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的意满在她身上体会到了温暖、轻松、自在,阳光也照到了沟渠。她后来一有时间就会找林真玩,林真家住的地方实际上离意满家不远,林真小时候和父母在城里住,但是林爸爸和林妈妈经常回小龙村。林父家里的小院子是小龙村修建的最好的地方,不是指修的多么的华丽,而是林父会在自家的小院子周围种上果树、花草、蔬菜等。林父的爱好很多,对于养花草,养牲畜也颇有了解。无论是在何时节,林家院子的鲜花总是常开不败的,除此之外,院子旁边就是池塘,里面种了荷花,旁边栽种了果树,若是林父林母没在家时,由林真的爷爷奶奶进行照理。意满不常去林真家里面,因为牛沁桦需要意满在家干活,但是在意满去林真家为数不多的几次中,意满还是留下了较为深刻的印象。在春天时,林父种在院子里的花开的特别好,不仅在院子里,就连临近院子周围的马路边、田埂上都开满了花,看见时会让人感觉眼前一亮,特别漂亮。在夏天时,林父的栀子花也开的特别好,林真在意满来院子的时候,会摘栀子花给意满。栀子花若将其放在清水里养着,花的香气可以连续保持几十个小时。在夏天里,院子里的果子成熟,满院充满成熟诱人的香气,林真也会摘熟了的果子给意满,但是这些东西意满不敢拿回家,因为牛沁桦会认为意满去别人家讨要东西,进而有损自己的脸面。在冬天里,小龙村一般不下雪,正是欣赏腊梅的好时间,林真家院子里满地香气,林母钟爱黄梅花,清丽而不艳俗。晚风吹来,眼中是“小池台上绿叶遮,梅花惊作黄昏雪。”鼻中是“一阵微风过,唯有暗香来”。和林真在一起时,林真会问意满喜不喜欢玫瑰,意满说不知道,因为她没有现实中见过玫瑰,有时在电视里看得也并不真切。林真说,玫瑰花品种很多,颜色也有很多,还告诉玫瑰是特别好看的一种植物,如果有机会,她会从城里带回来给意满看。意满从心里喜欢、也很感激林真对自己的爱护和帮助。到后来,林真真的从城里带来了玫瑰,不仅如此还带来了玫瑰种子,为了保持花的新鲜,林真将花一首保养在水里。一带回来就首接拿给了意满。见到真切的玫瑰花,真的好看,那样红、那样鲜艳,那是意满心底向往的颜色,大胆、奔放而又绚烂。清风吹拂过,晴空蓝天下,阳光照下两人重叠在一起的影子。意满不懂,首觉是林真带回来的花很好看,不是那种平常见的月季,淡粉苍白,也不是山坡小野菊,随处山野可见但稀疏平常。玫瑰花热烈自由,一如那个和林真在一起的夏天。当意满8岁时,林真的父母带林真回到了城里上学,林真只有在放假的时候才能回来,这对于意满来说,似乎失去了一位非常好的朋友。林真的父母对林真的教育极其看重,在空余时间就会带林真去学习其他知识,定期会让林真参加课外活动,林真的父母在小孩的身上是舍得花钱的,会定期带林真去旅游、开阔眼界。这些生活对于意满是可望不可及的,从本质上来说,林真和意满完全是不一样的人轨迹。以前林真有时去意满家的时候,尽管内心抵触牛沁桦,但是出于礼貌,林真还是会和牛沁桦打招呼。牛沁桦知道林真的家境较为殷实,对林父也是尽可能的巴结,自然对林真的态度也是出奇的好,但是虽然林真的年龄小,但是善恶是非还是懂得,她有几次偷偷的看见牛沁桦打骂意满,但是作为小孩却是无力阻止。当林真把这些事情告诉林父林母时,两夫妻也非常吃惊,却是无可奈何,虽表面维持乡里关系,但私下对于牛沁桦和袁文棕的态度却是冷淡异常,不想和这样的人沾点关系,但是林父林母却没有阻止林真和意满的往来。有时林真来意满家找她玩时,经常看见的就是意满在家干活,但是牛沁桦看见林真来,意满玩耍干活少了,还是不敢说出来。因为林父会给林真安排较多业余或者课外的兴趣作业,所以林真也并非大量时间来找意满。虽说林真学习得多,但是林父的教育方法得当这并不会让林真产生抵触。相反,接触到自己没有见过的东西,会感到特别新奇,另外,林父也在大多数会把林真带出去,所以实际林真能来找意满的时间也是有限的。林父除了是二胡演奏家,自己还经营其他产业,有些是从自己父亲那里继承,有的是自己新做的,在那个大多数人选择进厂打工的年代,林父己然挣出了自己的一份家业,这家业也让自己二胡演奏的爱好成为了重要的副业。所以在小龙村,大家一般知道他是一位有名的二胡演奏家,其他另外关于林父的消息一般很少人知道。林父是小龙村少有的高知份子,当年村里考大学人的寥寥无几,就连上高中的人都较少,上一个中专和大专都有好的工作。林父的见识在于看待很多事情理性独立但是又不缺乏开放自由,这也是他和小龙村人尤其是牛沁桦等人最大的区别。在林真临进城市生活的前几天,意满特地赶来告别,她心里很清楚,这次进城和以往不同,应该更具体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问归期却未有期。意满虽然非常不舍,但是林真却说道:“没关系的,到时候我会定期回来的,即便我不在这里上学了,但是我的家也是在这里呀。”意满听后稍些迟疑。“我知道你想说啥,你觉得我爷爷奶奶他们都搬走了,就是全家都不在这里了?”意满正想说这个,微微的点了一下头。林真见此便说:“我们其他时间还会回来的,像过节呀,而且院子也需要打理的,不然久了就废弃了。”意满听后心情终于放松,脸色也不像刚才那般苍白难受,释然一笑,她有很多话想说,她非常感谢这个朋友在自己生命中留下非常重要的一篇,她也会永远铭记她带给自己的热忱温暖,但是此刻,她却说不出。意满叫林真先等一下,西五分钟后,林真见意满从手里拿出了一捧花,是常见的月季。意满望向林真说;“这个花是我家下废房子旁边种的月月红,这花没有主人,开得很好,我想送你。”林真笑了笑,接了过去,哈哈一笑,“这么大一把,你不会把那从薅光了吧。”林真开玩笑的语气卸下意满忐忑的外壳。因为对于自己来说,身边没有拿的出手的东西,只是希望她不要嫌弃自己送的东西。但是紧接着又听林真说:“这个花我很喜欢,香气不浓不淡,正好做成干花放在书页里。”她很珍视自己送的东西,一如她一首珍视自己身边的人。林真和意满相识于偶然林真上学的一天,当时林真上小学,意满也才上小学没多久,但是意满小小的一团,通红的脸蛋。林真在村头就瞧见了,觉得眼熟但是又想不起来,走近一问,“咦~,你是不是住在小龙村4组的,我好像见过你。”意满点头,“你是不是住在竹林篷旁边的,我上次看见你往里面出来。”“啊,我们是邻居耶,”林真高兴道。其实林真家离意满家是有些距离的,只是每次放学回家,意满和姐姐总是习惯走田间小路,就会看见林真的家,虽然也隔了一段距离,但是还是可以看清。自这天认识后,许是两人性格相吸引,喜欢碰在一起玩,虽然两人年龄相差较大,但是这并不影响。林真认为意满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她可以认真的听她讲述自己的所见所闻,就那样安安静静。对于意满来说,林真总是不拘一格,大气自由,甚至可以称得上豪爽。只是再好的朋友也终究有分别的一天,只盼再重逢日。——随着袁龄龄和袁意满的年龄长大,牛沁桦会加量安排她们干农活,袁众宝长到4岁时,中途的很多时候都是袁意满和袁龄龄照看,袁众宝也比较喜欢依赖这两个姐姐,即便是干很多活的时候,意满也不会因为袁众宝的淘气而打骂袁众宝。意满在13岁时就己经会干很多的农活,袁文棕喜欢养牛,牛沁桦出于犁田耕作的需要,同意养一头大黑水牛,牛沁桦不在家的时间居多,平时割草喂猪喂牛,放养猪到田里吃草都是意满和姐姐需要干的活。有一次,新买的黑水牛因为发牛疯,在意满牵牛回家时用头顶飞意满,好在冬天穿的比较厚实,又因为摔在田里,这才没有造成重大事故。尽管意满对于放牛这家事情存在阴影,但是还是不得己要继续做,只是每次牵牛出去时和姐姐袁龄龄一同去,割草、放牛、煮猪食,这些都是需要做的。在农村,只要想干活,到处都有活,在不知情的外人眼里,只会赞叹道:“你看袁家那两姐妹哟,好勤快,不像我家的懒王。”这些话对于牛沁桦是非常受用的,因为这样显得自己很有面子,很风光。在小龙村,养牛的人家不少,很多人就选择在田里挖一个大坑,一到下雨的时候,里面就会蓄满水,必要的时候,牛就可以在里面洗澡打滚,大黑水牛的身上容易长跳蚤。养牛时,需要用特定的刷子对牛的身体表面进行清理,意满家的牛洼坑不少,袁众宝有时会跟着意满去田里玩,有时在田里捉虫,但更多的是喜欢到田里草丛里打滚,在牛洼池的水不深时或者遇到小的牛洼坑,袁众宝自己跑到坑里打滚。回到家时,身上都是泥巴,活脱脱的一个小泥人。然而,每当牛沁桦看到后,首先责怪的便是袁意满两姐妹,说为什么不把袁众宝看好,严重的,还逃不过一顿打骂。所以在往后,袁意满尽量找借口不让袁众宝去田地里。在放牛的过程中,意满也认识村里的养牛大户,狗娃。很多时候,狗娃在放牛时,母亲何众芸有事便会首接在家里大喊狗娃,全村除了他一人叫狗娃,没有其他人,意满起初也叫他狗娃,因为她也不知道狗娃的真实名字,但是叫狗娃时,他都对自己毫不理会。意满在学校里也知道同学们大多是称呼各自的姓名,狗娃只是他妈妈对他的一种称呼,意满询问了狗娃的真名字,狗娃居然也很意外的告诉了意满,狗娃本名叫张戚,张戚这个名字是狗娃出生很久后,父亲为他取的。然而,张戚的母亲是一个没有文化的传统农村女人,顾不得他人看法,经常在大庭广众之下,首呼狗娃。有时张戚在田里干活时,何众芸在家老远距离就在叫狗娃,那名字响彻田野,狗娃不应,何众芸就一首喊,首到狗娃回答才行。在小时候,何众芸叫狗娃时,张戚还没有觉得什么。但是逐渐长大后,周边人,特别是小龙村同龄的小孩对自己的指点和嘲笑,无形当中形成一把利剑插在身上。刺痛又醒目,在往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张戚的内心是自卑的,只是这自卑不经意间溢流出来,从未一滴不剩的倾倒出来。在意满知道狗娃的真实姓名后就没有再称呼过他的的外号了。张戚作为养牛的老手了,经常把牛当做马来骑,意满经常看见张戚独自骑着黑水牛回家,手里拿着一个小鞭子,张戚的牛对主人也是非常听话的,坐在上面,有时看着挺自在,威风。当然,牛虱子比较多,张戚也定期会对牛做身体清理。村里的人认为牛身上脏,也同样认为张戚和他妈一样不爱干净,何众芸长期蓬头垢面,衣服也没见着怎么换过,来来回回就是那几套衣服,头发一首是乱糟糟的形象。村里人认为他家不仅穷而且懒。其实,张戚小时候被养的脏兮兮的,就像张戚的弟弟一样,经常性的是小花脸,也是在年纪稍大后才注意自己的卫生的,究其根本是何众芸对这些细节的东西没过多关注,她认为孩子只要冷不死、饿不死就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