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段寒成出手,方元霜在睦州寸步难行,樊云想要帮她却有心无力,周嘉也把玩着手中的香烟,“你知道吗?她找不到像样的工作,已经去别人家里当小保姆了。”樊云知道后心痛了好一阵,周苍却只道:“怎么别人干得了,她就干不了,她哪里高贵了?”两人为此大吵一架。“在谁家做保姆?”段寒成眼皮轻抬,略有诧异。“好几家轮着做,没有固定的。”周嘉也知道的不算多,“对了,谷薇那群人没少去找她麻烦。”给段寒成下药的是姜又青,遭罪倒霉的却是方元霜,她没怨言,没替自己辩解。一下班出来就被谷薇几人拦着。身上的包被抢走,谷薇站在自己跑车前,跟几个人来回丢她的包,方元霜去抢,还没碰到,又被丢到了另一边。她就站在中间被戏耍,面色惨白,由着那群人耍。等玩够了,谷薇将包里的东西倒出来,开车碾过去,手机坏了,晚上要吃的面包也脏了。方元霜像是在垃圾桶里翻找食物的流浪猫,可怜兮兮地蹲在路边收东西,正要去捡破碎的手机零件时,却被一只脚猛地踢开。手机被踹飞。方元霜的手上又有了冻疮,还多了几道打扫卫生时留下的伤痕,血溢出了创可贴都没时间换,还要站在冷风中被欺凌。半蹲着,她楚楚动人,却又凄惨落魄。抬眸对上段寒成,如同窥见索命的魔鬼,恨不得撒开腿就跑。“这样好玩吗?”段寒成可是给了她选择的,是她自己不识好歹,“像个白痴一样给人耍着玩,像条狗一样讨生活,这时候怎么不见你的宋止呢?”方元霜要去捡一旁的钥匙,手蓦然被段寒成踩住,粗粝的皮鞋底摩擦在皮肉上,疼得丝丝入骨。“妄想找人结婚过好日子,也不看看自己够不够格。”掌心贴在地面上,快被钥匙戳进了肉里,方元霜眼泪如断了弦,咬着唇,就是不求饶,段寒成踩得更重了些,快要踩断骨头,“我再问你一次,退不退婚?”方元霜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她带着泪,仰望段寒成,他是她妄想了多年,痴恋了多年的男人。那三年,她多希望他可以去看自己一眼。每次疼了,她就躲在漆黑的角落,拿出他送给她的护身手串看一看,好像那样就可以减轻痛苦。后来在雪夜里,手串断了,珠子跌进雪里,她指尖冻得通红,失去知觉,却只找到十颗珠子,那天她站在街头的大雪纷飞中哭,哭自己弄丢了他送的东西。过往种种,怎么想都是蠢的。“我害了向笛姐,”方元霜的眼泪掉落得很美,这一幕的她像是有了裂痕,快碎了,落下的眼泪如同珍珠,“我应该遭报应,你想怎么对我都可以,就是宋止……”“宋止什么?”“别伤害他。”段寒成脚上使不上力气了,呼吸有些窒,用着自己都没发觉的艰涩口吻问:“你就真的那么喜欢他?比当初喜欢我还喜欢?”方元霜抽出了手,骨节已经快磨破了,她却没喊一个疼字,也早学不会撒娇服软了,“那时候我年纪小,不懂什么是喜欢,当不得真的。”穷追猛打非他不嫁的是她,当不得真的也是她。荒谬至极。在车上段寒成抽了两根烟,无需开口,坐在他身边就足以被怒气灼伤了。见他这样,江助理有话要说都不敢开口。她心脏一缩,被莫大的失落掩盖。接起一通周嘉也的电话,她声音被情绪所掩盖着,“有什么事吗?”“这周五母亲过生日,通知你回来一趟。”周嘉也弹了弹烟,压不住坏笑,“她很想你。”生日是真的。可让方元霜来参加却是假的。身为段寒成的好兄弟,他想要的,自己必须满足他。最重要的是,这么一谋划,对方元霜才是真正的重创,周嘉也越想越是激动期待,“我给你发位置跟时间,必须准时到,不然有你好看。”定好的地点在周家名下的嘉元酒店内。方元霜十八岁时,酒店开业,周苍以方元霜与周嘉也的名字命名,当时算是送给方元霜的,其中有她的一半股份,周苍早早交给了她去打理,那两年酒店生意风生水起,很是红火。被赶走时,股份被收回,如今酒店是周嘉也的。他清空了这里的一整层,用来为樊云举办生日宴会。樊云低调,到了这个年纪不愿大操大办,拗不过周嘉也的这份心,勉强答应了下来。在去的路上,不断追问着周嘉也,“霜霜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到?”“您急什么,她会去就是了。”周嘉也藏了藏眼底的狡黠,看了眼时间,还早,但方元霜的死期是快到了。这次之后,别说是跟宋止结婚了,以后都不会再有人要她。将樊云送到了酒店,陆陆续续有宾客入座,周嘉也等在门口,打了通电话给段寒成,“你到了没?”“在路上。”樊云的生日,按理段寒成无需参加,是周嘉也的邀请,他推拒了几次,周嘉也竭力要求。同去的还有段东平与项柳。段寒成母亲去世后,项柳成了这个家里的女主人,一门心思想要往上流圈子里挤,可她身上那点事,无人不知,谁都不愿意跟她沾亲带故的。进入酒店顶层。项柳整理了下自己佩戴的珠宝玉石,她浑身上下珠光宝气,孰不知落在他人眼中,不过是一副暴发户的做派,丑陋又愚蠢,她走在段寒成身边,刻意跟他搭话。“寒成,说起来,今天霜霜是不是会来?”上一次,她叫方元霜扫把星,这一次又如此亲密。段寒成忍不住嗤笑,“柳姨,我劝你不要去多管闲事。”去跟樊云打了声招呼,段寒成下了楼,段东平站在喧闹的人群中,眯了眯眼眸,接着扫视一圈,与不远处帮忙招呼宾客的宋止对视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走到了偏僻处。段东平抽了支烟,是最普通的种类,他不是段寒成,不是段家最受宠的孩子,在老太爷与段父眼中,他居多是段寒成的奴隶,亦或者是让他踩着往上走的台阶,连抽的烟都要次上一等。同样是段家人,身份地位却天差地别。“怎么不见霜霜,是你自己来的?”宋止垂下眼帘,一副君子做派,“我是跟着周董来的,霜霜晚一些来。”“你们最近感情怎么样,好吗?”“当然好,我就要跟她求婚了。”这话听在段东平耳中过于自信,他压下那点轻蔑微笑,“是吗?那是该恭喜你,可你也要小心着寒成。”“周董说他就要娶陈家的大小姐了。”二人是青梅竹马,到了合适的年纪结婚,算是门当户对,佳偶天成。可惜,这不是真的。段东平眼眸显露了些危险神色,“所以你觉得自己可以高枕无忧了,这段时间我交代你的,你可是一件都没办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