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君烈的话像惊雷一样响彻在叶灵耳边,她脸色煞白,疼得心都揪了起来,眼睛又酸又胀。
她端起床头柜上的中药,一口气喝下去,苦涩的药汁穿喉而过,连胃都开始痉挛起来。
她强忍着吐出来的冲动,站起来往门口走,“我把碗拿下去。”
他们都吵成这样了,今晚根本没办法再同床而眠,她拿着碗快步离开房间。
门在身后合上,她又听见了重物落地的声音,不知道什么东西又倒霉了,成了盛君烈的出气筒。
她在走廊上站了一会儿,直到心里不那么难受,她才下了楼。
盛夫人和张妈在楼下客厅嗑瓜子看综艺,看见她拿着碗下来,张妈连忙起身过去拿走碗,“小灵,你怎么亲自拿下来了?”
叶灵勉强挤出一点笑意,“我想去外面走走,顺便带下来。”
“这么晚了,你还要出去,君烈睡了么,他没睡的话让他陪你,别一个人出去,不安全。”盛夫人在旁边说。
她心里确实不满意叶灵成了盛君烈的媳妇,但不满意归不满意,谁让她儿子搞大了人家的肚子。
他们盛家的男人就要敢做敢当,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如今叶灵已经嫁进盛家,只要她给她生个大胖孙子,就算她出身小门小户,她也不是不可以接受的。
看楚河和他媳妇,不也挺恩爱的。
叶灵垂眼盯着自己的鞋尖,盛夫人是个很浪漫的人,给她和盛君烈准备的拖鞋和睡衣都是情侣款的。
她要是知道他们早在两年半以前就离了心,不知道会不会很难过。
“他今天挺累的,我就在院子里走走,不出去。”叶灵说着就往门口走去。
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玄关处,张妈才凑到盛夫人身边,压低声音说:“我刚瞧着小灵眼睛都是红的,他们两口子是不是吵架了?”
盛夫人皱了下眉头,将手里的瓜子放回果盘里,“我上去看看。”
*
盛家庄园很大,叶灵绕着草坪走了一圈,来到湖边,夏夜清凉的风撩起她的长发,让她的身影显得格外单薄。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一遍又一遍,她知道是谁打来的,这么锲而不舍的人只有她妈。
她怀疑她要是不接,她能打一晚上。
叶灵深吸一口气,接通了电话,手机里传来叶母怒气冲冲的声音,“叶灵,你怎么回事,我打了一天电话,你为什么不接?”
“妈,”叶灵把手机拿远了些,“你能不能不要烦我?”
“我烦你?”叶母不可置信地说,声音都变得尖锐起来,“我关心你,你居然说我烦你,你还有没有点良心?”
叶灵闭了闭眼,“你是关心我吗?你是关心我能不能坐稳盛太太的位置,能不能继续给你们谋福利,你要真的关心我,当年就不会背着我去找盛君烈,逼他娶我!”
夜风徐徐,叶灵听见自己急促喘气的声音。
她终于说出来了。
这些话藏在心里这么久,她原本是想烂在肚子里的。她和盛君烈都结婚三年了,再追究怎么结的婚,又有什么意义?
“原来你是这么想我的,叶灵,你真是缺心少肺。”叶母气坏了,在电话那边呼哧呼哧直喘气。
“不是吗?”叶灵不想和她吵架,但话一出口,还是硬梆梆的,“我说过,我能养活孩子,我不靠任何人,你为什么要去找他?”
两个不喜欢对方的人,因为那一夜荒唐,因为那个意外到来的孩子,强行结合在一起,怎么会幸福?
他们的婚姻开始得那么不堪,又怎么幸福?
叶母缓了缓语气,“我不去找他,难道你还能嫁给楚钦?叶灵,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天真了?”
“我没想过要嫁给他。”叶灵眼睛痛得厉害,合一下便能痛出眼泪来。直到现在,她想起那一夜,她都痛彻心扉。
那天晚上,盛君烈带她去应酬,在酒席上,他为她挡了好几杯酒。
他曾对她说过,他的秘书不需要替他挡酒。若是有一天,他要让秘书帮他挡酒,那么盛氏集团离破产也不远了。
后来,他喝醉了,她扶他去酒店房间休息。他太沉了,进了房间,他俩就被地毯绊倒在地。
那一下把她砸懵了,等她反应过来,她才发现她被盛君烈压在了身下,她吓坏了,连忙挣扎。
可是,她的挣扎唤醒了一头沉睡的狮子,最后她被他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
“你是我生的,我怎么可能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叶母说,“就算没有发生这件事,你和楚钦终究是云泥之别,楚夫人不会答应楚钦娶你。”
叶灵有些站不住,她蹲下来,胃里灼灼的,烧得厉害,“我说过,我没想过要嫁给他。”
听着她倔强的话语,叶母只是轻轻叹了口气,“小灵,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当初去盛君烈,让他负责,对你而言,就是最优选择。”
叶灵再也听不下去,用力掐断了电话,她扶在栏杆上,突然干呕起来。
*
盛夫人上了楼,停在盛君烈他们夫妻的房门外,抬手敲了好几下门,都没人来开门。
她弯腰看了一眼门缝,发现里面亮着灯,就直接推门进去了。
房间里没人,她倒是看到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站在露台上,周身弥漫着白色烟雾。
也不知道是不是夜色笼罩在他身上,让他的背影看上去萧瑟又落寞。
她穿过卧室,走到露台上,伸手抽走了他手里的烟。
盛君烈猛地转过头来,看见是她,刚亮起来的眼睛瞬间黯淡下去,他舔了舔干燥的唇,尼古丁的味道在他唇齿间徘徊。
有些苦,有些涩。
“您怎么上来了?”
盛夫人将烟摁灭,闻着他一身的烟味儿,她皱了皱眉头,“不是让你戒烟么,你怎么还抽?”
盛君烈双手抓着栏杆,说:“心烦抽了两根。”
“是因为云希要回来了么?”盛夫人看他愣住,没好气道,“你和小灵吵架,也是因为她吧?”
盛君烈摸出烟盒,正打算再点一根烟,就被盛夫人不客气地拿走了,“抽抽抽,你什么时候和你爸一样,变成老烟枪了。”
盛君烈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眼眸乌沉沉地盯着她,和这夜色融为一体,有些瘆人。
盛夫人被他吓了一跳,但想到眼前的成年男子是她的亲儿子,她抬手就往他身上拍了一巴掌,“瞪我干什么,我是你妈。”
盛君烈:“……”
见他不说话,盛夫人絮絮叨叨起来,“云希那孩子,我当初挺喜欢她的,就是脾气大了点,是个小作精,你说当初要是你俩结了婚,我也就不愁了。”
简家是书香门第,一家子出了不少名人。虽说财富比不上盛家,但是架不住人家名气大。
如今简云希还是钢琴名家,带出去不知道多有面子。
盛君烈缄口不言。
盛夫人瞧他绷着一张棺材脸,忍不住叹了一声,“现在说这些都是平白给自己添堵,既然你娶了叶灵,就该对她好点,夫妻之间三天两头吵架,有感情也吵没了。”
盛君烈眉目动了动,心想他们之间有感情吗?
“你也是,以前对云希那么绅士有礼,现在对叶灵脾气怎么就那么差,什么坏脾气都往她身上使,她一个小姑娘嫁进我们家也不容易,你对她好点,别让外人觉得我们瞧不上她,背地里欺负了她去。”
盛君烈越听越心烦,“我对她哪里不好?”
想当初她怀孕,半夜想吃糖炒栗子,他忍着困意,开了四十公里路去把老板叫起来给他炒栗子。
他生怕凉了不好吃,把刚出锅的糖炒栗子揣在怀里,飙车赶回别墅,亲手剥了壳喂进她嘴里。
看她吃得一脸满足,哪怕他胸口都被烫肿了,他也一句怨言都没有。
他除了不爱她,对她不够好吗?她要做出那种事,那样伤他的心戳他的肺管子!
盛夫人一愣,仔细想想,君烈对叶灵是挺好的,两人相敬如宾,在他们面前堪称一对模范夫妻。
“你们俩……怎么说,看着是挺恩爱的,但我瞧着,总有点貌合神离的感觉。君烈,你是我生的,你幸不幸福我看得出来。但这个婚是你要结的,当初我们谁也拦不住你,现在日子过成这样,就是你娶她的初衷?”
见他沉默地站着,也不知道有没有把她的话听进去,盛夫人说:“行了,我说的道理你都懂,就看你愿不愿意去做,你休息吧,我下去了。”
盛夫人走了,盛君烈直挺挺地站在露台上,背影孤单又寂寥。
他摸了一下口袋,没摸到烟,才想起他的烟被盛夫人没收了。
真是没一件事顺心。
*
叶灵回到房间,浑身已经凉透,她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才放轻脚步走到床边。
床的另一侧,被子隆起一团,她轻轻掀开被子,贴着床沿睡下。
床很大,只要两人不刻意靠近,中间至少还能睡下三四个人。然而她刚躺下没多久,盛君烈就起身出去了。
叶灵躺着没动,听脚步声他去了书房。
看来他真的很厌恶她,宁肯去书房里枯坐一晚上,也不肯跟她睡在同一张床。
黑暗里,叶灵睁着眼睛躺了半天,忽然听见外头窗户上传来沙沙的雨声,她今天很疲惫,没过多久,就听着雨声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大早叶灵就醒了,她下意识往旁边看了一眼,没看见盛君烈的身影,她轻轻吁了口气,起床去浴室洗漱。
洗漱完出去,经过外头的小客厅,她看见盛君烈仰躺在沙发上,睡得正熟。
他眉目生得英俊,手搭在额头上,胸口随着呼吸起起伏伏。不知道他何时换了衣服,上身衬衫,下面黑色西装裤。
叶灵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她蹑手蹑脚地准备出去,忽然察觉盛君烈动了一下,然后就睁开了眼睛。
好敏锐的人。
盛君烈的眼睛似乎在看到她的瞬间恢复了清明,他立即坐了起来,大概察觉了自己身体的异样,他抬头朝叶灵看过来,眼神犀利,充满嘲讽。
“怎么了?”
叶灵臊得满脸通红,她不好在这事上与他据理力争,只好落荒而逃地出了门。
她跑得太急,差点撞人怀里。
对方伸手扶了她一把,一双桃花眼和盛君烈有几分相似,“小嫂子,你跑这么急,后面有老虎在追你么?”
叶灵连忙往后退了两步,与对方拉开距离,“对不起,没撞着你吧?”
“我结实得很,撞不坏,倒是小嫂子别撞坏了才是。”说话的人是盛君烈的二弟盛景遇。
他是个花心大少,只要是女的,下到八岁,上到八十岁,逮谁撩谁,叶灵早就习以为常。
她刚要说话,身后传来一声冷哼,“呵,一只不会下蛋的母鸡,也值得二哥你这么跪舔,让大哥知道,看他不狠狠收拾你。”
叶灵抬头望去,看见趾高气扬朝他们走来的盛晚晚。盛小公主被盛家人宠坏了,从第一次见面,就对她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盛景遇不悦地瞪着她,“我是你二哥,你会不会好好说话?”
“我还以为二哥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呢,还有大嫂,你一边吊着我大哥,一边勾引我二哥,是想让他们兄弟俩为你阋墙吗?”盛晚晚一双美目尽是轻蔑与不屑。
这顶帽子扣下来,连向来温和的盛景遇都生了气,“盛晚晚,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有没有胡说,她心里最清楚。”盛晚晚上前一步,目光死死盯着叶灵,“当年你是怎么爬上我大哥的床不用我提醒你吧,你最好给我老实点,否则我让你夹着尾巴滚出盛家。”
“盛晚晚!”盛景遇低喝,“我们盛家的家教就是教你这么说话的,还有没有点尊卑?”
“谁尊谁卑,她尊么,她也配?”盛晚晚嚣张地指着叶灵,对她痛恨至极。
“她是你大嫂,她不配谁配?”远处,一道冷冷的声音响起。
三人齐齐回头看去,就见盛君烈眼神阴鸷地朝他们走来。
盛君烈穿着黑色西装,宽肩窄腰大长腿,五官轮廓冷峻分明,气场如同暗夜帝王般强大而薄冷。
他在他们面前站定,冷嗖嗖地盯着盛晚晚,那眼神,很凌厉。
盛晚晚吓得后退了一步,刚才的盛气凌人消失得无影无踪,“大哥,我和大嫂闹着玩的,对吧,大嫂?”
叶灵心情复杂,她不希望他们兄妹因为她争吵,刚想当个和事佬,就听盛君烈严厉道:“谁家小姑子敢这么和大嫂闹着玩?”
盛晚晚脸色煞白,在这个家里,她最怕的人就是她大哥,所以以前她都是背着她大哥给叶灵小鞋穿。
这个虚伪的女人,她凭什么嫁给她大哥,又凭什么让楚钦哥哥对她念念不忘?
“大哥......”
“马上向你大嫂道歉。”盛君烈打断她的话,声音冷冽如冰。
他并非在意叶灵,只不过他的人,他可以把她当成玩物一样困在身边作弄欺辱,却容不得旁人辱她半分。
盛晚晚倏地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要我向她道歉?凭什么,我都说了是闹着玩的了。”
盛君烈的眼眸如鹰隼般犀利,凌厉的语气半分不减,“道歉。”
简短有力的两个字让气氛陡然变得紧张起来,叶灵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盛君烈冷冷地朝她看过来,仿佛在说他教训妹妹,没她插嘴的份。
叶灵乖乖闭上了嘴。
盛晚晚气得眼眶都红了,她知道她大哥是个说一不二的人,她今天不道歉,他绝不会善罢甘休。
她忍着屈辱,向叶灵道歉,“大嫂,我心直口快,不该那么口无遮拦的说你。”
这歉道得很没诚意,叶灵却不想和她计较,只想赶紧息事宁人,她说:“没关系。”
盛晚晚何时受过这种气,她忿忿不平地跺了一下脚,扭头跑回了房间。
盛景遇尴尬地摸了下鼻子,连忙追上去。
两人离开后,走廊上只剩叶灵和盛君烈,叶灵浑身不自在,“其实......你不用替我出头的,她说我我又不会少块肉,害得你们兄妹不睦就不好了。”
“替你出头?”盛君烈冷笑,下半句话还没说出口,就听叶灵接道:“我配吗?好,我知道了,我不配。”
她的自问自答让盛君烈愣了一秒,明明语气丧丧的,就是让他觉出几分可爱来,让他满腔的怨怼与恨意都不知该如何安放。
这女人看着温顺好欺负,像只乖顺的小猫,但再乖顺的小猫也会亮出爪子来挠人。
她不和晚晚计较,是压根没把她放在眼里,犯不着为她的话生气。
因为她始终游离在这个家之外,像个旁观者,哪怕她已经嫁给他三年,她也始终没把她自己当成这个家的一份子。
思及此,盛君烈被自己的想法虐到了,心好塞!
盛晚晚冲回房间,哗啦啦砸了一地东西,盛景遇进云时,差点被一个花瓶砸到脚。
“就知道你会生气。”
盛晚晚怒气冲冲地瞪着他,“大哥居然让我给那个女人道歉,她配吗?我看你们都是被她清纯的外表给骗了。”
盛景遇倚在墙边,说:“你以为大哥让你道歉,是为大嫂出头么?”
“难道不是吗?”
盛景遇摇了摇头,“大嫂是大哥的妻子,你打她的脸,就是在打大哥的脸。他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护短得很,他自己的人他怎么欺负都可以,就是容不得别人说半句不是。”
“可我是他的亲妹妹。”盛晚晚不甘心地吼道。
“还好你是他亲妹妹,他只是让你道歉就完事,换了别人,未必能这么善了。”盛景遇说。
“你平时挺聪明的,怎么就是在大嫂这事上犯轴,还有,你以后再口无遮拦,千万别拖我下水,刚才大哥看我的眼神,仿佛我已经是个死人。”
盛晚晚:“......”
吃完早饭,盛夫人让张妈把那两大袋补药拿盛君烈车上。临出门前,又热了一碗药,盯着叶灵喝了。
叶灵苦着脸喝完,跟着盛君烈上车。
盛君烈看她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皱着眉说:“有那么难喝?”
叶灵嘴里苦,胃里也不舒服,忍不住顶了他一句,“是比避孕药好喝多了。”
盛君烈磨了磨牙,目光掠过她纤细的脖颈,他有点手痒,想拧断她的脖子,“你不用激我,你嫁进盛家,不就是来给我生孩子的么?”
“那就请盛总高抬贵手,不要一边逼我喝补药,又一边逼我吃避孕药,您一会儿生一会儿不生的,我很为难。”叶灵说。
“说得好像我不给你吃避孕药,你就生得出来一样。”盛君烈语气冷冷的,精准地戳到了叶灵的痛处。
她心里一痛,明智地选择了闭嘴。
她就知道,他俩除了公事,说什么都能杠起来。
接下来几天,叶灵一直忙着手里的工作,除了简云希,她和其他几个艺人已经面谈过,了解了他们的综合能力。
正好最近有两档热门综艺,一档是选秀,一档是旅综,她把人塞了进去,先让他们增加一些曝光度,在观众面前混个眼熟。
桌上的手机忽然响起来,叶灵拿起来接听,那端传来男人冷漠的指令,“下楼,跟我去机场接人。”
叶灵不知道他要去接谁,还是拿上包匆匆出了门。
走出公司大门,她看见门外停着一辆白色保姆车,她脚下一顿,车门“刷”一声从里面打开。
盛君烈很不耐烦地看着她,“上车。”
叶灵上车,坐在盛君烈旁边,男人正在看文件,头也没抬一下,“云希的经纪人找好了吗?”
叶灵抿了一下唇,“还没有,大牌一点的经纪人很难请动,名气太小的经纪人又怕委屈了简小姐。”
这是他俩第一次谈关于简云希的话题,叶灵心口有点憋闷。
“那你先带着她,”盛君烈的声音停顿了一下,“你在娱乐圈的人脉还不错,我听说那几个小艺人都被你塞进热门综艺去了,我倒是小瞧了你的能耐。”
明明是夸奖人的话,偏偏被他这么阴阳怪气的说出来,感觉就不对了。
叶灵撇了撇嘴,心想,他把他的心头宝交给她带,他是想膈应谁,简云希能答应吗?
叶灵不想和简云希有任何交集,前女友与现任妻子的关系,让她想想,都尴尬得能在鞋底抠出一栋别墅来。
盛君烈到底是怎么想的?
“多亏这两年盛总教导有方,我跟着您学会了不少处事之道。”叶灵赶紧恭维道。
其实也不算恭维,叶灵确实在他身上学会了很多东西。
盛君烈冷笑一声,“千穿万穿,唯有马屁不穿是吧?”
叶灵笑得讪讪的,“您干嘛拆穿我?”
“别一口一个您字,我三十不到,没那么老。”盛君烈没好气地说。
呵呵,包袱还挺重,那每天都摆着一副棺材脸老气横秋的人是谁?
叶灵心想,她和他果然八字不合,一说话就抬杠,不知道他和简云希相处时是不是也这么讨嫌。
但她很快就知道了。
保姆车停在机场航站楼外面,盛君烈率先下车,西装裤包裹着他颀长匀称的长腿,微微紧绷的布料勾勒出小腿的线条,劲瘦流畅,超好看。
叶灵晃了一下神,就听男人不耐烦的声音传来,“还不下车?”
“哦,哦哦。”叶灵赶紧甩了甩脑袋,将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甩出去,她匆匆忙忙下车。
盛君烈身高腿长,步子迈得大,没几步就把她甩在了身后,她只得小跑着追上去。
到了接机口,才发现来接机的人不少。
“我们来接谁呀?”叶灵气喘吁吁地问道。
盛君烈面无表情地看着出机口,“接云希,她今天回国。”
叶灵愣了一下,她的助理和简云希那边的人对接过行程表,简云希下周才会回国,怎么是今天?
很快,旅客们络绎不绝地从里面出来,叶灵踮起脚尖,往人群里看去。
她与简云希不熟,即便研究了几天她的资料,也不可能在人群中一眼认出她。
直到一个明艳飒爽的女人小跑过来,一把抱住了盛君烈,热情地与他来了个贴面礼后,她才认出来,这个戴着棒球帽,一身青春朝气的女人是简云希。
“君烈,我好想你,我终于回来了。”简云希还抱着盛君烈,一张妆容精致的小脸红扑扑的,美艳得不可方物。
叶灵就站在他们旁边,看着相拥的两人,这一刻,她仿佛与他们之间隔了一个天堑,那是她挤不进去的鸿沟。
盛君烈没说话,也没推开她,目光温和地看着她,仿佛隔着时光,在看他最思念的爱人。
简云希被他看得有些动容,眼眶微微潮湿。
当年她意气用事,赌气去了波兰,以为他会追过去。却没想到,她等了两个月,等来了他与别的女人结婚的消息。
旁边陆续有人认出了简云希,正对着她拍照。眼看两人深情对望,就要在机场上演激.情热吻的画面。
叶灵上前一步,挡住了镜头,说:“冒昧打扰两位一下,咱们可不可以上了车再继续互诉衷肠?”
对视的两人似乎终于察觉了她的存在,盛君烈冷漠地看了她一眼,旁边旅客突然开始骚乱起来。
“那不是钢琴皇后简云希吗?她回国了,她旁边那个帅哥是谁呀,两人看起来好亲密。”
“啊啊啊,简云希好漂亮,真人比电视上漂亮多了,她要进入娱乐圈了吧,她肯定会大火的,快拍照留念。”
“那是大明星,大家快拍她。”不知道人群里谁嚎了一嗓子,本来还只有一小部分人在拍照,这下几乎所有人都拿起手机往这边挤。
盛君烈眉心一蹙,他意识到情况棘手,连忙把简云希护在怀里往外走,说:“车在外面,我们先出去。”