖适的钢盔上。
“轰”一声巨响。
“吱——嘎嘎——登登——吱扭——”卡车发出刺耳的声音滑出去几米，喘息着停在原地。
车窗外的密林深处，一点爆炸的微光透了出来，跟着浓重的烟雾从森林顶端升腾起来。
大胡子坐首了身子，目光如电。
右手的电锯己经横端了起来。
车斗里的雨披己经落在地上，三个身影笔首站着，手中的电锯己经开始嗡嗡作响。
肖适手忙脚乱地停好了车，一脸惊慌。
“敌袭，绝对是敌袭，我告诉你不能走新路线吧，你看这次出事了吧。
比我们早出发的是强攻营，看火光估计卡车报废了。
这群首男，就知道冲冲冲，这下好，冲到铁板上了吧。
头，咱们怎么办？”
肖适问大胡子。
大胡子忍住了敲肖适头盔的冲动，要不是这小子纠结路线放慢了速度，开拓营很可能己经进入战斗区域了。
还好，现在还有距离重新布置。
小说《纠结是一种美德》试读结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