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有你哥一半就好了!”老爸吼道。“是,我是能有他一半就好了,我也是这么想的,”晏屿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他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我以为只要我好好学习好好听话,你们就会认可我,但是呢,我得到的是什么,是冷嘲热讽,是阴阳怪气!”老爸放下碗筷,从座位上站起来,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我养了你这么多年,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赶紧跟你哥道歉,这事我就当没发生过。”“道歉?道歉?”晏屿紧紧捏着拳,认命似的无力的放开,“他骂我,骂我妈,他说我有妈生没妈养,让我道歉?”老爸愣住,看着他,问:“小旭,你,真是这么说的?”旁边的女人也看他。晏旭点头:“爸爸对不起,我不应该说这些话。“他转头跟晏屿说:“小屿,对不起,我当时也是气急了,才口不择言,你能原谅我吗?”晏屿冷哼一声,气急了?这不是表明了自己欺负他了才气急的吗。“我不接受,除非你跪在我妈坟前跟她道歉。”晏屿顿了一下,“哦,你还不知道我妈坟在哪吧,我可以给你发定位。”老爸突然捂住胸口,女人急忙扶住他:“够了!小屿,爸爸知道,你妈死了你不好受,我也不好受,你现在还不能接受你哥,要不然你这段时间先回老家吧,等你……好啊,”晏屿一口应下,“回就回,但是老晏,你别忘了,这房子是我妈留给我的,不是你老婆留给你的。”女人站出来,上前几步想拉住晏屿的手,说:“小屿,别赌气,跟你爸好好说。”“不说!说屁!”晏屿躲开,“别烦我!”晏屿转身,步伐沉重地走向自己的房间。他的背影显得有些孤独,肩膀微微下垂,仿佛承载着沉重的负担。他轻轻推开房门,门轴发出轻微的吱嘎声,仿佛在为他的离去叹息。房间内,窗帘随风轻轻摆动,透进一丝微弱的光线,映照出晏屿的轮廓。他缓缓地关上门,将外面的喧嚣隔绝在外,留下一片宁静的私人空间。女人还想追上去。老爸瘫坐在椅子上,朝她招手,“好了好了,霏霏,别管他,我这不还是为他好吗?让他回去几天,反省反省,再接回来。”名为霏霏的女人在老爸旁边坐下,“可小屿只有一个月就期末了,这样做不太好吧。”“不用管他,他学不学都一个样。”老爸从口袋里摸出烟,抽出一根夹在指尖,“对了,小旭要十八岁生日了吧。”霏霏把烟拿走,“是啊,一眨眼就这么大了。”“过两天你去给他挑几样礼物,别太庸俗,小旭不太喜欢。”“好,听你的。”晏屿收拾着东西,突然想起来好像还有一个吊坠。妈妈给的最后一个东西,绝对不能丢。翻箱倒柜还是找不到。“你在找这个吗?”晏旭手里拿着一个吊坠,晏屿知道,就是他妈给他的。“晏旭,把它还我。”晏屿说。“行行行,还你就还你。”晏旭把吊坠拿在手心,左看右看,“不过话说,这真没什么特别的。”晏屿紧紧的盯着他的手。晏旭把挂坠放在了桌子上,大概是觉得晏屿要回老家了,对他构不成威胁了。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愧疚,轻轻地将吊坠放在了桌子上,然后转身下了楼。晏屿小心翼翼地将吊坠戴在脖子上,然后轻轻地将它藏在衣领下,确保它不会轻易被人发现。大晚上的,晏屿拉着个行李箱在火车站门口,还好现在才晚上8点。十二月的寒风如同锋利的刀片,无情地切割着行人的脸庞,让人不禁裹紧了大衣,抵御这刺骨的冰冷。晏屿站在售票窗口前,目光在车次表上快速扫过,最终他没有选择购买回老家的车票,而是决定去繁城,那是他妈以前生活的地方。他递过身份证,售票员熟练地操作着电脑,不久,一张前往繁城的车票便递到了他的手中。晏屿叹了口气。坐在前往繁城的列车上,晏屿的心中翻涌着不归的念头。他凝视着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试图在心中勾勒出一条不回头的路,每一道风景都像是在提醒他,前方还有无限可能。话说繁城还挺远的,坐了半天的火车。第二天下午三点才到。“姥姥,我到站了。”晏屿打电话给姥姥,他蹲在地上,用手划着白色地砖缝。姥姥笑着说:“不是啊乖宝,几年没回来,连家都不知道怎么回了?”晏屿委屈巴巴地说:“姥,这儿变化太大了,我一度以为我买错票了。”“好好好,姥姥来接你。”姥姥下了榻,收拾了两件围巾,“你在哪站啊?”晏屿转头到处看,“南站。”“行,姥马上到。”“嗯,挂了姥。”一个半个小时,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见到门口走来三年没见的姥姥,晏屿扔下手里的包,朝她飞奔而去,“姥姥,姥姥。”看到自己几年没见的孙子,姥姥也是激动的很。“诶呦乖宝。”这会儿晏屿己经高出姥姥两个头了,他把姥姥搂在怀里。“怎么了乖宝,那小杂种是不是又欺负你了?”姥姥问。晏屿没说话,他把姥姥放开,沉默地站着。“好了好了,”姥姥拍着他的背,“不想在那里就回来,姥给转学。”晏屿心中一动,“但那是我妈的房子。”“以后咱有的是时间,别担心了,”姥姥走到晏屿的一堆行李旁边,左手一个袋子右手一个包的,“先回家,你还没吃饭吧,你姥爷做了你最爱的红烧肉,还有小鸡炖蘑菇。”晏屿本来还不觉得饿,现在听得都饿了,笑嘻嘻的说“好”。“那还不快过来拿你行李?”姥姥笑骂。“好好好。”两人回到家,姥爷己经在等了,旁边还有一个气质不凡的女人。晏屿给每个人打了招呼,虽然不知道他们是谁,就是胡乱叔叔阿姨舅舅舅妈的打招呼,最后和姥姥一起把行李放好。姥姥给介绍说:“坐在你姥爷旁边的是你大舅妈,不是亲的,她呀,说话挺……反正就不好听,你别往心里去。”晏屿乖巧的点头。姥姥又说:“还有剩下的人,两个是你爸的竞争对手,都是被你爸摆了一道的人,等会儿也不要得罪。”“好。”晏屿又乖巧点头。“吃完就走知道不?”姥姥把手里的包和袋子放到地上,掏出一把钥匙,开了门。“知道。”晏屿有问必答的性格传承了他妈,乖的不像话,姥姥突然心疼死了。“好了,以后这就是你的房间。”她把钥匙塞进晏屿的口袋里,像是生怕他不要似的。“一个是开门的一个是备用的,都别搞丢啊,搞丢就把你扔狗窝里。”此时一条大黄狗如同离弦之箭般跑过来,扑到晏屿腿上。“财财,你都长这么大了。”晏屿把狗抱起来,掂量掂量,“还挺沉。”狗似乎听懂了这句,挣扎着从晏屿怀里跳出来,“汪汪”叫了几声。虽然听不懂,但觉得骂的挺脏。姥姥哈哈大笑起来,“看王才多喜欢你,三年不见还认识你。”晏屿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但他并没有再开口说什么。这顿饭吃的不尽兴,总有人想挑事。被老爸坑的最惨的王总举起一杯酒,朝晏屿这个方向看过来,说:“哟,这不是小晏总吗?听说你和你爸吵架了?还被赶出来了。”晏屿停下吃饭的动作,听他讲完。“那你是不是不能继承晏家的财产了?”王总继续说,“对了,听说你爸给你哥买了台车,庆祝他十八岁生日。”晏屿淡淡开口:“哦,没想过,不稀罕。”姥爷自王总开口以来都黑着张脸,他说:“小王啊,今儿个高兴,你喝多了。小章!找人把王总送回家。”没多久,有两个人过来把王总扶起来,王总摆摆手,“不用不用,我可以自己走,王某,就不奉陪了。”把王总送走后,饭桌上的气氛逐渐平静下来,仿佛随着他的离去,所有的喧嚣和紧张也随之消散。餐具轻轻碰撞的声音在静谧的空间中回响,每个人的脸上都浮现出一丝释然的微笑。晏屿静静地吃完最后一口饭,然后缓缓地站起身,他的动作中透露出一种说不出的疲惫。“各位叔叔阿姨先吃,我先走了。”这话说的他尴尬到脚趾能抠出三三室一厅了。这房子隔音不怎么好,在晏屿这个二楼最里面的房间,锁好门窗了都还能听到他们的谈论声。声音逐渐消散在空气中,他陷入了沉思。现在要怎么办?转学,转学然后呢?考大学,再然后呢?他的思绪如同迷雾中的小径,蜿蜒曲折,每一步都充满了不确定性。他试图在脑海中勾勒出未来的轮廓,但每一张画面都模糊不清,仿佛被一层薄纱遮掩。他不知道他的未来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