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之下，清冷的月光洒在温斯臣的身上，他腰杆挺得笔直，说出这样一番话，于凌瑶立即对他肃然起敬了。

这年头，能抵挡住金钱和美色的男人不多，温斯臣将来必成大事！

“好！”于凌瑶竖起了大拇指，“我支持你，凭自己的本事还债！”

温斯臣轻笑一声，不再言语，只是看着远处漆黑的农田。

于凌瑶一阵狼吞虎咽，吃完后来不及擦嘴，就要去看温叔叔。

温斯臣走在前头，她跟在后头，路灯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走路大概五分钟，就到了温家。

白天宾客多，于凌瑶没来得及打量这栋房子，这会儿夜深了，虽然光线暗，但借着月色还是能看出一二。

屋子很老旧了，墙面已然斑驳，进去是堂屋，东西两边各有一个房间。堂屋被布置成了灵堂，墙上悬挂着一张黑白照，是温叔叔生病前的模样，长得还挺帅气的，就是和温斯臣不怎么像。

都说女儿像父亲，儿子像母亲，这一点在他身上倒是体现出来了。

灵堂里的气氛沉重，于凌瑶抬头望着墙上的黑白照，忍不住又流泪了。

眼泪一流就止不住，她低声抽噎着，想起温叔叔对自己的好，情绪更是崩溃。

温斯臣始终站的笔直，凝神望着墙上的黑白照，耳边是于凌瑶的哭声，竟没觉得聒噪。

过了有二十来分钟，于凌瑶的情绪缓和了一些，“我想留下守夜。”

为过世的亲守夜是规矩，他们家的宾客居然都散尽了，只留了温斯臣一个人。于凌瑶其实也觉得奇怪，但人家的家事不好多问，不如自己留下来，让温叔叔走得没那么孤单。

“我送你回去，回头我再来守夜。明天去殡仪馆火化，你就不必到场了。”

“可是……”

于凌瑶话没说完，就被温斯臣给打断，“别可是，我妈不会让你进去的，不想难堪，就听我的。”

于凌瑶作为外人，确实不好参与进来，而且他妈妈心里有更合适的儿媳妇人选，要真是闹起来，最难堪的只能是她。

虽然舍不得温叔叔，但终究还是要告别的。

于凌瑶一直待到后半夜，才舍得离开，温斯臣开车送她。

回去后也是一夜未眠，第二天顶着个熊猫眼到工作室。

于凌瑶从小就喜欢画画，而且很有天赋，但不敢告诉舅舅舅妈，怕他们把自己的梦想掐灭在摇篮里，只能自己背后偷偷努力，也算是没有白费。

大学的时候就兼职画画，小有名气，微博有七八十万粉丝，毕业后更是把重心都放在了画画上，事业上也算有了点起色，一年能挣二十万左右。

可即便一年能挣二十万，也需要不吃不喝十年的时间，才能在北城买上一套小房子。

她也不敢告诉舅妈自己的真实收入，就说在安宁病房上班，一个月挣六千，给家里三千生活费。实际上，自己偷偷租了一间房子，装修成工作室的样子，平日里就在这里画画。

于凌瑶到了工作室，先拿手机点了个早餐，又煮了一杯咖啡。

不得不说，和温斯臣结婚之后，不需要再给一大家子做早饭，确实轻松了不少。

打开电脑，给前几日画好的线稿上色，一边上一边调整，偶尔再摸个鱼，不知不觉间天就黑了。

于凌瑶伸了个懒腰，关掉电脑，准备回家去。

手机突然响了，是苗小夏打来的。

“瑶瑶，瑶瑶，好宝贝，你今晚一定有空，对吧？”

苗小夏的语气很谄媚，于凌瑶掰着脚趾头都知道，这货肯定有事求自己。

“苗小夏，说话正经点，有事说事。”

苗小夏清了清嗓子，“盛语堂听说过吗？北城五少之一，排行老四，医学天才，现在是北城医学院的教授，同时还是北城医院的专家号。”

“没有，不了解。”

“算了，不重要。”苗小夏不纠结这个，“就是说，我想让他做我博导，但是名额有限，很多人都想当他学生，我要搞点不一样的。”

“嗯？你想怎么样？”

“我打听到今晚北城五少在水月人间组了局，所以我想去碰碰运气。可是我一个人不敢，我没去过那么高级的地方，瑶瑶，你陪我一起去吧。”

“可是……”

于凌瑶犹豫，想到了温斯臣，今日温叔叔火化，自己没来得及去送，还想等他晚上回家问问情况呢。

“别可是了，瑶瑶，你就陪陪我吧，除了你，我真找不到合适的人了。求求你了，这关乎我的学业！”

于凌瑶不擅长拒绝，再加上苗小夏撒娇卖萌，哪里扛得住，连忙答应下来。

“好好好，我陪你。”

“嘿嘿，我现在就出发去水月人间，到时候在门口等你，你快点来。”

于凌瑶下楼，骑上共享单车，二十分钟的时间就到了，苗小夏也刚好到。

两人结伴走进水月人间大堂。

这里不似那些灯红酒绿的场所，一点都不低俗，装修都是中式的，古典优雅，十分有格调。而且这里接待的都是北城的富人，所有的包厢都需要提前预约，据说光是订一个包厢，就是十八万八起步。

苗小夏挽着于凌瑶的胳膊，走在走廊里，伸长脖子到处看，面露难色。

“嘶……”她停下脚步，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于凌瑶有了不好的预感。

“我忘记房间号是什么了，702还是多少来着？”苗小夏拍了拍自己的头，却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不是吧苗小夏，这你都能忘？”于凌瑶无语至极。

“别吵别吵，让我想想。”

苗小夏扶额，低着头，努力想了半分钟，“应该就是702。”

都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不管如何，不能退缩的，苗小夏要进了牙关，一狠心，推开了702的门。

包厢里空荡荡的，哪里有北城五少的影子，倒是有个精致漂亮的女孩，独自坐在沙发上。

那人本来在看手机，察觉动静后，抬头看过来，于凌瑶看着她的脸，好像有些熟悉。

季小姐？

季紫兮也认出她了，讥笑一声，“哟，土包子也来水月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