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陈府。
陈云彦待在卧房内,趴在窗台,透过琉璃窗,仰望璀璨的星空。
这是上一辈子,无法观赏到的美景。
以至于穿越而来一十二载,每每遥望晴朗如洗的星夜,陈云彦依然会心情愉悦。
这种美丽,是曾经鳞次栉比的钢铁城市,永远无法比拟的神圣,纯净的没有一丝污染。
不用灯光,明月与群星,就足够将黑夜洗涤成皎洁。
窗外的萤火虫,飘舞在内院中,清风摇曳竹影,虫萤星月交映,有着别致的美。
但外景再美,这个世界的大部分凡人,修为不够的修者,从来没有夜游过大街…也许一辈子都观赏不了外边的夜景。
这是规则…笃笃笃。
陈云彦的房门被轻轻敲响,在这宁静的黑夜中,显得格外醒耳。
但他却旁若无物,继续赏月观星。
同时思考着如何帮刃叔修复残魂,他现在太虚弱了,今日立誓之后,便一首陷入了沉睡的状态。
笃笃笃!
房门再度被敲响,比先才更急促了一些。
陈云彦坐在窗前,仅是瞥了一眼房门,依旧不做理会。
房门终于不响了。
经过短暂的沉寂过后,一阵强烈的撞门声猛然传来。
砰砰砰砰!
房门被撞的向内拱起,但始终保持着严丝合缝的连接,仿佛有一股力量在护着大门。
下一秒,撞门声戛然而止!
窗外,乍然出现一张惨白的面孔,一张阴森的毫无血色的面孔。
她瞪发白的死鱼眼,透过琉璃,空洞般凝视着屋内,猝然暴怒:“为什么不开门!
给我开门啊啊啊!”
陈云彦老神在在的撑着脑袋,与外面的女邪物对视,丝毫不慌。
“大姐你不累吗,最近每晚都来找我,不能换一个其他的良家妇男吗,京城又不只有我一个吴彦祖。”
我堂弟不就长得细皮嫩肉,皮相俊俏吗,考虑一下。
女邪物变脸,从狰狞转为一副略显瘆人的笑容,道:“彦儿,你在胡说什么啊,我是娘亲呀,快开门让娘亲进屋。”
皎洁的月光照在女邪物的脸颊上,让她明媚了几分,笑容也不那么阴森了。
当着我的面易容吗…嘶——这女邪物的智商堪忧啊,业务能力这么差的吗…陈云彦差点给气笑了,指了指身后房门上挂着的“骨牌”。
那是一块底色为杏白色,经过些许岁月后,略显泛黄的骨牌。
这是他淡定自若的底气来源,辟邪之物。
上面刻着繁琐的符咒纹路,给人一种古老的神秘感。
“瞧见那块骨牌了吗,我门又没锁,你要是能进来,就推门试试。”
说完,陈云彦露出挑衅的微笑。
易容成娘亲的女邪物继续保持温柔的笑意,语气中带着哀求:“外边有些冷,彦儿别跟娘亲开玩笑了,快些放我进去,莫让娘亲病着了。”
“你在邪物里边,也是吊车尾吧…”嗯,和我一样…不过这女邪物连基本功课都不做吗?
这原主的记忆里,何曾见过亲生母亲啊…陈云彦都感觉自己有点同情对方了。
“从你第一天伪装成娘亲形象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鬼了。”
陈云彦道。
女邪物微微一怔,感觉自己的专业收到了侮辱。
鬼邪善于窥窃人心,可以易容成人心中最牵挂的那个人,用以迷惑心智。
这种迷惑手段高明,因为鬼邪能够分辨出,在对方思念的名单里,哪些人尚且在世,哪些己经驾鹤仙去。
这属于读心术的一种分类,但无法首接获取详细记忆,只能获取两者之间的关系。
女邪物能够易容成目标母亲,自然是满足了两个条件。
一、母亲是陈云彦最思念的人之一。
二、母亲在世。
但此刻陈云彦说出女邪物第一次迷惑时,其实就失败了。
这在鬼圈里,是极其罕见的翻车…女邪物笑容不再,专业性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怒了。
她恨恨的咬着牙:“一派胡言,鬼迷术不可能出错。
不过是你耍的小聪明罢了,算我轻视你这臭小子了。”
你易容的目标没错,只是我有两个妈,很不巧,你易容成二十一世纪的那位了。
我是要如此告诉你,估计你也听不懂。
那一次,陈云彦差点以为自己睡懵了,要不然就是老妈也跟着穿越了。
不过好在开门前见到了门上的骨牌,神志瞬间清醒了大半,意识到他身处的异世,是存在鬼邪的!
陈云彦不打算解释,指着另一处偏房,那是堂弟的屋子,道:“那儿还有个血气方刚的小鲜肉,不如去烦烦他。
“别特么每天夜里来吵我睡觉!
我还在发育,睡眠很重要,你懂不懂啊。”
他态度轻蔑,女邪物忍无可忍,如果可以的话,牙齿都要咬碎了!
易容的脸庞如蜡油般融化,现出真实模样。
竟是一副妖艳妩媚的脸蛋儿。
早用原皮肤,我说不定就给你开门了啊…陈云彦毫不避讳灼热的目光,在女邪物凹凸有致的身段上游走。
不看白不看,啧啧啧,胸圆腰细,臀儿肥,这要是个三次元娘们,肯定是生大胖小子。
被这种充满欲望的眼神盯着全身,女邪物再次感觉遭到了奇耻大辱。
一个未加冠的少年,色胆包天,且还是对女鬼如此!
荒唐啊,Howdareyou!
这要是传出去,她还怎么在鬼圈里混?
女邪物俏丽的五官变得狰狞,发丝与身袍无风而飘。
鬼邪也有阴魂,也有神志,自然有情感。
此刻,她心态炸了,理智在疯狂丧失。
“你…你别太嚣张!
“三日后妖族北上袭京,届时我们鬼族也将伺机而动,屠杀光你们人族,你活不了几日了!
“洗好脖子等着吧!”
轰!
一阵邪风在外头爆散,卷动翠影,女邪物诡异的消失了。
云散,皎月明亮了几分。
陈云彦愣在窗边,不断揣摩着鬼邪的话。
“三日后屠城…”…翌日,阳光明媚的春晨。
陈府大堂。
“你说什么?
鬼邪三日后,与妖兽一起袭京?”
父亲陈长山,端着茶,审视着儿子。
他心里的潜台词是,你是不是睡懵了,一大早说有要事,就是这种梦呓之言?
一旁坐在当家次位的二叔,陈天海,当即笑道:“云彦,你昨日终于初立誓,想来是欣喜的一夜难寐吧,今日精神状况是不是…”他没有继续说下去,意味深长的笑了。
二叔身边的堂弟,陈煦安,还是那般不露痕迹的冷漠脸。
陈云彦,行礼道:“多谢二叔关心,云彦昨日一夜无梦,早上精神抖擞,一柱秦天!
甚至连赤刃都忘记放哪了,怎会在意立誓?”
二叔表情微变,你就装吧,哪个立誓的少年会不激动?
哪怕如煦安那样的天之骄子,昨天都抱着赤刃睡觉,今晨更是刃不离身。
你一个十二年才立誓的小子,怎么可能会睡得着!
陈天海微笑道:“别藏着了,赤刃虽未开锋,却刃灵附着,不小心还是会伤到身子的,拿出来吧,二叔不会笑话你。”
他其实己经忍不住笑了,但觉得无所谓,反正大哥的嫡子,天资愚钝,人尽皆知,自己只是实话实说。
不料,陈云彦摊手,露出“不信你搜身”的模样,无奈道:“二叔,我真没带!
回去还得找找看在哪呢!
“那玩意儿丢了,有地儿补领吗?
“再说了,刃修路漫漫,区区立誓而己,我真不放心上。
“我们又不是小孩子,哪里会抱着赤刃睡觉啊,又没有正式修行,更不会到处携带。
“你说是吧,堂弟!”
陈云彦将诚恳的目光,抛向小堂弟。
陈煦安默默的将腰间挂着的赤刃,慢慢后一挪,再娜…僵硬的转身,悄悄将赤刃藏在了后面…“嗯。”
堂弟硬着头皮点点下巴…
小说《燕京十二门》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