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国,朝堂之上。
“陛下,河北这几年连年大旱,饿浮遍地,易子而食,民不聊生,当地官员都饿死了好多,请陛下下旨赈灾。”李玉捏着手里从河北传回的奏折,心里好不是滋味。
“朕准了,众爱卿议一议,怎么救。”
年轻俊美的帝王慵懒的斜靠在龙椅上。
“陛下,不如让当地士绅,捐献钱粮,凡捐献赈灾有功者,予以赏赐,拒不配合的通通绳之以法,不能总靠朝廷不是。”吏部尚书谏言到。
“有理,就按卢爱卿的法子办”景帝颇为认同的点点头。
众人皆敢怒不敢言,这狗官,仗着皇帝身边的太监做靠山,为所欲为。
“陛下,连年大旱,河北哪里还有什么士绅啊,地方官员都饿死好几个,匪患丛生,如此下去恐河北生变啊!”
布政使李玉一头跪在地上,头磕着地板,发出砰砰砰的声音:“请陛下垂怜河北百姓啊”
“请陛下三思。”楚言心跟着群臣齐齐伏首。
皇帝旁边的太监刘虎声音尖细的呵斥:“大胆,你们敢不尊圣令。”
龙椅上,景帝微眯着眼,没人知道他想什么:“国库也没多少钱了,着西北布政使李玉担任钦差大臣主理赈灾事宜,赈灾款项户部看着给。”
楚言心心里发凉,这就是我楚家教出来的狗皇帝。
“回陛下,国库亏空,账上只有五十万辆了”户部尚书硬着头皮出列:“这几年全国各地收成都不太好,加上连年战事,陛下,就算把国拆了也不够啊。”
朝堂上一片沉默。
龙椅上,景帝似乎有些气愤剑眉一皱:“国库怎么会亏空成这个样子,你怎么做事的?”
“陛下,臣有罪。”户部尚书脸色难看,还不是被你这个昏君强拿去炼丹修道了。
景帝脸色烦躁:“秦尚书,你主管户部,就没有一点办法?”。
”陛下微臣无能。”
吏部尚书急不可耐的跳了出来:“陛下臣参户部尚书无能,致使国库空虚,应当重罚。”
户部尚书脸色一黑,这狗官,你等着。
“嗯,那就罚俸半年吧,诸公可有什么办法。”景帝扫视一圈,无一人开口。
“陛下,工部尚书管天下水利。”刘虎谄的提醒皇帝。
“刘爱卿?”景帝挑着眉。
“陛下,这非一日之功…….臣无能,请陛下降罪。”工部尚书硬着头皮出列,直接跪地请罪。
这个死太监,老夫与他势不两立。
“工部尚书罚俸一年,西北布政使李玉主理赈灾事宜,所罚俸银用来赈灾,就这么定了。”
李玉眼角泛着泪花,不敢多言,这样下去河北怕真的要生乱了,大燕朝气数将尽啊。
“臣领旨。”
“昏君。”楚言心实在忍无可忍,心中酸涩。
楚家的牺牲都喂狗了吗。
楚言心看着朝堂上的景黎,满心凄凉。
十年前先皇突然驾崩,三朝帝师的楚老爷子,以一己之力扶持当时势弱的太子当今皇帝登基,楚言心的父亲更是死在了十年前的动乱里。
楚老爷子对小皇帝悉心教导,更是在四年前力挺十六岁的皇帝亲政。
刚开始几年倒是显得英明勤勉,可打从两年前年,哥哥突然失踪后,楚家就独留她一介女流之辈。
自那以后,皇帝就开始颓废不堪,不理国事。
去年楚老爷子去世,皇帝更是肆无忌惮,天天修道炼丹,追求长生,变得昏聩无比。
她实在不明白,那个聪慧英明雄才大略的少年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若不是哥哥发生意外……
朝堂上瞬间鸦雀无声。
文武百官都心里咯噔一下,视线遁着声音看去,有些胆小的当场就跪下来,不敢抬头看景帝脸色。
这楚侍读是这是找死啊,从古至今,哪有大臣敢指着皇帝鼻子骂人的。
龙椅上,景帝看着满眼怒喝的楚言心,脸色一僵,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痛色,颜儿……
“沉迷炼丹,不管天下苍生,故意引起党争,把国库当成私库,肆意挥霍。”。
“如今河北连年大旱,饿浮遍地,百姓易子而食,不知死了多少人,你这昏君,却不管不顾,只顾练狗屁丹药,宠幸宦官,百姓尸骨堆积如山,朝廷不救济,不是逼老百姓造反吗。
昏君,你脸皮厚不怕后人唾骂,可怜我楚家满门清誉,陛下不要脸,楚家是要脸的,这官我不干了,昏君。”
群臣俯首跪在地上,心里却不由赞叹骂得好,个狗日的昏君。
看着悲愤的楚言心,景帝眼前一阵发黑,胸膛剧烈起伏。
不要脸?
昏君?
楚言心,你不信朕。
龙椅上,景黎按下眼中的痛色。
自从哥哥失踪爷爷去世后,诺大的楚家就压在了她一介女流之辈身上。
此时的楚言心已经不是当初的楚言心,而是从二十一世纪的蓝星穿越过来的楚言心,就在刚刚,狗系统激活,第一个任务竟是让她辅佐明君,可眼前的景帝哪里看起来像明君?
她宁愿赴死,也不愿意辅佐昏君!
“大胆,冒犯天威该当何罪,拉下去砍了。”太监刘虎威吓道。
“不用你们,我自己走。”楚言心推开上来押着自己的人,将乌纱帽一扔,阔步走向殿外。
她不会死的。
狗系统说了,即便是死,系统也会让她重生,直到辅佐一人成为明君就是年轻气盛太冲动了,骂的滔滔不绝。
楚言心的一番话惊了群臣的耳。
龙椅上景黎面色复杂。
殿外。
御前侍卫心里敬佩楚言心,悄声问:“楚大人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在下一定带给楚大人家里。”
“没有,来吧。”楚言心面无表情,心里一点不慌,系统在手,狗皇帝等着,我一定为楚家讨个公道。
侍卫虽敬佩却也不敢在多言,举起刀朝楚言心砍来。
楚言心也不躲闪,直挺挺的站着。
既然有系统,那还等什么,她还怕什么?就是死,也得好好骂骂眼前的昏君,为楚家满门忠烈出口恶气。
眼看楚言心就要被劈死。
殿内传来皇帝的呵斥:“住手,把那个逆臣给朕带进来。”
“是,陛下。”侍卫心里松了一口气,将楚言心押回殿内。
楚言心挺直了身子不肯跪下,反正要死一次,跪狗皇帝干嘛。
景帝俊美的脸被气的铁青,为何如此倔强,这死丫头,亏他想着法的保她性命。
“你们退下。”喝退了强按着楚言心的侍卫,便不在开口。
没人知道皇帝怎么想的,年纪轻轻就亲政掌权的少年帝王,即便沉迷修道炼丹,那心思也不是常人可以揣摩的。
更何况,他并非真的昏庸,能镇得住这满朝文武乖乖听话,帝王心术深不可测。
三朝老臣的首辅,悄声打量着这位少年天子,剑眉星目,俊美非凡,在他脸上看不出丝毫看不出他的心思,帝王威仪这几年也越来越重。
不知这位皇帝是幡然醒悟,还是执迷不悟。
“要杀快杀,不杀我回家喂猪了。”楚言心冷冷的看着龙椅昔日青梅竹马的皇帝。
“朕不杀你。”景帝清冷开口。
惊的文武百官抬起头,盯着上面的皇帝,莫不是中邪了?
楚言心呆了,不杀她?
狗皇帝想做什么,折磨她?
“你个昏君,莫以为不杀我,就会感激你,我楚家满门忠烈,可如今落了个什么下场,你今日不杀我,明日我还要骂你。”楚言心想着老爷子临死还放心不下江山社稷的样子,眼里越发悲凉。
景黎看着楚言心眼眶红红的样子,心头酸涩,不知如何开口。
她总能让他轻易破功。
“大胆,你个逆臣贼子,陛下宽宏大量,不与你计较,你竟敢……”刘虎立马跳出来“陛下,此子胆大妄为,该诛九族。”
“呸你个,阉狗,我楚家为景家江山死的也就剩我一个了,你来呀,眨眼算我输。”楚言心嚣张的看着刘虎。
“大胆,次臣贼子。”刘虎派系的官员立马跳出来,七嘴八舌的叫骂。
“该游行示众,无门斩首。”
“拔了他的舌头。”
“对,此等贼子该立刻斩首。”
景帝看着下面吵成一锅粥的群臣,脸色发寒。
天下人怎么议论他的,他早有耳闻,为了大计确实委屈了天下百姓,谁又能明白他的苦呢。
还是第一次,有人敢这样当着他的面,骂的如此难听,谁不想人人称颂,只是……
罢了,也是他对不起楚家。
“闭嘴。”
殿内终于清静下来。
“朕说了不杀你,便不杀你,看在楚老爷子的面子上,河北旱灾,就着你与李玉去救灾,救好了死罪可免,救不好,冒犯天威,千刀万剐。”
“是,陛下。”刘虎连忙应声,意味深长的撇了楚言心一眼。
“还拜谢天恩。”首辅谢迁赶忙呵斥,冲楚言心使眼色。
楚家就这一个独苗苗了,谢迁也不想看着楚家绝后。
皇帝沉迷修道,以前没人劝过吗,他不听啊,劝就是死,不知死了多少人了。
楚言心视而不见。
完成了任务,出了气,还不用体验死亡的感觉,这波不亏。
楚言心看着拼命压制怒火的景黎:“昏君还不算无药可救,起码度量不小,陛下若是能痛改前非,不在修仙问道,臣……”
又来,又来,朕不是昏君,你个死丫头。
景帝用了好大的力气才按下群臣喊打喊杀声再次汹涌,心里不舍但必须堵住众人的口:
“等你赈灾回来在给朕说这些,把这狗东西拉下去打十大板。”
楚言心被拉下去,首辅和军机大臣见皇帝竟真没有杀楚言心,觉得有戏:“沉迷修道有误国事,请陛下三思。”
景帝眼里闪过不耐:“朕知道了,退朝。”
群臣心知皇帝定然会继续修道炼丹,心中无耐:“恭送陛下,陛下万岁万万岁。”
宫外。
锦衣卫乃天子耳目,监察百官,平日里文武百官见了锦衣卫都躲着走,谁也不想被这群苍蝇缠上。
锦衣卫署衙,李玉见到了这位锦衣卫指挥使,王杰捧了杯香茗,使手下给李玉沏了杯茶。
“李大人来此有何贵干啊。”王杰心里疑惑。
“王大人,早朝的事你可听说了。”李玉犹豫片刻,惨然开口。
王杰重重的叹了口气:“李大人,不是我不帮你,实在是没办法。”
李玉面色焦急:“王大人……”
王杰打断李玉:“布政使大人,你去河北的时候,来锦衣卫一趟,我这里备20万两,算是我对河北百姓的一点心意。”
李玉面带凄凉:“谢过王大人既如此在下告辞了。”
“老爷,莫要忧心,王大人不是给了20万吗?”随从将李玉扶上马车。
“哎……去首辅哪里。”
从首辅府出来。
“老爷,莫要忧心,首辅给了五十万呢,若是朝中重臣转一圈,也能得不少银子。”
李玉点点头,发了狠,为了河北百姓,他这张老脸豁出去了。
“转一圈,再去楚大人府上。”
主仆二人连搅屎棍吏部尚书卢州都没拉下。
此时,锦衣卫突然出动,京中数十名官员因贪赃枉法被锦衣卫抄家。
……
京城。
楚府。
被抬回家的楚言心,趴在床上,哎呦哎呦叫个不停。
绿芙满脸心疼的扶着楚言心起身。
“几位来楚府有何贵干。”看着闯进门的几个酷吏,楚言心觉得蹊跷。
“楚大人,按陛下旨意,需即可启程救灾,请把。”几个狗腿子眼里闪过恶毒。
“你们放肆,我家大人如此重的伤,岂能长途奔波。”绿芙愤怒的皱起眉。
“我们也是按陛下旨意行事,楚大人不要让我们为难。”说着垂涎的撇了绿芙一眼。
“呵,陛下旨意,圣旨呢,拿给本官看看。”楚言心强忍疼痛,面上不屑一笑。
这些人来者不善,她楚言心即便没有这层官身,也不是这些杂碎可以欺辱的。
“你顶撞辱骂陛下,必死无疑,乖乖上路,不要劳我们兄弟动手。”酷吏满目嚣张。
“哦,没有圣旨,这是皇帝的意思吗?”楚言心皱了皱秀气的眉头。
酷吏可不敢随意承认,那可是假传圣旨。
“河北本官自会和李大人一起去,你们算什么东西也敢跑到本官面前来放肆。”楚言心冷着脸。
酷吏们抽出了腰间的刀:“楚大人还是乖乖的,刀剑无眼,要是伤着楚大人可不太好。”
楚言心推开挡在她身前的绿芙,踏步向前将脖子凑在一酷吏刀上。
“擅闯帝师府,私自杀害朝廷命官,今日动手,不用明日你们一家老小就跟着你们黄泉相会,猜猜你们的狗主子会不会保你们!”
几人见楚言心居然如此强硬,脸色僵硬,不敢动手。
“你辱骂陛下,自然有人容不得你,便是杀了你又怎样。”几个酷吏压下心虚装腔作势的大声怒喝。
“呵,莫说你们没拿圣旨,就是拿了,本官定要进宫去,好好问问那个昏君,太监死光了?派你们几个瘪三。”楚言心臀部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痛感,伤口怕是又裂开了,昏君。
几个酷吏又气又怕,没有旨意,他们只能威胁。
“你……你……你……”
“你什么你,给本官滚。”
楚言心翻了个白眼,一巴掌拍开脖子上的刀,转身扶住绿芙。
“回去告诉你们主子,想要我的命,本官一定要他好看。”几个酷吏面面相窥,想着主人的交代,恶从胆边生。
操刀朝楚言心袭来,绿芙怒从心起,这帮人好大的狗胆,真当她家大人是泥捏的。
腰间抽出一把软件,一脚踹开扑上来的一个酷吏,几个闪身,酷吏们躺成一片。
“大人,让绿芙杀了他们”绿芙怒火中烧,在楚家十来年,她练了一身好武艺,竟让小姐当着她的面,险些受伤。
“丢出去,背后的人自会料理,不需脏了自己的手。”楚言心扶着福伯,疼的直冒冷汗,刚刚这一躲差点摔倒,扯的伤口生疼。
绿芙见楚言心面色不好,哪里还顾得上那些酷吏,赶忙扶着楚言心进屋重新敷药。
“没事吧小姐”绿芙看着不停冒冷汗的楚言心,心疼的眼泪要掉出来了。
可怜的小姐,本应该……却偏偏要受这份罪。
“哎呦!我可怜的小翘臀,不回留疤吧!”楚言心呲牙咧嘴的爬回床上,秀气的小脸皱成了包子。
想着今日的任务,楚言心点开系统。
一片空白,毫无动静。
被破系统坑惨了,活着不好吗,为什么要发布这种神经病任务。
板子挨了,连止疼都做不到。
“公子喝药了。”绿芙端着药,一脸心疼。
“噫~怎么这么臭……”
“可以不喝吗?”楚言心强忍着反胃的冲动,眨巴着眼睛朝绿芙卖萌。
也不知找那个庸医开的药,非人哉。
“不行,小姐,不喝药怎么能好,这是请府里李大夫开的,李大夫的药一向最是管用。”
小姐看着在可怜,也不能心软。
楚言心一脸黑线,“那老不正经的偷了我那么多烧鸡,也不知道把药熬好喝一点。”捏着鼻子艰难的灌了下去。
“楚言心那小丫头,没什么大碍就是疼个几天,也不会留疤,让你家主子放心,去吧。”李大夫叹了口气,“这叫什么事啊!”
除了李大夫,无人发现有人来了楚府,也无人发现来人朝着宫里的方向离开了。
……
「检测到宿主受伤,是否消耗任务点进行修复。」
一整冰冷的机械声响起。
楚言心:“……”
“狗系统,你敢不敢在早一点。”楚言心脸色扭曲,咬牙切齿。
「检测到宿主辱骂系统,扣两个任务分。」
“不是吧,还可以这样?”楚言心咬牙。
“还是明天在修复吧。”
楚言心身为女子,必须小心在小心。
不知道多少人盯着楚家。
系统:「已确认明日进行修复。」
……
走完最后一家,李玉带着随从来到楚府门口。
大门上挂着一个烫金匾额:楚府。
“这是帝师的字吧,不亏是三朝帝师啊。”
“可惜了,楚府满门忠烈,世事无常啊。”李玉感叹道。
“砰砰砰”
“福伯,把门关好,什么不三不四的狗东西都敢来我楚府撒野。”绿芙端着一盆血水出来,愤愤道。
屋内,上完药,换好衣服,臀部还是一阵火辣辣,楚言心唇色泛白,王八蛋景黎,居然打她屁股。
李玉:“……”
“李大人也来探望楚大人。”一道清朗的声音响起。
李玉闻言回头,首辅家的大公子竟然也来了。
这位大公子气质不俗清风霁月,才华横溢,是名满京城的第一公子。
“是啊,大公子这是?”李玉一脸惊讶。
谢清风温润一笑:“在下俸家父之命来探望楚大人,这不正好赶上。”
“咳咳”李玉尴尬的咳了两声:“关于河北赈灾之事,李某特意前来拜会。”
随从接着喊了一句:“布政使李玉李大人。”
李玉见谢清风满眼笑意,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狠狠瞪了随从一眼,不当人子。
谢清风打开折扇,掩着嘴角的笑意。
……
院内一阵安静。
不一会儿,院门打开。
“老奴楚府管家,老爷受了伤不便迎接,还请见谅。”
“快请进”福伯连忙接过二人手中的礼物,将人迎进来。
二人打量偌大的院内,只有一个老管家,和一个婢女。
堂堂帝师府里居然养了鸡,一派农家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