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笛儿与豆腐坊家的凤儿姑娘是好朋友,两人一见面就叽叽喳喳有说不完的话。过了一个时辰,阮笛儿想到快该做晚饭了,才称了豆腐,兴冲冲往家走。路上,她低着头,光想着与凤儿唠的那些姑娘家的事,一不留神,被人撞了一下,瓦盆掉到地上,“咣当”一声,摔个粉碎。阮笛儿吓了一跳,抬头见,迎面站着一个身穿锦缎衣服的少爷,手里端着个装蟋蟀的小瓦罐,身旁跟随俩随从,正冲她嘻皮笑脸。阮笛儿生气道:“你这人走路咋不看道,大白天往人身上撞?”这少爷不是别人,正是县太爷常德贵的大公子常大宝。这常大宝可不是个好东西,年纪与沈小龙、阮笛儿相仿,倚仗家里有权有势,吃、喝、嫖、赌,样样皆好,整日游手好闲,到处滋事生非,无恶不作。特别是到处拈花惹草,欺侮良家姑娘,是太平镇的一大恶霸。百姓们有苦无处伸冤,每日提心吊胆过日子,恐怕摊上祸事。这几天总是下雨,他在屋子里憋得够呛,天放睛了,便带上俩随从,到街上横逛,找点乐子。他见迎面走来一个漂亮白衣姑娘,顿生歹意,便上前用一只膀子向那姑娘撞去。常大宝仔细打量阮笛儿,见这女子面若桃花,一身白衣,一生气撅起嘴巴,更是楚楚动人。心想:“咱这太平镇街面上还有这般美貌女子,我可从来没看见。”顿觉身上麻酥酥。他悄悄问身边的随从:“这小女子是谁家的姑娘,我咋没见过?”俩随从都是太平镇的市井无赖,认识阮笛儿,告诉常大宝道:“她是济生堂掌柜沈小龙的未婚妻。”常大宝嘿嘿一笑,道:“小美人,听说你是济生堂老板的未婚妻,咱们还是头一次见面,怎么说话这么没道理,本来是你主动往我身上贴,怎么是我撞了你呢?”说着,俩个地痞随从也围上来,跟着起哄:“是呀,是你姑娘看中我们少爷了,主动往少爷身上贴,咋还说是少爷撞你,太没道理了。”阮笛儿一看这三人虽不认识,都是地痞无赖之辈,没有一个好东西,不想与他们纠缠,便蹲下身子,心疼地看着摔在地上的豆腐。两块豆腐一块碎了,不能要了,另一块完好,还能拾起。阮笛儿不愿白白糟蹋东西,伸手要把那块完整的豆腐拾起,突然,一只泥脚踏了上去,豆腐被踩个稀烂,豆汁溅了阮笛儿一身。阮笛儿抬头见一个瘦子地痞正朝她坏笑,怒火中烧,说道:“哪来的混蛋,真是欺人太甚。”起身飞起一脚,将那地痞踹出一丈多远。那人“哎哟,哎哟,”叫起娘来。常大宝见阮笛儿一脚踹倒随从,连喊道:“呀呀,小美人,还挺厉害,这金莲小脚也能踹个人,没硌疼着吧?快过来,本少爷我给你揉揉,我最会为姑娘按摩了。”阮笛儿没搭理他,自认了倒霉,扭身就走。“少爷和你说话呢,咋是爱搭不理的?你牛什么?”另一地痞长得肥粗老胖,还会两下武把势,见阮笛儿要走,上前来伸手拽阮笛儿的胳膊。阮笛儿一闪到了他的身后,飞起一脚,见大胖子一个趔趄,飞身上步,又是三拳两脚,也把他也打翻在地。常大宝见俩随从都是废物,竟被一个弱女子打倒,恼羞成怒,把手中罐子往地上一摔,蟋蟀也不要了,挽起袖子,道:“哈哈,小丫头,给你脸不要脸,真是反了你了,爷还没见过一个小娘们敢跟老爷们斗。来呀,一起上。”他向躺在地上的俩随从挥了挥手。俩地痞从地上爬起,三个人一起与阮笛儿打斗起来。阮笛儿全无怯色,一人斗三个男人,且越斗越勇。自到太平镇后,阮笛儿还从没有过施展拳脚的机会,只是每日早晨和小龙哥在院子里练半个时辰的拳脚。这功夫是山爷子教给的,规矩也是山爷子定下的,每日必练,风雨无误。目的只为强身健体,这一招一势用起来还不生疏。这一次有人送上门来,她真的要过把瘾了。阮笛儿还没使完山爷子教她的几个招势,这三个人便全都趴在地上,哎哟不止。天刚放睛,镇上行人渐多了起来,有人见一个年轻姑娘痛打三个男人,很是稀奇,都围上来看热闹,围观人越聚越多,里三层外三层,像是打把式、卖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