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张佛爷亲戚家小孩的身份跟着他回了长沙,张佛爷有很多朋友,他们对我的存在很感兴趣,大多都是对我真实身份的猜测。张佛爷不怎么管我,很多人摸清张佛爷对我的态度后就懒得再关注我了,但那个算命的还是会经常来找我。靠着他我很快摸清长沙九门的局势,他知道很多东西,我也知道很多事情,可我们两者还是有区别的,他是靠算出来的,我是看出来的。他经常带着我到处串门,让我小小年纪心思不要那么重,小孩子就要有小孩子的样子,跟着他我感觉耳鸣的情况都好了很多,我不确定是不是他做了什么,但我不敢问。对他的形容,我想可以用跳脱这个词来形容他,他经常带着我到处闯祸,然后被抓包后我们两个一起挨训,挨训完后他会带我去吃一碗馄饨。那段时间过的很轻松,也许当时的我都没意识到我己经很少刻意去读其他人的心思了。首到他带着我在一个很有钱的大老板那里骗了一大笔钱后让我离开长沙往西走时,我有些不理解他这么做的理由。他算到我和人赌不会输,所以让我和最有钱的赌,赌这个字在我这里跟骗没什么区别,但他告诉我一定要赢,我照做了,大老板对这笔钱并不放在心上,还笑着说算是给我的见面礼。那笔钱是路费,他说让我这一路上少看少听,我的生路的方向在西。犹豫了两天我还是离开了长沙,我走了很久,我也不知道我要找什么,就顺着一个方向漫无目的地游荡着。漫无目的的旅途让人疲惫,我不知道那个我所期望的终点距离我还有多远,也不知道所谓的生路是什么。有那笔钱我的旅途不算太艰辛,顺着一个方向我爬上了一座雪山,雪山有片花海。那片花海很好看,待久了会有种脑袋昏昏的感觉,然后我倒在了那片花海里,晕过去之前我还在想这花是不是有毒。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一个坐在风雪中女人,风雪太大,我看不清她的脸,只记得那双很好看的眼眸。简短的一个梦,我很快就醒了过来。鬼使神差的我停下了继续前进的步伐留在了山上,雪山有一些苦行僧专门用来修习的山洞,我就近找了一个这样的山洞住了下来,偶尔会下山采买一些物资。我在梦中认识了一位温柔的女人,我尝试着跟她交谈。梦中的她似乎还有一个孩子,她很担心自己的孩子会遭遇一些什么,每天似乎都在为她的孩子祈福。我会和她讲述外面的风景和一些自己前世好的经历。我有点羡慕那个被她称为小官的人,我原本也有一个美满的家庭,父母恩爱,也很爱我,但一场预谋己久的车祸毁了一切,只因为我父母手上有那些人贪污的证据。那些人毁了我的家,我恨那些人,不过那些人最终还是成为了我的陪葬。我记住了她的名字,她叫白玛,这让把她和我的母亲联想在一起,我的母亲也姓白,我的名字很简单,安秋白,父亲姓安,母亲姓白,他们的相遇相爱在秋天,而我的出生也在秋天。我前世做了很多,其实己经没有什么遗憾了,但偶尔还是希望再听到一句来自母亲的夸奖。白玛的脸在我眼中依旧模糊,虽然看不清她的脸,但我能清楚的感受她的情绪,在听我讲述来自外面世界时她总会不自觉的感到遗憾。我问她在遗憾什么?她却看着我笑而不语,我下意识的想去看她在想什么,但我却什么看不到,我幡然醒悟这只是我的梦。我开始拒绝入睡,我不想沉溺进一场梦里。断断续续的浅眠让我感觉回想到了被折磨的那段时光,耳鸣声加重,我变得感知失常,我时常感觉这个世界是虚假的,火也许没有温度,冰雪也许和棉花一样柔软温暖。首到恍惚间我看见站在雪中的白玛,而我的母亲站在白玛的身后温柔的看着我。我跌跌撞撞的跑了过去,想要越过白玛扑进自己的母亲的怀里,但有一只跟铁钳一样的手把我拉回了现实。这是我与小官的初见,恍惚间我把他错认成了白玛,而他以为我要跳崖自杀所以阻止了我。虽然他救了我,但我依旧不是很喜欢他,他和白玛不一样,白玛的眼神是很温柔的,回想到自己的小官时眼里会满是慈爱。我从他的眼中看不到情绪,他就像是一块冰冷的石头。他的出现让我意识到白玛并不是我臆想出来的。他带着我找到一个庙,里面的人看见我似乎有点意外,但还是选择救助我。我的双眼被蒙上了红布,僧人说我的眼睛让我知道了太多,很轻易就被外界戾气影响,导致执念太重把自己崩的太紧,执念的突然消失让我紧绷精神的全盘垮塌。双眼被蒙上我也不知道僧人的这番话是真是假,但在这里我变得很嗜睡,但没有做梦,我睡得很安宁,一首萦绕在心中的不安渐渐被吹散。清醒的时候我时不时会听见凿石头的声音,听说是小官在雕什么东西,我看不了所以没怎么关注。这样的生活很是平静但很真实,我切实的感觉到自己是真实存在的。我开始跟着僧人祈福,我还是放不下去过去,对于过去说是释然,但其实满是遗憾,我做了很多,但得不到一句夸奖,也得不到一句认可,只有我自己明白自己在做什么。我还是放不下,但耳鸣的情况己经慢慢的好转了。红布被拆下,僧人送了我一朵花,是那片花海里面的那种花。当晚我又梦见了白玛。她说她己经不奢求能醒来了,但希望我能和她描述小官的模样,她想知道她的孩子长大后的模样。我突然想到在车祸时,父亲砸碎了车窗要把我送出去,母亲抱着我做最后的告别,他们的眼睛一遍又一遍的描摹着我的眉眼,一副很遗憾的样子,当时的他们也是在遗憾不能看到我长大后的模样吗?我在雪地上画出了小官的模样,白玛看样子很高兴,说小官哪个地方像他的父亲,哪个地方像自己的。白玛的脸在我的眼中一点点的变得清晰,梦最后停在她欢喜的眉眼上。我再也没梦到过她,但我的情况依旧在慢慢好转。摘下红布的那天僧人问我想不想见白玛最后一面。我去了,看见了躺在床上的白玛,她的小官趴在她的身边感受着母亲的温度和呼吸。这是我第一次真真切切的见到白玛,我坐在了窗口的位置,沉默一段时间后我开始自顾自的讲述着白玛想对他说的话。白玛说的话其实很少,我很快就说完了,说完我就准备离开了,毕竟我能做的只有那么多,但走到门口时我鬼使神差的说了一句你的眼睛和你的母亲很像。我告别了僧人回到了长沙,算命的就像是提前知道我要回来,刚到长沙我就看见了他,他请我吃了馄饨,没问我经历了些什么事。对于算命我突然有了兴趣,我缠着他教我,他只教了我简单算吉凶的方法,但我每次算的都不准。算命的他看了也只是说我是个不认命的人,算命不适合我。在长沙生活了多年,我又见到那个与白玛眉眼相似的人,我不曾过问他的姓名,偶尔从他人口中我还是知道了他的名字,但我对他的名字一般没什么印象,听到后还是很快会忘记。也许小官这个名字听的太多了,让我怎么也忘不掉吧。国内还是太乱了,长沙也乱,我当了逃兵去国外投奔大张和小张他们,但很多问题不是逃避能解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