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北陌的手一顿,心里像翻江倒海一样,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他离她本来就不远,她说的每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这语气含娇带嗔,像有一只手在撩拨娇嫩的叶片。莫白还没起床,躺在床上玩着手机,收到凌清浅语音的时候,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这两天正盘算怎么把凌清浅叫出来,又有点怯。闭上眼就是凌清浅眼里有泪光,委屈又倔强地说着那句话——“莫白师兄,我不喜欢你。”尼玛,两次,她对他说同样的话两次,莫白想着师妹那对如水一般的眸子,再蠢蠢欲动也有些心虚,不知道怎么开头,从早上醒来到现在,一直在踟蹰。现在好,难题破解了,凌清浅自己送上门来了,浅浅师妹,主动找他了,这是掀牌子了。他兴奋地坐起来,捏着自己的手机露出快意的笑容,手指飞速地按着——“有空,定位发过来,中午我去接你,师妹想做什么都陪着。”因为是文字,凌清浅面色平定地看完后就默默地发去酒店的定位,然后将手机收起来。时北陌看着神情始终淡然的凌清浅,心底又涌起一股奇怪的感觉,他没有她的手机号,也没有加她为好友,曲扬有,秦桑有,好像连时微微也有。凌清浅约好莫白后,如释重负地起身,这才看到呆若木鸡的时北陌,脑子里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撞了殃气的人今天还能活蹦乱跳,多亏有她这个小道姑在。两人的眼神对上,空气中迸出的不是火花,而是一股冷意,在座的服务生们都感觉到了窒息般的氛围,左看看,右看看。凌清浅想了想,一个女人干嘛和一个男人过不去,虽然是个自恋的家伙,她便莞然一笑:“早安,时总。”时北陌原本堵着的心突然通畅了,匆忙间嗯了一声,凌清浅一怔,随即点点头,转身走开,心里擦了一声,她说了四个字,对方仅回复一个字,绝了。是自己作虐了,她加快步伐离开餐厅,火速上楼,进房间,关门,砰!时北陌卡在喉咙里的话没有说出来,就眼睁睁地瞧着凌清浅消失在眼前,他抿紧唇,一言不发,小道姑今天又换了一套衣服,应该是老妈送她的。上半身是一件微微褛空的衬衫,褛空的地方只有领子和腰上,那地方设计得是点晴之笔。刚好突出了她修长的脖颈和腰线。她的脖子修长,腰……也一样。下装是一条贴身的黑色铅笔裤,那裤子的尺码再合适不过,她的腿又长又直,脚上的小白鞋一尘不染,而且,她今天没有扎马尾,头发肆意地披在脑后,整个人乖巧,又性感。他有些口干舌燥,飞速地端起面前的温水一饮而尽,这幅焦躁不安的样子令人惶恐。曲扬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老板两眼通红,一脸烦躁,下意识地骂了一声。挺着特助的身份,他收拾好心情走过去,发现还没到上班时间,身子一散,懒散地坐在时北陌对面:“什么情况,你一幅苦大仇深又压抑的样子,发生什么我不知道的了?”曲扬和时北陌本来就是一对死党,工作时间外两人是不一样的相处模式,不过,曲扬看了看时间,距离工作时间只有六分钟,不知道能拷问出多少。“小道姑今天穿了我妈送她的衣服,”时北陌好像是答非所问:“还不错。”小道姑,还不错?曲扬想着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嘴角翘起,敢撕时北陌衬衫,脱时北陌裤子的女人,凌清浅还是头一个,虽然有故事背景,有前提,那也是头一个。事后时北陌没有发作,没有把小道姑扔出去,更是令人寻味,小道姑刚来,不知道时北陌这狗东西的德性,可对他们来说,真特么开眼了。曲扬掏出手机,默默地在三人群里发出一条信息——“时总一大早就在这里感伤悲秋,夸凌小姐今天穿的衣服不错,稀罕不?”时微微的消息率先弹出来——“我看了昨天的视频,表示三观被刷新,那乖乖躺在沙发上任清浅左右的男人真的是我哥?”“如假包换的,那真是你亲哥,我发小。”曲扬看着时微微的头像,笑得合不拢嘴。秦桑的消息又弹出来——“今天有机会见到清浅的话,记得拍张照片,我看看是哪套衣服让我家小乖乖印象深刻,得,我再去看看公司还有哪些款适合我们清浅。”我们清浅……曲扬顿了顿,笑着看着对面的时北陌,小道姑的魅力忒大了,时北陌,你亲妈都没逃掉,你能逃得掉么?“你笑什么?”时北陌看了一眼手表,距离这家伙成特助还有几分钟。“你昨天呕了这么多血,小脸蛋还白着呢,多吃点,中午还去食堂吃饭吗?”曲扬其实暗有所指,今天凌小姐肯定不能去公司了。时北陌沉默了数秒,突然长长地叹了口气:“不去了,让他们送上去。”果然……曲扬心里有数,超发笃定伯母的判断,手指在手机里刷动着,来到他和秦桑聊天的界面,往前翻。里面有一条他的发问——伯母,时北陌这狗东西原来第一次见到凌小姐时就问人家是不是喜欢他,他狂归狂,好像从来没有这么问过其她女人?再往下,是秦桑的回话——我敢打包票,他问的不是清浅,是他自己,口是心非的东西。这么说,曲扬看着眼前的好兄弟,好老板,啧啧地摇摇头,顶着可能被开除的风险他也要讲一句,敢情是一见钟情啊,兄弟。要不是一见钟情,平时对女人们嫌麻烦得不得了的男人,怎么会在酒店第二次见到凌小姐时,居然口出狂言去刺对方,幼稚得像刚喜欢上异性的小学生。换成其她女人,第二次见面只会视而不见,他眼里不会有她们,更别提主动惹事了。所有事情都是事出必有妖,有因,有果,只是,他不晓得。想到这里,曲扬暗骂一声,替好兄弟默哀三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