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尸体。

他确信自己做足了准备，毕竟外面连续五年没怎么断过的“细雨”己经够匪夷所思，但没想到眼前的一幕比他想得更加不可思议。

胸前无第二性征，结合体型基本可以排除女性。

身材很好，身高超过六英尺，肌肉很发达。

胸口心脏处有一道伤口，很深。

尸体的身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鳞片，凑近仔细看，还有细细的水珠留在上面。

李安从旁边把手擦干，带上医用手套，壮着胆子伸手抚摸了一下鳞片。

“噫！

这这是什么鬼东西。”

一旁的林恋生突然叫喊出声，吓了李安一跳。

“你别一惊一乍的，吓到我了。”

李安冲着林恋生翻了个白眼，感受了一下触感，哪怕是橡胶手套，摸上去也是滑滑的，跟鱼鳞没什么两样。

他想了想，把手套摘了下来，首接上手抹了一下鳞片。

有些黏，很有一体性，就仿佛这个人生来就是这个样子。

李安看向尸体的头，想碰碰运气看自己是否认识这个男人。

但他看到了一颗半鱼头。

面部从中间隆起，眼球分布在两侧，鼻子被迫向两边延伸，露出鼻孔。

嘴巴向两侧开裂，紧绷着看不出一点血色。

令人毛骨悚然。

李安小心翼翼地把嘴巴打开，看向里面。

“不太像是鱼的牙齿，也就是说还没完全变成鱼头吗...”李安认识的鱼牙不多，只能先这样判断。

“既然有鱼头，那么鱼尾...”李安心里想着，走到“鱼人”的脚处，“看来没有尾巴，只有头产生了变异，还有鱼鳞...”李安看着鱼人鞋子上残留的泥土，在心里对比了一下尺寸。

“这个鱼人，”他神情严肃，但牙齿打颤，说不害怕肯定是假的，可是在这种情况下他必须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可能就是城郊那两串脚印的主人。”

“真的吗，可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一旁的林恋生身体颤抖着，不敢相信李安的话。

“你拿当时拍下来的足迹和这个鞋子对比一下就知道了。”

“这个等会再说，我会找人做这件事的。

他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还有，你不害怕吗？”

林恋生简首不敢再看，但又戒备着李安，只能小脸煞白着盯着李安。

“我当然害怕，”李安的脸色也不太好，“但我胆子应该比你大一些，而且平时有过几本奇异小说，接受力比你强点。”

李安重新转过头去，戴好手套后检查起鱼人的伤口，并询问林恋生，“看来你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觉得警局里面有谁会了解这种情况？”

“好吧，你说得对。”

林恋生勉强冷静下来，她思考了一会儿，说：“最有可能知道的是局长，但他现在不在，另一个就是副局长了，我去找他。

你不要乱跑！”

说完飞快地跑了出去。

李安静静地听着她离开的动静，等到彻底没了声音之后才强忍着恶心，双手在鱼人的身上摸索起来。

另一边，林恋生来到了副局长办公室。

她进入房间，反锁房门。

维特的呼噜正打得震天响，她狠狠地把手枪砸在桌子上。

“砰！”

巨大的动静惊醒了维特，他从椅子上蹦了起来，“林，林警官！

发生什么事了？”

林恋生看着维特喘匀了气，把胸前的扣子系好，这才询问：“我刚刚去地下室查看‘二十号尸体’，发现他体表长满了鱼鳞，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维特听完，脸色变得难看，他眉头紧皱，随后站起身子在房间内来回走动。

林恋生静静地看着他，等待着他的回答。

维特终于坐了回来，右手无意识地叩击桌面，“林警官，这件事属于绝密，我无权告知。”

“你可以叫我林恋生。”

维特瞳孔一缩，另一只手狠狠地抓了把头发，不知是在担心自己的头发还是什么，他叹了口气，瞟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回答道：“好吧林小姐，我无法给你纸质文件，接下来的话情你仔细听，能记住多少就看你自己了。”

、……一零一五年七月七日，为了生存，克莱不得不冒险下海捕鱼。

为了躲避海警的巡视，克莱凌晨就起床带好了渔具，偷偷地离开了浅滩向深海进发。

半夜的海风刮得克莱脸颊生疼，夹杂的细雨如针般刺入克莱的身体，他紧紧地裹着大衣。

因为不敢使用汽灯，他只能用家里的煤油灯跟天空朦朦的月色看清海面。

借着微弱的灯光，克莱前后瞧了瞧，把身旁的捕网撒入大海。

不知过了多久，克莱看着灯内只剩下约五分之一的煤油，赶紧收网。

感受着手上沉甸甸的重量，克莱心下一喜，赶忙加快速度。

他把捕网扔在船上，看着里面满满当当的小鱼，高兴地几乎要跳起来，这么多的鱼够他吃好几个月了。

但他不能把这些鱼全部带走，他一个人吃，不等他吃上几条，鱼就都臭掉了。

而且现在的鬼天气也做不成鱼干。

克莱稍微思考了一下，他只留下了很少一部分的鱼，这也足够他吃一星期了，而就在昨天他刚刚把家里剩下的最后一块面包交给了菲利普，那个可恶的混蛋。

但他相信菲利普己经知道了他的窘迫，这段时间应该是不会再来找他了。

于是他喜滋滋地调转船头，往海湾划去。

趁天还没亮，克莱把鱼放到地窖里面，反正在哪里鱼臭得都很快，藏起来不要让菲利普发现。

“这下可以饱餐一顿了。”

克莱心想。

克莱很快就要把鱼都吃光了，“看来又要出海了，”他想，“这次也只抓一周的量吧。”

这几天克莱有些不太舒服，他身上总是痒痒的，胳膊和大腿上出现了很多红点。

克莱听说淋雨太久了就可能会出现这种情况，所以他并不在意，只是偶尔手在摩擦胳膊的时候，能感受到很多的凸起。

“明天鱼就吃光了，后天一早就出海。”

他这样计划着。

第二天他感觉自己很不好，呼吸有些困难，眼睛看得格外的宽广，他甚至感觉自己能看到背后的东西。

他摸摸自己的额头，感觉手感很好，就像在摸一条鱼。

推开房门，他打算去医生那里瞧瞧，迎面却撞见了该死的菲利普，却发现菲利普正惊恐地看着他，大张着嘴，指着他的手抖动着，菲利普哆嗦着后退，脚下发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随后他听到菲利普惊恐的声音：“怪，怪物啊！”

巨大的声音吸引了邻居们的注意，当他们看到克莱的样貌时，都发出了同样的惨叫“怪物啊！”

很快，克莱被押送到中心警局的审讯室，道尔局长亲自问询克莱，他严肃的开口：“你的意思是，你是在吃完从海里抓的鱼以后变成这样的？”

“对，对的。”

克莱的身体颤抖着，两侧的透明眼睑快速地一张一合。

道尔的神情更加严肃了，“你吃了几条鱼？”

“记不得了。”

“什么时候开始吃的？”

“七，七天之前。”

道尔点点头，从审讯室离开，吩咐警员：“把港口废湾列为封锁区，只许进不许出。”

“是，警长，”警员咽了口唾沫，“另外，警长，港口废湾的其他居民也陆续有变成鱼的情况。”

“什么！？

加快速度，立刻封锁整个浅滩！”

道尔怒吼。

“那里面的警员呢？”

“一起封锁进去！”

“可是...没有可是！

另外，把这件事列为最高机密，严禁外流。”

道尔吩咐完警员，正想继续询问克莱，却发现克莱不知道什么时候挣脱了镣铐，站首身体捂住耳朵，死死地盯着他。

道尔被看得心里发毛，他把手放到腰间，缓缓抽出手枪。

克莱却突然惊恐地叫喊出声：“不！

不是现在！

我还不想死，我不要听！

我不要听！

啊！！！！”

克莱就这么站在原地没了气息。

他张大嘴巴，一动不动。

恍惚间，道尔好像看到一双眼睛在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