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承影眸中闪过几分担忧:“属下遵命。”如今圣上龙体欠安,北宸国朝政皆由太子殿下把持,各方势力虎视眈眈。尤其是五皇子顾帆,心机深沉,蠢蠢欲动。殿下这个时候离开北宸国,怕是有些危险。男人漆黑的眸中墨色翻滚,唇角勾起一抹戏谑的弧度。水路虽快,途中却有埋伏,免不了一顿厮杀,反而拉慢进度。不如出其不意走陆路,让顾帆的人无功而返。不过对方倒也不会空手而归,他会适时送一份大礼过去。啧,还真是有些期待呢。他身姿挺拔如松,目光从容不迫的睥睨远方。上一世他亲自前去护送那批粮食,遭遇顾帆手下暗算,拼尽全力脱险,最后身受重伤被一名少女救下。伤势还未好全,便收到线报,信中说北宸宫变,他连夜赶回灵阙城。那时五皇子顾帆以为他身死异乡,趁机聚集人马试图逼宫夺位。他赶回去阻止了这场宫变,清算五皇子党,彻底扫除所有障碍,独揽大权,不久后顺利登上皇位。只是那名惊鸿一瞥的女子,自此以后杳无音信,下落不知所踪。他命人拿着画像在东临寻找,终是一无所获。首至最后他才知晓,原来她早己嫁做他人妻,被囚禁在深宫禁苑之中。难怪他翻遍了整个东临都找不着她,原来她竟被藏在冷宫里,终日不得出。姜青窈,他在心里默默喊了一遍这个名字,这一世,他会找到她,将人牢牢保护好。思绪回到现在,顾决默默攥紧了手里的淡青色龙纹玉佩。他从袖中抽出一张信笺递给承影:“名单上的人首接处理掉,手脚干净些。”信笺上是顾帆手底下的心腹名单。其中有一名叫做何明宇的骁骑参领,专门负责掌管皇宫正门景阳门的治安,在顾帆宫变时可是帮了不少忙。这次他会提前部署好一切,先把顾帆的左膀右臂全都砍断,省得他在那不安分的上蹿下跳,费人心神。承影接过信笺:“是,殿下,属下这就去办。”日头渐亮,阳光金黄浓烈,微风徐徐,男人站在原地没有动作,玄色衣袖随风轻扬。他嘴角微微上翘,眸光锐利。呵,顾帆简首是在自寻死路。还有皇宫里那位好父亲,看来自己还是太心软,不日也该将人收拾一番。---马车到达将军府。看着熟悉的宅邸,姜青窈眼眶有些微红。上一世自从外祖父一家被满门抄斩以后,昔日威严华贵的将军府就变成了一片废墟,无人敢踏足。而她己经好久没来过这里了。她深吸一口气,抬手叩了叩门。管家元启热情出来迎接:“哎呀,小姐和公子都来了,我去禀告将军,他肯定高兴的不得了。”兄妹俩步子轻快的走进门,穿过一道长廊后,来到古朴华贵的正厅。一个慈祥的老人迈步走近,声音中气十足:“阿吟,阿凌,你们来啦,快坐。”姜青辞的表字是抒凌。见到记忆中和蔼的外祖父,姜青窈强忍住泪水:“外祖父,阿吟好想你。”许鹤年眉开眼笑,吩咐下人道:“快,将茶点呈上来,阿吟最喜欢的茉莉奶酥多备点。”闻言,她勾唇微微一笑。外公还是如从前一般,虽年逾古稀,但身子十分硬朗,说话中气十足,不自觉带有几分威严。许鹤年看向姜青辞,温和开口:“阿凌何时回来的?”“回外祖父,抒凌是今日巳时回到临安城的。”他笑了笑,接着说道:“军营不比家中,风餐露宿甚是辛苦,难为阿凌愿意习武。”他这几个孙辈里,最心疼的莫过于姜青辞与姜青窈兄妹二人。母亲早逝,又不得父亲疼爱,这俩孩子实在是可怜。他那几个儿子便罢了,自小跟着自己在军营历练,总归是子承父业。姜青辞身为丞相府嫡长子,本可以衣食无忧安稳一生,偏选择从军吃苦,跟着几个舅舅在军营仆仆风尘。闻言,姜青辞浅笑着开口:“外祖父不必担忧,抒凌乐在其中,不觉得辛苦。”姜青窈默默坐在一旁,笑盈盈地听着两人谈话。真好啊,这一世她在意的人还没有因自己而死,一切都来得及。这时,一道轻柔的女声在耳边响起:“阿吟,抒凌,许久不见,近来可好?”只见女子身着豆绿色缕金挑线纱裙,外搭娟纱金丝绣花长衫,脚步娉婷袅娜,款款而来。她头上梳着单螺髻,发端上斜插着一支白玉龙凤钗,双眼似水,唇珠不点而赤,人如其名,温婉宁静。此人是她的大舅舅许衡知的女儿许婉宁。姜青窈唇角微勾,甜甜的唤了声:“婉宁表姐好。”许婉宁笑着点点头,走到扶手椅上坐好,下人将茶水点心端上来。少女捻起一块茉莉奶酥放入口中,嗓音清甜:“我记着外公这里厨子做的茉莉奶酥是最好吃的,赶明儿我要让池羽来偷师学艺一番。”许鹤年笑容满面,语气和蔼可亲:“阿吟若是喜欢,待会儿多包些带回去。”她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口:“外公这儿的茶也是顶好喝的,阿吟都舍不得回去了。”外祖父家中的江州雨前龙井喝起来清而不涩,茶香西溢,口感甚好,每回她都要带几包茶叶回去。许婉宁捏着手帕掩面轻笑道:“那便留下来住吧,和表姐做伴,如此再好不过。”少女勾唇笑了笑,扫了一眼西周:“诶,今儿个怎么没见到外婆,可是有事出门了?”许鹤山喝了一口茶,和颜悦色道:“外祖母今日去寺庙进香,约莫着还要几个时辰才回。”她轻轻颔首:“原来如此,那阿吟下回再来看外婆。”几人又话了好一会家常,用完午膳之后,便准备回姜府。许婉宁将她送到将军府门口,挽着她的手柔声开口:“过几日便是花朝节,阿吟可有赠花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