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学前班时，张戚的弟弟张高旸因为经常性的不洗脸遭到老师的训斥。

在当时，大多数的小孩子都是在乡村小学读书，小龙村村小的老师也不知道是怎么聘上来的，对于教育学生也是简单粗暴，前几次老师看见张高旸脸花着就给他说：“张高旸，回去喊你妈把你脸洗干净。”

后面的几次，村小老师依然看见张高旸的花脸，这下语气就不同了，脸上神情淡漠，在讲台上指着张高旸说：“你去把脸到外面田里用水洗干净，洗不干净别进教室了。”

张高旸没办法只得老老实实的去把脸洗好。

但是，没过多久，依旧会现出原形。

首到后来的一次“整顿”，成为转折点。

这天，张高旸正常进校，依旧顶着大花脸，也不知道村小老师今天是不是吃了火药，张高旸正好就触了霉头，看见张高旸的脸和衣服，村小老师逮住张高旸往教室外面拖，紧接着对张高旸说：“教你教不会了是不是。”

随后便往自己手心吐了一滩口水，然后首接往张高旸的脸上去搓，边搓嘴里边说：“这下多搓几遍就可以搞干净了。”

待到搓完之后，村小老师就丢下张高旸,自顾自的洗手去了，教室里的同学都伸出脑袋来看，有的小孩子嘻嘻笑着，手里还指着张高旸说：“哈哈哈，洗口水脸。”

紧接着就是一阵起哄，张高旸没有说话，低着头，红着脸，不知是被羞红还是被刚才老师搓红的，只是后来，再也没有看见张高旸花着脸来学校的。

当然，这件事也不可能跟自己的妈妈何众芸说，依照何众芸的性子，又是对张高旸一顿好骂。

何众芸算是小龙村的吵架能手，说是可以和牛沁桦媲美的超级悍妇也无可厚非，就连意满曾经也是这样认为的。

若说牛沁桦阴狠毒辣，那何众芸就是泼辣爽利。

两人虽都是悍妇，但是处事风格确是不同。

牛沁桦典型的看人下菜，打骂孩子在什么场合、什么身份还是会注意，但是何众芸是孩子有错，这首接开骂。

许多人都指责何众芸在教育孩子上是失败的，张高旸在村小的遭遇不知这些也是否发生在他的哥哥张戚身上。

脸上的泥渍固然可以清洗，但是心上的污点久久难以冲刷。

张戚没有对意们说过自己以往的遭遇，只是在张戚身上，意满可以感觉到他的情绪，偶尔提到何众芸和弟弟张高旸，张戚不想多谈，眼底却是化不开的浓浓的阴郁。

--小龙村本就不大，田里的地也是挨着紧凑，一来二去，意满就和张戚认识了，算是养牛的小伙伴，有时，张戚会把养牛的一些方法告诉意满，但是意满大多数都听不懂，但意满可以确定的是张戚把牛当做自己的小伙伴了。

张戚有头水牛叫“折耳根”，主要是因为这头水牛喜欢吃折耳根。

一次，张戚把自己多挖的折耳根倒给了牛吃，本以为牛不喜欢，谁知这水牛闻了闻便大口吃下咀嚼起来。

后来张戚把牛牵到栽有折耳根的田埂上，这牛闻着味就吃起来。

意满听着张戚说起牛来觉得这牛也确实有趣，两人就坐在田埂上继续聊，天空很蓝很碧澈，张戚看向远处。

“折耳根”很挑，有时不吃干草，只吃新鲜的青草，稻草有时吃，有时不吃，看它心情。

“那折耳根是不是不好养呢，”意满接过话。

张戚微微偏头看了一下远处在发呆的牛，“也还好，只是不能打“折耳根”，给他修修指甲，刮刮毛，这牛就高兴了，也还是挺容易满足的。”

意满听后也看向“折耳根”说：“它还是比较听你的话，平时就成了你的坐骑了呢，主要也是你平时对它很好，它知道你是主人。”

意满说完之后，又侧头看向远处体型稍小的一头牛，指了指，然后说：“这是我家的牛，这是头蛮牛，霸道不讲理，上次我牵着它回去，不知道发什么牛疯，把我撞了。”

张戚“啊”了一声说：“你们是对牛做了什么嘛，还是说牛最近有什么异常呢。”

意满想了想回答道：“没有呀，平时我还给它喂草呢。”

意满又看了一下牛说：“而且那天我也没穿红衣服，没理由撞我吧。”

张戚想了想，“是不是母牛怀孕了，脾气比较冲。”

意满摇摇头，“没有怀孕，如果怀了的话，我爷爷就不会卖掉它了，毕竟怀孕的小牛崽子生下来还可以卖钱。”

张戚一怔，“你爷爷要卖掉牛啊，是因为上次撞了你嘛。”

意满摇摇头说：“也不全是，这头牛年纪比较大了，按照爷爷的说法，本就是老弱病残不中用了。”

说到这意满突的停顿了一下，突然想起上次在院子里，看见袁文棕和牛沁桦从牛棚里出来，牛沁桦嘴里还说：“这瘟牛，不中用，好久牵去卖了。”

袁文棕在旁边点点头，可能在那时，牛沁桦就在牛棚里把牛“收拾”了一顿。

张戚说：“可能就是这个原因，你仔细看你家牛屁股上的痕迹，是不是像被打了的，你刚才牵过来的时候，我好像看了一眼。”

意满听到张戚的话若有所思，心里也是疑惑。

两人随即一起起身去到牛身边，两人仔细瞅了瞅，意满看后说：“好像是有这么一道道痕迹。”

两人走回田埂上又重新坐下，意满见张戚望向“折耳根”。

“你家折耳根这么温顺，不用担心被打被买。”

张戚低头稍停片刻后说：“它现在不被卖只是因为它还能犁田，还有用，”接着望向天空，满身孤寂，叹了口气。

“迟早有一天它还是会被卖走的。”

意满听见张戚有些丧气的话，也不知道说什么，她知道折耳根对于张戚来说很重要，但是她自己不能感同身受。

两人静静的坐了下，就远远的听见张高旸在远处喊张戚回家抱柴。

张戚看见张高旸就说：“你作业做完了。”

张高旸看向一旁装作不在意地说：“对呀，做完了。”

只是有些心虚得摸了摸鼻子，以为这些伎俩能骗过他人。

张戚看穿了弟弟的小把戏，“哦，做完了啊，那正好，一起去抱柴。”

张高旸听后，眼珠一转又说：“啊，没有，我又想起我还有剩下的没做完，”然后就跑了。

张戚回家后，意满也回家了，因为还要回家和姐姐准备晚饭，不然等下牛沁桦见没有晚饭又要骂人，不过意满的作业是在学校就做完了，相对来说老师布置的作业不多，虽然比起在村小作业要多不少。

意满读小学时，是在小龙村隔壁村，艾家村的农村小学上的，农村小学最开始十分的简陋，只有瓦房石墙，在下雨天还会漏雨，但是在农村小学读书的学生却是不多，一个班级30个人，有时才总共两个班级，这里的学生大多也是邻边村的。

和意满一样，作为留守儿童由爷爷奶奶或者姥姥姥爷带大，在农村小学读书，没有家长接送，从意满读书开始，就是跟着袁龄龄一起去上学。

有时小龙村其他的家长会叫孩子一起去上学。

在冬季，早上亮的比较晚的时候，天没有完全明亮，外面一片漆黑，孩子们更愿意成群结队一起去上学，当时的家长也不会考虑是否有人贩子的存在，大多数的家长忙于农活，对于孩子更多的是疏于关心。

不过农村小学没有支撑意满读完小学，在二年级的时候，农村小学的房子在大雨的冲刷下倒坍，里面的桌椅本就破旧，在阴天，里面的光线暗淡，常常支撑教室光线的就只有两盏小灯泡。

灯泡在下雨天显现出暗黄色的光晕，偶尔还有几只飞蛾扑上去，灯泡周围是发锈的铁丝，里面的灯芯也趋于发黑，坐在后排的同学常常看不见黑板上写的字。

意满的第一个老师是当地农村小学著名的老教师，两夫妻都在农村小学里教书，也较为受到小龙村和艾家村人的尊敬。

老教师名叫秦文业，学生叫秦老师，秦老师为人较为严肃，不喜欢和同学来玩笑，留着常见的地中海头型，上课一板一眼的，而秦老师的妻子是左玉晓老师，和秦老师比起来，左老师更加亲和，有时一些同学听完课后，就会去左老师的教室边旁听。

教室里的很多设施极其简陋，黑板、桌椅、在房屋的倒塌下全部埋在了废墟之下，庆幸的是，在发生倒塌的时间段是在周末，小孩都没有去上学，不然造成的事故也是难以估量的。

在意满以为没学上了的时候，秦老师连同村里的万老师在农村小学的旁边人家租赁了一间空房，作为上课专用的教室，不知道老师们是如何与房主商量的，换的教室相比原来更加的宽敞和明亮，同时，以前破旧的桌椅也换了新的。

意满的成绩在班级里不算好的，意满自认为在学习上是没有天赋的，尽管意满很努力想要学好，但是总是没法提升成绩，特别是在数学的科目，意满是学的一塌糊涂。

意满认识班级里的一个同学，叫于景明，这个同学老是喜欢叫意满当自己的跟班，但是在每次到小卖部买了东西都会分给意满。

小卖部开在学校附近，里面卖的的东西的种类比较多，但是，就是大多数就是小孩子吃的零食，比如，辣条、泡泡糖、冰棍。

于景明买完东西后没吃完时就会藏在附近草房屋檐的台阶上，等下课的时候就去拿着吃，于景明把所谓的大哥的风范发挥得很好，经常喊几个小跟班一起去，买的零食是容易分食的东西，买一包辣条，每人来一根，一盒泡泡糖，每人来一颗，七个小矮人冰棍，每人来一个。

于景明有一天，突发奇想，看中了房主家种的香蕉，就窜使意满等几个小跟班去摘香蕉。

但是，香蕉还没有成熟，摘下来的都丢在了香蕉树的旁边，有些还被剥了皮，踩上了几脚，结果没过多久房主就找上门来，说自己的种的芭蕉被人偷了。

拿着藤条，在班里经过一番询问后确定的于景明等人，一人手心被打了几下，但是房主打得轻，没有过多的追究，几人也未将这件事放在心上记住。

于景明是这几人中胆子大也喜欢玩的人，不仅自己玩，也爱窜使其他人一起。

在读到三年级后，秦老师因为年纪较大，就不从事教书的工作了，换了另一个老师，名叫万祥，万祥并不慈祥，农村小学不分所谓的语文、数学老师，所有的科目都是万祥一个人教课。

万祥总喜欢上课点名提问，意满的数学成绩不好，隔三差五的就会让意满起来回答问题，有时意满没有回答上，便会叫意满站完一节课然后再坐下。

意满数学虽然不好，但是再语文方面还可以，特别的是背诵课文上，万祥总是喜欢在放学的时候抽查学生背诵课文的情况，意满的姐姐袁龄龄不喜欢背诵课文，常常是班级里后面几个放学的人，这时意满就要在教室外等姐姐一起放学。

在农村小学，是不提供吃住的，学生都是走读，中午回去吃饭，吃完饭后再到学校，下午放学后就回家，明早再来，一天需要走4趟，而一趟的距离大约是1.4公里。

意满的鞋子有时候不合脚，就会被鞋子磨起水泡，经常在在脚趾甲都可以看到红色的血凝块。

但是，她不会把这些告诉牛沁桦，因为，这些牛沁桦是不会管的，有时烦到牛沁桦还是打骂意满。

在村小读书时，除了不带饭食，水也不带，家长也不会叫小孩带，对于细节方面的关心，意满从来也没有享受到，在回家路上，特别渴时，就会在田里喝水，但是这不经常。

也只有在非常干渴的情况下才喝，有时，调皮的小孩在一同回家的路上还会去拔别人家地里的胡萝卜，然后在水坑里洗了吃，从学校到家里正好可以吃完，通常这些事情都是于景明带头，另外，在马路上看见小蛇，从来也是不带怕的，作为捣蛋鬼，于景明会把小蛇丢进马路附近的井里。

还不以为然的说，让小蛇长成水蛇，水井里的水大多是附近人家的一般用水，而不是饮用水，不然，这群小孩是会被家长收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