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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24-06-14 15:33:37 编辑:kang

师尊要我心小说
师尊要我心小说
作者:长羡
主角:长羡长生
频道:都市生活

「东君,你给长羡喂了什么?」

然而在这药的作用下,我已经逐渐听不到接下来的声音,恍惚之间,我仿佛又回到了东君第一次站起来摔倒的时候,他挣扎着爬起来,然后眼泪汪汪地扑在我的怀里,对我说,姐姐,长生害怕。

又仿佛是第一次见到扶桑,他白衣不染纤尘,向黑暗中的我伸出手来,说,从此以后,有我护着你,你不必再害怕了。

「他像是落荒而逃。」

我是在一股强大的仙力催动下醒来的。

是很舒服的力量,温柔、源源不断。

在这种力量的支撑下,我微微睁开眼睛,却发现仍旧是黑暗一片,我不由动了动手指,却发现自己被锁链禁锢着。锁链很凉,而且我能感受到,这种锁链极其强大,不是我能够挣脱开的。

而在这时,那股传入我身体的力量也停了下来。

似乎还有一些无措。

「……谁?」我张了张嘴,艰难地发出声音,声音很沙哑。

没有人回应我。但我清清楚楚地能够感受到身前人的气息,那股与他的力量一样,温和如水却又不近人情的气息。

于是我抬起头,用一种我认为能够看到身前人的角度,沙哑着声音,再次问道:你是谁?」

话音刚落,那股气息便在一刹那消失了。

——以一种接近于落荒而逃的速度。

扶桑神君不知道为何要逃走,甚至是有一些狼狈的。等到离开东君的神殿,他才发现,他的手指竟然在微微颤抖。

他沉默着站在东君的神殿前,远远看去,白衣如云,仿佛将这位眉眼如画的神君藏在雾中。也似乎什么人什么事都入不了那双淡如烟霭的眼中,在仙界所有人的眼中,作为三神君之一,扶桑神君永远是这么高不可攀的模样。

但是,也就是在扶桑神君那鸦色的发中,却隐隐露出殷红的八股丝线。这丝线密密地缠绕在他的乌发间,就好像是黑夜中突然划过无数红色的星。

他就这么站在东君的神殿前,一言未发。而来往的仙人们都不敢直视这位神君,只远远地行了礼,匆匆离开。

这似乎凝固的氛围,直到一声悦耳动听的嗓音响起——

「扶桑神君。」

女子远山般的眉眼,仿佛温柔看待一切的事物,她那洁净的月白色长裙仿佛最圣洁的花,轻轻行走之间,有隐隐环绕的云纹。这一切,毫无疑问是美的,但超越了美的,还是她周身那让人感到无比舒适的气息。

见到此人,扶桑神君本来微微皱起的眉,不由舒展开来,他的面容上,也同样展开一抹浅笑:莲毓,你怎么来了。」

莲毓向着他浅浅笑了,她微微抿着唇,道:容华仙君与宫吟仙君打起来了……我想着,出来走一走也好。」

周围有仙婢端着各类仙花仙果走过,总往两人身上似有若无地投来视线,似乎是觉得走了有段距离,也窃窃私语——

「那位仙君是莲毓仙君么?」

「肯定是了,你还见过扶桑神君向哪位仙子这么笑过?」



「那、那长羡仙君……」

一位仙婢忙打断她的话:你怎么还敢提她?那日的阵仗,你是忘了么?」

几位仙婢窃窃私语着,匆匆离开了。

或许还是刚上来的仙婢,殊不知扶桑神君与莲毓已将这些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莲毓的面容上浮现出一抹困惑,事实上,这不是她第一次听见「长羡」这个名字,在容华仙君与宫吟仙君打架的时候,她就偶然间听到过。而那位总缠着她的东君殿下,有时也会无意识地呢喃出这个名字。

长羡……她是谁?

莲毓觉得自己心里有些忐忑,她想抬起头问一问扶桑神君,却在那一刹那,她知道,扶桑神君也认识这个人。

因为就在抬头的一瞬,莲毓看见扶桑神君正看着她。

但不是在看她。

而是通过她,看向另一个人。

「扶桑神君?」莲毓不由皱起眉,她的心有些慌乱。

扶桑神君终于回过神来,他抱歉地冲着莲毓笑了一笑:抱歉,我在想……一些仙界政务的事情。你才刚刚修成仙君,境界不稳,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说罢,扶桑神君抬起手,似乎非常熟练地揉了揉莲毓的脑袋,而做出这个动作之后,他浅浅的笑却又突然僵住,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后,扶桑神君忙放下手:对不起莲毓。」

莲毓温柔地笑着:没什么,这在从前……你是经常对我做的么?」

闻言,扶桑神君沉默半晌,他看着莲毓,手指动了动,而后轻轻地说:……是。」

莲毓不是长羡,她比她温柔、善良、体贴……

而且,她也没有那一双看似温和却暗藏桀骜的眼眸。

-

在又过了不知多久的黑暗与寂静后,我的身前,响起了一个人的脚步声。

和醒来时那股温柔的力量不同,这人的气息灼热、滚烫,像是火、太阳。

这气息,猛然间环绕住我。

气息的主人紧紧地抱着我,抱得当真紧极了,仿佛要将我按入他的身体之中,我几乎有些喘不过气来。

而后,在这一片寂静中,我听见耳边响起少年淡淡的声音:

「姐姐,他来过,是不是?」

「哪个弟弟会对姐姐做这种事?」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那人又在我耳旁呢喃道:姐姐,你身上有他的味道,我不喜欢。」

絮絮叨叨的声音,不断地在我的耳边响起,像是已经憋了许久没有说话,这下子统统发泄出来一般。

「姐姐,你那日晕过去,吓坏长生了。」

「那扶桑,他竟然还敢来。」说到这里,这声音微微压低,透着浓浓的不喜与忍耐。

扶桑?我微微侧过头去,这人的呼吸全部喷在我的耳上,让我极其不耐,我张了张嘴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扶桑?」

这人的动作僵了僵。

我下意识地觉得我好像说了什么不该提到的名字,不由微微皱了眉。

下一秒,一股强大的仙力席卷四周,这力量的灼热与滚烫将周围的温度硬生生提高了许多,就像在火炉里一般,而这极其逼迫的气势还不仅仅如此,我整个人被狠狠推至身后的墙壁上。

是冰玉一般的墙壁,使得我的脊骨都开始生凉,我被身前的人紧紧按住,一动也不能动,本来就被锁链囚住的双手早已被按在墙壁上,那人的手指紧紧地掐住我的手腕,灼热的气息几乎扑个满怀。

我皱着眉,冷冷道:放开。」

那人按住我手腕的手指,慢慢地来回摩挲着,我能感受到他炽热的视线此刻就在将我上上下下地打量,我微微侧过头,那人却已经一把掐住我的喉咙,他的声音和力度一样,缓缓变大:姐姐……」

「刺啦——」

几乎是没有想到的。

在我将被他掐住呼吸困难之时,他突然松开了手,但也就是同时,我身上穿的衣服却被狠狠地撕开。

而他冰凉的手指就摩挲着我露出的肌肤,一下一下地。

越发靠近这滚烫的温度,我能够感觉到我脖子上不由自主沁出的汗。

柔软的黑发碰触到我的脸颊,他几乎将整个人埋在我的怀中,那逐渐滚烫的唇瓣,轻轻地划过我的脖子、双肩。

在这极度的愤怒与恶心之下,我只觉得我整个人都颤抖起来,我几乎是不受控制地喊出声——

「你到底是谁,你为何要这样对我?……」

那人的唇瓣,在我的肩上停住。

他几乎是冷冷地开口:姐姐,你在说什么?」



「你声声唤我姐姐,却又做此等下作之事。」我感受到他动作的停止,冷冷笑了笑,况且我孑然一身,何来的亲人?你是何人?」

沉默。

再次开口的时候,这人的声音却颤抖起来:姐姐……你在骗我对不对?」我听见他站起来的声音,他来来回回地走着,身侧的气息大乱,那声音也断断续续的,怎么会,我和扶桑都用了神力,你怎么还会忘记?孟婆汤和唤灵草,怎么会……」

他冲过来,颤抖着抱住我:姐姐,你是在骗我,是不是?你怎么会忘记长生呢?」

我冷冷道:孟婆汤和唤灵草?我自幼长于深渊之沼,这东西怎么会对我有效果?当真没想到,我不过小憩一会,一觉醒来……」我顿了顿,苦笑了一下:心没了,眼睛也瞎了,还有这不知从何而来的一身仙骨。你到底是何人?将我囚于此地,你到底有何阴谋?」

「深渊之沼……」他没有松开抱着我的手,难道,难道,你只忘了这三百多年的事?」

他的声音逐渐变得欢喜:忘了,忘了……」但很快不知为何又痛苦地呜咽起来: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醒来见到的第一个人还是他!为什么你就这样痛痛快快地忘了?那我呢?姐姐,我怎么办?你怎么能忘了长生?」

我沉默片刻:我不认识你。」

这自称为「长生」、似乎还是什么高高在上的神君,此刻紧紧地抱着我轻轻说道:没事,没事姐姐,长生会陪着你的。姐姐,我是你亲手养大的呀,我们俩,是这个世上最亲的人了。」

我抿了抿唇,不由一笑:亲手养大?听你口气,你是神君,是仙界的人罢?我不过下界最最普通的莲花妖,我怎么将你亲手养大?况且……」

我低头,看了看」被撕破的衣服,嘲笑地拉长了声音:

「哪个弟弟会对姐姐做这种事?」

「容华,你算什么东西。」

话音刚落,我便察觉到这位神君的身子立时僵硬起来。

他缓缓站起身来,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轻轻地对我说道:姐姐,对不起,都是长生的错。」

「是长生太着急了。长生害怕姐姐被那个人伤害到。」他轻轻地低语,姐姐,我很珍惜姐姐的。」

我皱着眉:你在说些什么?」

「姐姐,你不知道吧。你的心,就是扶桑挖掉的,你的眼,也是扶桑取走的。他把你囚禁在这里,用锁仙链将你的双手双脚锁住。」少年神君含着一丝悲伤的语调,在这小小的空间中响起,无边的黑暗中,他的声音,像是魔的低语,姐姐,我好不容易找到你。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害怕你会离开我。可是没想到扶桑竟然还给你服用了孟婆汤和唤灵草,我虽用了神力,但终究没有成功……你还是忘记了这些年的事情。」

「你是说那个传了仙力给我的人,便是扶桑么?」我沉默片刻,说道,你说的这些,我凭什么相信你?」

「我知道姐姐会怀疑我。」少年神君轻轻地握住我的手,温温柔柔地笑了一声,不过没关系,姐姐,过不了多久,我就为你将心和眼睛抢回来。」他说到这儿,突然咳嗽了一声,我的手背溅上了什么液体——

应该是血。

感受到这粘稠的液体,我不由微微皱了眉:你怎么了?」

我又听到他强作无恙、语调变得活泼的声音:没事的,姐姐,就是一点血罢了。那日扶桑追杀你,我护你时受了一些伤,不过没有关系的,都是小伤。」

「……」我轻轻抽出手来,那你能告诉我,扶桑与我是什么关系么?他又为什么要挖去我的心、取走我的眼睛,还将我囚禁在这里?」

一身红衣的东君淡淡垂着眼眸,他看向靠在墙上、发丝凌乱的白裙女子,微微勾起一抹笑,语调却逐渐变得低沉悲伤:姐姐,扶桑是你的师尊。但是,他待你一点也不好,一开始,他还认真指导你,但当你晋升为仙君之后,不仅是扶桑,还有你曾经的两个师兄……都认为你不过只是花妖出身,却拥有如此出众的天资。所以,他们合起伙来,做出此等之事。」

他弯下腰,手指轻点,那本来被他撕开的衣服便又完好如初。东君轻轻将那衣领合拢好,而后缓缓说道:不过姐姐,你别担心,长生,会一直保护你的。」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轻轻响起,似乎是从什么传声器中传出来的——



「长羡,你的心能给莲毓,是你的福气。」




那柄弑仙刀插入我的胸脯时,我终于恍然大悟。眼泪是不知何时落下的,实则我并不想哭,但无奈这弑仙刀实在是痛极了,我很想抬手拔出这把刀,但我知道这只是个妄想罢了




身前,是淡淡垂着眼眸、面无表情的俊秀神君。他墨发高束,眼如横波,唇似樱红,一席如火的红衣,整个人清澈得却像是露珠。干干净净的面容,干干净净的红衣,唯独他的手上,沾染着血迹,那是我的血。




地上真的很凉,弑仙刀又往我的心脏处深深入了几分。




旁边,站着两位同样丰神如玉的仙君。两位皆是白衣,只不过一位面容清冷,一位面带不忍,两人皆容色出众。




那面带不忍的仙君望着我,又看了眼红衣仙君,沉吟着开口道:东君,还是速战速决罢……」




面容清冷的仙君听了这话,微微皱了眉,看着身旁的人说:宫吟,你心软了。」




宫吟仙君无奈地说:容华,她毕竟也做了三百年我们的小师妹。」




「若不是因为莲毓,她也配么。」容华看着我,眼中似乎划过了什么,他冷冷说道。好不容易遇上这颗与莲毓极配的心脏,自然不能容得一丝马虎。东君,取这心脏时务必小心。」




莲毓,莲毓……这个名字其实我并没有听过多少次。但偶尔,我在仙界时也会听见几个仙婢窃窃私语过此仙君的风流韵事。而我曾经无意间闯入的仙境禁地中,无数珍贵的仙灵精华聚着的一片池中,就有一株静静沉睡的月白色莲花。那一次无意的闯入,也使得向来待我极温柔的师尊扶桑神君第一次大发雷霆。是了,早在那时,我就应该意识到,那株与我本体极为相近的莲花,将会在未来再次推我重入深渊。




我不是什么天真单纯的仙君,从我有意识起,为了修为、为了强大起来,我就在三界中最危险的深渊之沼摸爬滚打。我杀过妖,我的手上沾染过血,我从来不像那些仙婢口中「温柔端重、钟灵毓秀」的莲毓仙君。但即便如此,当扶桑从天而降,白衣如月华、眉眼胜山河,一念便使想杀了我的大妖灰飞烟灭之时,我的心,竟然从未有过地滚烫起来。




他会用神力抚去我的伤口,用那双修长的手拭去我面容上的血污,并用我从未听过的、轻柔好听的声音说:从此以后,有我护着你,你不必再害怕了。」




「往后,你便唤我师尊罢。」




这句话,在此后多少次梦回,成为无数个噩梦中让我得以喘息的声音。




后来,我成了仙界众人皆羡慕的扶桑神君的小徒弟,成了两个强大的仙君师兄万分包容呵护的长羡仙君。




再后来,我下凡时捡到了一个被丢弃的婴儿,我为他取名长生,亲手将他带大。这个少年没有辜负我的期望,在两百多岁时便化成仙君,天生仙骨,气质不凡。




却原来,此长生当真能够长生,他并不是什么被丢弃凡间的婴儿,而是自诞生以来便能享神君之位的东君。




长羡长羡。我不仅本体与莲毓相似,就连容貌也是七成的相像,或许当初为我取此道名的扶桑神君,就觉得这是我之大幸,可以羡之。




所以今日,在莲毓即将化身人形,重回仙位时,为了她的完美无缺,我,这个替身,是时候该牺牲了。




我最信任的师尊封了下界之路,我的两位师兄亲自追杀于我,我从小养大的少年亲手用弑仙刀插入我的胸脯。




为了莲毓。




我的心脏,终于还是慢慢脱离了我的这副躯体。




仙是不会死的,只是随着心脏的离去,我的一身仙力、一切感情,都将化为虚无。而这修为与情感,都将提供给莲毓,使刚化形的她修为更加精进,也使她能够在我这些强烈情感的刺激下,回忆过去,想起从前。所以,他们认为我只是没了四百多年的修为、没了正常的情感,却还能活着,这对我而言应该是一个多么大的恩赐。




可是在那颗心离开后,我的痛苦并没有减少半分。我辛辛苦苦修炼了四百多年的修为,我游览这世间所有产生的爱恨……凭什么,凭什么为了一个莲毓,为了她再次化形的完美无缺,我就要全部牺牲?




所以我用尽了仙力、用尽了我偷偷藏起来的所有杀手锏。




我的感情还在。这是我最后剩下的东西。那颗心脏中,除了我四百多年的修为,再无其它。我躺在地上,感受着空空如也的心脏位置,艰难地扯出一抹笑容来。想必,在这些神君、仙君看到那化为人形却并无从前记忆的莲毓时,也能像我现在这般高兴吧。




好在身前的红衣神君并没有检查那颗活生生的心脏,我送给他们的这个惊喜自然也不会在此时公布,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这样更好。




他将那颗心脏交给我的大师兄容华仙君,容华低头看了我一眼,难得露出一丝笑意,他托着那颗心,对我说:长羡,你的心能给莲毓,是你的福气。」




旁边的宫吟本来面露不忍,此时见了那心,似乎是想起终于要化形的莲毓,也露出灿烂的笑容来,长羡,莲毓将回来了,她是个极温柔、极善良的女子,所以你千万不要怪我们。以后……咱们还是好好相处,虽然你今日实在叛逆,师尊也很不高兴,但只要你乖乖的,到时候我托莲毓为你说上几句好话,师尊肯定也就消气了。」




说完这话,他便头也不回地,与托着心十分着急的容华离开了这里。




于是这里只剩下一位神君。




我模糊的视线里,这红衣神君缓缓弯下腰来,他似乎是在看我,而我只觉得恶心,我尽量睁着双眼,好使眼中那极浓烈的厌恶之情能让他看得清清楚楚。




东君也看清了。于是在那张面无表情的面容上,他缓缓垂下眸来,再抬起时,里面的颜色深沉浓郁,他伸出手指,似乎是想来触碰我的眼睛,我并没有躲开,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东君的手指缓缓触碰在我的眼上,他的手指很凉。像是叹息一般,他轻轻说道:姐姐,你为何要逃呢?」




我说不出话,现在的我空余仙骨而无仙力,虚弱得和下界刚刚出生的小妖无二。




「姐姐,你不要这样看着我,我不喜欢。」见我这样,东君沉默片刻,将手掌覆在了我的眼上。




于是钻心的痛苦再一次升起,可我明明没有心。




——我的眼睛没了。




「姐姐,我把你的记忆拿走,好不好?」




在我修成仙骨下界的一日,我捡到了被丢弃的长生。




也就是天生便是神君的东君。




但我那时候并不知道。于是我心中难免升起怜悯,我其实不是一个心地多么善良的仙君,但或许是这百年来戒备心的逐渐消失,我轻轻戳了戳这婴儿的脸颊时,他不哭不闹地握住了我的手,软乎乎的。




我决定将这孩子带上仙界。



我是喜欢过他的。




黑暗中如光一般耀眼的神君,将我一手拉起,百般温柔与呵护。




我怎么会没有喜欢过他呢?




我被挖眼的不知道第多少日,或许是被东君带到了什么地方,他用仙君都挣不开的锁链将我囚禁住,每日会来几趟,但是来了之后,他也不说话,我只知道他静静地站在我面前。




终于,他像是忍不住了,他的气息,如同风一般环绕在我的身边,声音低沉:姐姐,你怎么还不愿开口?」




我的手被锁链牵起,望不尽的黑暗中,我照旧没有说话。




实则我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的心,我的眼睛,都已经被他拿去,我不知道东君将我囚禁在这里,对于他,或者说对于「莲毓」,还有什么好处。




「姐姐,你的心就算离开了,也做了件坏事。」东君倒是也不管我有没有回应他,那轻柔的声音中,仿佛带着一丝怒气,又像是想要笑,莲毓姐姐没有恢复记忆,是不是你做的?」




我笑了笑,这对于现下的我而言是最简单不过的事情。




「没有记忆,是个好事。」




这是我这几日说的第一句话。




黑暗的环境中,换来长久的寂静。如若不是我熟悉东君的气息,知道他还在我的身前,这寂静中,仿佛又只剩下我一人了。




不知多久没有声音响起,那冰凉的手指触碰到我的脸颊时,我恶寒地往后缩了缩。但这双手的主人并不允许我这么做,他的声音再一次响起在我的耳畔,距离很近,气息扑在我的耳垂上,我只觉得恶心。




「姐姐,我把你的记忆拿走,好不好。」




不容我回答,他的手上似乎是出现了什么,而后捏开我的嘴,想要将那样东西塞进来。




就在那丸药触碰到我的唇瓣时,我便知道这是什么——




黄泉的孟婆汤与深渊之沼的唤灵草。




这两者的确是能够让人前尘尽忘。




我没有反抗,顺从地将这丸药咽下去了。




东君因为我这顺从的行为愣了愣,他的手指触在我的唇上,声音似乎有些颤抖:你怎么咽下去了。」




闻言,我笑了笑:神君,如你所愿。」




「姐姐,你怎么能咽下去。」东君的手指用力地捏着我的喉咙,高声喊道,姐姐,你把它吐出来,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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