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起来,她和叶墨沉还有几分缘分,两人之间还有道婚约存在呢。她本来应该是盛家正经嫡女,只是生母懦弱,明明是正正经经的盛夫人,却被一个颇有心机的妾侍逼得走投无路,生下孩子没多久便撒手人寰,那妾氏不喜欢她,本想出手杀了,被祖母拦下,打发她去尼姑庵里诵经念佛。而盛家嫡长女和当今的三皇子景王殿下有一桩娃娃亲,叶墨沉如今越发的少年英才,一手带出赫赫威名的血屠军,所到之处令敌人胆丧魂消。盛家想巴结叶墨沉,才想起盛宁安来,便派人将她接回京城。可没想到已经从妾侍扶正了的盛夫人已经先下手为强,担心她容貌过盛,活着回到京城,压过自己女儿的风头,索性找了帮山贼,划花她的脸,就算没杀死,她回了京城,也没人会娶。如此一来,她的亲生女儿,自然可以和叶墨沉结亲。殊不知,盛宁安根本不在乎这婚约。盛宁安牵起唇角,一拱手,“原来是景王殿下,是民女叨扰了,劳烦景王殿下送我到京城盛府。”话音刚落,叶墨沉的眼神变得如刀锋一般锐利。他逼视面前的小丫头,看起来不过十几岁,脸上尽是血污,看不清模样,但是那双黑亮的眸子却分外狡黠,平白添了几分风采。而她笑起来的时候,能看见两道尖尖的小虎牙,瞧着倒是单纯。“景王殿下是不是想问民女如何知道您的身份?”盛宁安倒是十分自来熟,她自顾自坐下来,坦然一笑,也不躲避叶墨沉的眼神。今日景王出行,马车都是没带府上的标志,想来是秘密出行,正巧被自己撞上罢了。叶墨沉倒了杯茶,小巧玲珑的琉璃杯捏在他手心,良久,他才说:“你是如何得知?”盛宁安笑意狡黠:“是从这琉璃杯看出来的。琉璃杯成色极好,是西域贡品,听闻圣上得了两对,一对送给了恒王,一对送给了景王。”这事情不难知道。叶墨沉唇角微不可见的勾起,“那你又如何确认我不是恒王?”“恒王殿下和景王殿下皆是人中龙凤,但民女可听说了,景王殿下生的更是风姿绰约,比恒王殿下来的好看。如今一瞧,果真如此!民女也见过不少美男子,都不及殿下三分风姿呢!”盛宁安挑起眉,拍起马屁来脸不红心不跳。叶墨沉将琉璃杯中茶水一饮而尽,哑然失笑。这小丫头,有几分趣味。收到对面质疑的眼神,盛宁安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这辈子是没见过几个男人,但上辈子她在军中,没把自己当女人,那也是见识不浅的。不过这叶墨沉,倒也是个妙人。上一世盛宁安同他接触极少,只听说这位爷性子别扭,见不得不对称的东西。所以马车上,茶壶是双耳,茶杯是一双,对称摆好,就连他身上别着的玉玦,那也都是成双成对的,左一个,右一个。也难为工匠将这玉玦打得一模一样,分毫不差了。盛宁安正专心打量玉玦的时候,马车轧到石子,颠簸一下,盛宁安没防备,往前扑过去,便瞧见眼前光风霁月的景王殿下迅速往旁边一躲。如果盛宁安没看错的话,那是明晃晃的嫌弃!她不就是刚杀了个把人还没来得及梳洗么!至于么!盛宁安鼻子撞上马车壁,疼得眼泪都往外飙,再一摸,鼻子底下湿漉漉的,竟是撞出鼻血来了!她顿时气得不行,遇见劫匪死士都没让她流一滴血!叶墨沉盯着她泪光闪闪的眼睛,虽狼狈不堪,只是那双眼睛,鲜活灵动,就叫人心里多跳了两下。这京中女子,便没有她这样的!他慢悠悠地掏出帕子递出去,道:“别脏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