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梦,醒来又是熟悉的叫卖声,掺杂着吱吱的春蝉,我竟觉得是非常好听的音乐。我走进了一家不大的浴足店,朋友开的,我生病之后便交给我代看,多少带着照顾我的心态,我这一生没有家庭缘,倒是亲人和朋友,个个都很好。有些事是命中注定的,有些确实是事在人为的。能自己寻找到这些家人,我很满足。陈波就是其中之一,最好的哥们。他听了我的想法,很是支持我,说随时回来,这店还得交给我。看,这就是所谓的患难与共。下午时分,我找了江边一个清净的茶摊,很朴素的那种盖碗茶,没什么人,我就这么坐在最外面靠近江的位置,能首接看见涪江大桥,阳光透过头顶的梧桐树,己经变得稀碎,落在了我的头顶,我突然不想让我的儿子出生了。2014年夏天,我感动卷卷的不离不弃,又或许是寂寞无助,想要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家人,接受了那个爱我也不嫌弃我的女子,拥有了一个很可爱的儿子,可是我与她却在后面的几年里,感情就像头顶的阳光一样变得稀碎,走到了离婚那一步,我儿子就不得不承受单亲之后又丧父的悲痛。况且,我现在其实也害怕,儿子会不会继续我家悲惨的命运。如果有命运一说,就到我这终止吧。所以,不该继续的感情,也放手吧,放过她也放过我。没有我,她应该可以过的很好,生一个和我们儿子一样可爱的小孩,不会担心疾病,也不用过拮据的生活。有浪漫的爱情,惬意的生活,这是她如花似玉年纪该有的待遇。我拿出手机,想了想还是给她发去了最后一个消息:“卷卷,你放在我家的衣物,我会让陈波带给你。谢谢你这两年的陪伴,抱歉,没给你带来幸福,你实在不该跟着我受苦受累,我们分手吧,这世上有很多好男人,你会遇到一个爱你保护你的人。”到底是不能给她想要的惊喜了。卷卷的电话几乎是在我刚发完之后立马就打来,看着屏幕上“媳妇”两个字,我陷入了犹豫。真舍不得,可我非良人。我最终还是点在了绿色的按钮上,想最后听听她的声音。“你在哪?”卷卷不由分说:“突然想分手,是不是病情又恶化了?在哪个医院?”我苦笑:“没,别担心,好着呢。”“那你干什么?想吓死我吗?”卷卷气愤极了:“这半年,你三天两头提分手,小心我真不要你了。”“那你小心一下。”我嬉皮笑脸的言语下却是痛彻心扉。“你想的美?告诉你,我还就赖上你了。别以为你生病了我不敢揍你。”卷卷可真是个地道的川妹子。“卷卷,我是认真的。”我沉了沉语气:“不跟你开玩笑。”“怎么?生个病给你勇气都磨没了?你还是那个生龙活虎的林虎吗?”你看,她就是这样胡搅蛮缠,你说万一粘上了,还不得甩都甩不掉。“很快这虎就不是活的了……”我小声嘀咕。“你说啥?大点声,听不见。”卷卷逐渐暴躁,声音也提高了许多。“没说啥,就让你温柔点,哪有小姑娘像你一样,跟个扩音喇叭似的。”我还埋怨着她:“别人家的小姑娘都是娇滴滴的,跟水做的一样。”“我也是水做的,不过是王水,能把你融了信不信?”卷卷气急败坏。“信,所以怕死嘛,早点摆脱你,保狗命。”我苦笑着说:“这次真是认真的,你同意最好,不同意也不行。必须分。”电话那头沉默了一阵,才低声说:“你想分,也得当面跟我说,电话通知算怎么个事?领导下任务吗?”不能再见了,心软了就不好了:“不见了。”“我有你家钥匙,晚上我去你家,你好歹得跟我面对面解释一下,当初在一起我们说好了不离不弃,又不是三岁小孩,反复无常,林虎,你不能这么欺负我。”卷卷己经略带哭腔:“你知道的,我不怕,我就是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你说你随时会死,我都没怕过,可你要离开我,我是真的怕,你不能这么欺负我,你不能…”说到最后己经泣不成声了。“卷卷,你还小,在我眼里你就是个小孩,你不清楚你决定的未来是什么样的黑暗日子,我不能像你一样,明知是深渊,还要拉着你跳。我不可以对你这么自私…”我努力向她说明,这世上,不是条条大路都能通往罗马的,也可能走到最后,才发现是万丈深渊。卷卷急急打断我说话:“我愿意。我自己愿意。”“我不愿意,我养我一个人己经很费劲,多一个人就多份负担,你也放过我吧。”我试图想让她明白,她的存在于我而言,太累赘了:“别来找我了,我不会见你的,好了,到此为止吧,别不懂事再来骚扰我!”我实在不想再听她哭的肝肠寸断,她每一声哭泣,都揪住了我的心,我只能迅速说明并按下电话,甚至还能听见卷卷哽咽又急切的声音传来:“林虎林虎…”之后便拉黑了她所有的联系方式。断,就该绝情,别给对方留任何一条路。时间总是良药,她会淡的。对不起,是我辜负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